不合群的你,根本不是异类

有个歌手叫本兮,她去年自杀了。

去世时,网络上仍然有一大批人说「哦哦哦,就是那个特别非主流的网络歌手?不出这事我都忘记她了。」

反正打打字不用负责,怎么刻薄怎么来。

我后来有很认真去听这个比我小两岁的女孩的歌,看她的mv和直播,看所有和她有关的报道。她在少女时期于网络走红,从14岁到23岁,一直活在争议里,只因为写了些没那么高雅、没那么主流的歌。

本兮从十几岁起就那么不合群,同龄人在读书时,她在唱歌写歌当网红,同龄人仍然在读书时,她经历了走红签约雪藏官司,最终……选择了死亡。

我已经和绝大多数的中学同学断交了,在他们眼里,我始终是个异类。而本兮在十五岁时遭受了身边同学怎样的嘲笑、非议和冷眼呢?

想想就心疼。

我很少回老家了,也不太喜欢回老家,偶尔回一次,大部分时间也躲在家里看书看电影。

有时候我会显得很残忍很果断,说「我要放弃无效社交」,说「真的不想跟完全不能理解我在说什么的人」交流。

回家时的我显得自闭、不易亲近,跟如今多数人印象里随和、友好、健谈、亲切的我完全不同。

可能在中学时期,我被归类为「异类」,久而久之,异类在异地他乡找到了一群异类,不再显得那么特立独行了,归巢时,异类甘心做个异类了,远离那些空有一张嘴的人。

中学起,我便开始写歌、写小说,爱看蒂姆伯顿的电影,爱看三毛和村上春树的书,多么稀松平常的爱好,然后,我变成了异类。

时至今日,我回想起中学时一些在我面前指指点点的人,我脑海里浮现出两个字:嘴脸。

后来,我也听说过那些人过得有多不好,一年薪水甚至比不上我一个月收入,可我回去跟爸妈说:「别和我提他们,也别和他们父母提起我现在在做什么。」

身为异类,早有了成为异类的觉悟,我又不是未谙世事的中学生,爱守着自己破烂一亩三分地,想着哪日大丰收气死身边的穷光蛋们,我虽不是多么出类拔萃的人,但也没这么没追求。

在我被划分为异类、怪物、不好好读书没出息的人时,我已然清晰了自己要什么,也明了我想要的竞争对手是谁,是跟我一样的异类,不是那些「伟大」的民间评论家。

时隔多年后,我愈发庆幸自己那么不合群,那么不愿意做跟别人一样的人,那么异类。

也是时隔多年后,我才发现,根本不是我不合群,也根本不是我异类,我只是太早知道了我要什么。

有很多人问我:你会原谅那些伤害过你的人吗?

我很少正面回答。

若让我认真回答,我会说:如今伤害我的人,我都会原谅,但在我年少时伤害我的人,我一个也不会原谅。

很抱歉,我又不是圣母心,没能给你一个「宽宏大量」的答案。

我也不会去报复他们,毕竟,我真的挺自豪自己从 15 岁到 25 岁都在坚守某些东西,都在守护我心里不可以被弄脏的地方,那么多人都被所谓的现实打败了,我用了十年去证明:抱歉,我没错,我不需要跟你们妥协。

记得读书时,看中学老师们公开将学生们划分为三六九等时,随自己喜好去公开践踏少年少女的尊严时,我就想早点远离这群人。

也是在中学时,我花费大量精力去钻研音乐和写作时,从老师到父母到同学都说了类似的话:有什么用,能赚钱吗,能花点心思在学习上吗?

总算,十年过去,我好像赚得还可以,也更自信未来能赚更多,我也能很自信说出:我如今仍在每天坚持学习新知识坚持读书观影,绝不去过那种下班了只有打牌喝酒撸串吹牛的生活,我决定要做的事情,通通被我做成了。

如今回家后,爸妈有时候说某些老师、教育局领导提起我时夸我怎么怎么厉害时,我冷笑:「我写的东西,会把他们气死吧?我坚持的东西,和十年前对比,从来没变过,怎么没见他们那时候夸我?」

我仅是太早就看懂卑劣的人性了,若我没做出成绩,那群人怕又是另一副「我早就知道这小子没出息」的嘴脸吧,如今也不是欣赏我,只是他们再也不能控制我,我也有了远超出于他们的社会地位罢了。

是有些戾气了,可这些尖锐的话,也只会对那些在少年时期时把我划为异类、九等的人说。

忘了说,谈不上原谅不原谅什么的,根本上升不到那么高的高度,因为我压根是不会再去见这些人。

少年时期时,那些大腹便便的中年人、老年人爱跟我说:社会险恶啊,你上了几年班就会服服帖帖的了,阶级太现实了。

我承认阶级现实,所以很庆幸我可以有高于那些人的社会等级,再远离他们。

社会险恶不险恶我不知道,我只知道说这些话的人心很险恶,我远离就好,我反对便好,我推翻他们最好。

我从来都不会服服帖帖,如今我再也不用上班了依旧活得很好,我更知道,这世上根本没什么异类不异类,无非是话语权罢了。

六月时我回了趟老家,翻出十四岁到十八岁写的东西,我很感动我是个异类,在那样的年龄做格格不入的事情,是它们定义了我是谁。

我翻出一张纸,十八岁生日时,我在异地备战高考时写给自己的,十八岁的我对自己说:「你要记得你最初的梦想,永远不要放弃,你要对得起你曾许下的诺言。」

真幼稚啊,可我怎么那么感动,怎么那么想谢谢十八岁时的自己,七年过去了,我做到了。

最后,谢谢你因为简浅看完这些字,有什么话想说的就写在这里吧,我会看的,我是你的邻家好朋友。

谢谢自己啊,从15岁到25岁,十年来,都那么不合群,那么异类,那么不肯妥协自己的想法。

谢谢自己,我终于懂了,我根本不是异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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