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听闻老姨去世了，泪水夺眶而出。她和老姨夫年轻时去了四川便没有再回乡，在那里定居终老。2009大学毕业的我到处找工作，还独自跑去成都参加一家媒体的招聘考试。也是那一次，有缘见到老姨和老姨的家人，也是至今唯一的一次。
不记得待了一周或是两周的时间，我边参加考试、等待消息，边在成都游玩，晚上就回老姨家住。那时她已80岁高龄，但穿一件大红的衣服，精神矍铄、忙里忙外。我总觉得自己有些打扰他们老两口的生活，那么大年龄却要为我这个大学毕业生张罗炒菜，心里总是过意不去。在老姨家，第一次吃到四川独有的腊肠，真是美味极了！白天出去逛街、看一些地标性建筑、去高校转悠，晚上回到老姨家，沙发床已经为我铺好。他们生活应该算富足，但依然过着简朴的生活，并没有多余的房间供我休息，但沙发床总是早早为我铺好。我打开电视，边看着就睡着了，只是用遥控器关掉，电视右下角的红点还亮着，早上醒来，发现老姨已经关掉了，连续几天都是如此。这个情节记忆深刻，因为总觉得自己这样做是不对的，在家里都要直接起身去摁掉电视机上的开关按钮。也许是在这座陌生的城市，一个迷茫的大学毕业生，能在这样温暖的家里休息睡觉，卸下了心里的防备。
记得离开的那天，我从老姨家的院子里走出来，我回头，老姨依然穿着那件大红的衣服，和我挥别再见。随着时间的推移，我已记不清当时她的模样，但那些画面，清晰地浮现在我的脑海。
那一趟成都之行，我见到了两个伯伯，见了那边的姑姑，他们待我真好。姑姑伯伯和他们的儿女个个都很优秀，没有见过世面的我，那一次就像长见识了一般。还记得要坐大伯的车时，大伯母问我，“你坐前排还是后排？”我知道她是一位政府官员，一时有些紧张，不知如何回答。我也记得那位姑姑带我去市内吃正宗的四川火锅，还和伯伯伯母带我去参观景点，我这位远道而来的亲人，受到他们的款待，而自己当时定是极为木讷的。
我与毅伯伯接触最多，他带我去到家里，让我和他女儿睡在一个房间，印象中当时是在上高中，是一位很有才艺的小姑娘。我在他们家感受到了一种别有的家庭氛围、礼节文化。后来和小姑娘也有短信沟通，总是太遥远而逐渐断了联系。但我仍然和伯伯发信息，告诉他我的近况，有了微信后，又加上了微信，虽不经常联系，但听到任何关于四川的消息，就会想起他们。爸爸常说毅伯伯是清华大学生，所从事的工作与核电什么有关，觉得很高尚严肃，我并不太懂，但心里充满敬佩之情。那一段短暂的时光，我从伯伯的谈吐中，从伯伯和伯母对女儿的教育中受到了很多影响，他对我也鼓励有加，如今并不记得说了什么，但那种温暖的力量却记忆犹新。记得离开的那一天，我坐在成都火车站偌大的站前广场，内心充满了不舍……
我未曾料到，发生在13年前的一幕幕，竟然留在记忆的最深处，从未消逝。在得知老姨去世的这个下午，全部涌上心头。我给毅伯伯发了一条信息，表达对老姨安逝的祝福，也告诉他，“远方的亲人是老家人心里一份永远的牵挂！”他回复我“今晨4:00仙逝，享年93岁，母亲走得安详！”惟愿逝者安息，后辈幸福安康！
爸爸在家庭群里写了一句，“永远见不到了。”13年前的那时，腾讯还没有微信；那时，我所应聘的纸媒还在如日中天……时光悄然流淌，我走过了青春，我们都走过生命应有的历程，在生活的艰辛中创造着美好、喜悦，也体味着迷茫、痛苦，我们都享受着幸福、祥和，也在离别、痛楚中黯然伤神……。我常常觉得，生命就是一个个痛苦的累积，快乐那么多，沉淀在记忆之中的却总是伤感与遗憾。那些“永远见不到的人”成为了遗憾，留在永远的过去，惟有珍惜拥有，只要愿意，大概一切都在最好的时机。
写于2022年11月20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