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

  [颜，我们是彼此唯一的家人。]

 有人追我，是个多金的小帅哥，比我要小两岁，有些幼稚。

 颜知道后笑我，说我该嫁了。

 我耸肩，转身进入厨房准备晚饭。

 多金的小帅哥叫泉，每天都会来接我上班，送我下班，但每次都会被我拒绝。

  晚上下班时泉执拗的要送我，我无奈，便坐上他的车回家。

  泉很高兴，一路上话语不停。

  我有些烦，喊他闭嘴，泉乖乖闭嘴不再言语。

  送到公寓楼下时他可怜兮兮的望着我，我装作没看到，转身欲走却被他拉住。

  妍，你可不可以接受我。

  他可怜兮兮的神情在我眼中愈加显得他像个没长大的小男孩。

 泉，我们不合适。我拒绝，甩开他的手。

 转身却看到颜在不远处静看着这边。

 颜，我喊她，怎么在这里?

 颜走过来，看着泉，阿若，介绍一下吧。

 我点头，向泉介绍，泉，这是我家人颜。

 颜没想到我会用家人来介绍她，愣了一下，继而轻轻点头，不等我介绍泉便伸出手，你好，我是颜，是阿若的家人。

 泉忙与颜握手，我是泉，很开心认识你。

 泉看向我，很疑问，你叫阿若还是妍?

 我有些不耐，妍是我的新名字，我们两个名字同音不同字。

  哦，泉点头，我明白了。

  颜看她大男孩的青稚模样，心底有些触动，便邀请他进家里喝茶。

  颜很少有这样的好心情，我不忍拒绝，只好一起邀请泉来家中小坐。

 傍晚有些微风了，轻抚过颜的脸颊。

 我见到她眼中闪烁的光芒，

 那是为我而重燃的光芒，即使很微弱。

 颜是希望我幸福的，

 为魏心伤，不能再爱人的只她一个就可以了，她是不希望我也失去爱人的能力的。

 颜请泉坐下，泉很兴奋，忙点头，像个得到糖吃的小孩。

 我烦闷，进了卧室换衣服卸妆。

 颜自从魏走后话就很少，此刻更是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只好为他泡茶，请他喝茶。

 泉很听话，乖乖坐好喝茶。

 我收拾好自己出来，泉立马起身看我。

 妍，不对，不对。阿若，我……他有些语无伦次，你素颜很美。

 我点头，却听见颜笑，我不理她，转身去了厨房熬粥。

 颜一定还没吃饭，她不饿是不会吃饭的。

 泉很局促，颜没有多少话，这样坐着是很尴尬的。

 我看不下去，出了厨房喊颜，颜，你怎么不理人家。

 颜见我眼中的笑意，摇摇头，不说话。

 我笑，泉，你要留下来吃晚饭么？

 泉受宠若惊，可以么？

 我点头，说可以。

 如果不是为了颜，我是不会留泉吃饭的。我不爱泉，不会给他一丁点的希望的，可却只因我太久没有见过颜眼睛里的光芒了，我希望她开心。

 是的，我因为希望颜开心利用了泉。

 泉在餐桌上夸我做饭好吃，我点头说谢谢，颜也在附和泉，跟他一样夸我手艺很棒，开心得也像个孩子。

 可是，颜，没人能救赎我，我和你一样，心早就千疮百孔，苍夷满目了。

 没有人能救赎我们，没有人。

 晚饭后泉离开，我送他到楼下。

 我知道颜在楼上透过窗子正看着我，所以我拥抱了泉。

 泉，借给我一个拥抱，我会感谢你。

 泉愣住，他看我，阿若，我能感受到你是为了颜才对我好，我不介意的。

 我看着泉略带苦涩的笑容，心中不忍，垂下眼眸。对不起，泉，颜她爱不了人，我和她一样，一样的爱不了人。

 泉伸手把我拥进怀里，我没挣扎，阿若，没关系的。不过这个拥抱是我向你讨还的，我们之间两清了，阿若，如果需要，我可以帮忙。

 我道谢，目送他离开。

 泉，很感谢你喜欢我，只是我已失了爱人的能力。

 你那么好，会有很多女孩子喜欢你。

 所以，你要幸福。

         九

 回到家里，颜还在透过窗子向外望着。

 颜，我喊她，已经离开了。

 颜点头，并未理我，我在茶几下摸出一包烟，点燃。

  颜闻到烟味转头看我，我深吸一口，缓缓吐出。

 颜，你烟瘾很大了吧，我不在家时你抽烟抽得很凶，你以为我不知道，可我一清二楚。你远行时就开始了吧，快两年了呢。

 阿若，颜唤我。

 阿若，泉很好的。

 是，我打断颜，他是很好，但不属于我，也不会属于我。

 颜张口想要说些什么，却什么也没说出来。

 颜，我开口，你好好的已是我最大的心愿。

 阿若，颜在我身旁坐着下，也点燃一支烟，他很喜欢你的，我知道你是在利用他来哄我开心，但阿若，像我们这样的人，有人真心喜欢是不容易的。

 我把烟熄灭，愣了好久，迷茫道，颜，魏不在了，我不想再爱人，泉他不适合我，我们的救赎在哪呢？

 阿若，我没有救赎了，但你还有，你要等。

 我不说话，颜也不再说话，一起静坐着，颜一支接一支地抽烟，我陪她一支一支。

                            十

 颜走了。

 清晨走的。

 我听见她开门拖行李箱出门的声音，我并未起床，这一次的离别她不想我送她，我便装作熟睡，况且，我也不敢送她。

 我继续在这座冷漠的大城市里忙碌，泉不再追我，我很轻松。

 每天忙碌得轻松。

 寒冬了。

 又是一年寒冬。

 我在空荡荡的房子里独自寂寞。

 颜是盛夏离开的，现在已经寒冬了。

 半年了呢。

 我联系不到她，我知道，她是故意的，故意不让我联系到她。

 到后来，我也不再白费力气，任由她去吧。

 我明白，颜在进行她最后的征途，一个人的征途，她很快就会回来了。

        十一

 冬末，颜短信发给我说她回到了原点，她喊我回家。

 我泪流满面，扔下工作，回到了小城。

 颜很瘦了，站在窗前，逆光望向我。阿若，我回来了。

 我笑，泪也流下来。颜，我很想你。

 我与颜在家中狂欢，我很开心。

 颜，你在外面很辛苦吧，你好瘦，又瘦了。我抱住她，太瘦了，像抱着一堆骨架。

 阿若，颜抚摸我的脸庞，你也瘦了，但你的眼睛里依旧有光。我没有了，我太累了，像行尸走肉。

 我流泪，颜，我会处理好一切。你放心，我会把你和魏放在一起。

 颜点头说好，反身拥住我，紧紧地。

 阿若，放下吧，我会照顾好魏的。

 颜去浴室洗澡了，我在客厅坐了好久，天快亮了，我转头透过窗户看冬末里的雪花，笑了。

 魏，请你照顾好颜，照顾好我唯一的家人。

 我起身，走到浴室门前，开门。

 浴缸里的水很红，是颜的血染红的，颜还在微笑，她终于发自内心的笑了。

 看着颜，我笑着哭哭着笑。

 我处理好了一切，骨灰和魏放在一起了。

 请照顾好自己，我的颜，还有我的，魏。

        十二

 我动身离开了小城，去远行了。

 我走了颜走过的每一座城市。

 颜，你当初的心情是如何呢？

 我想，大概和我一样吧。

 我从初春开始，在外流浪到了深秋。

 我很累，像幽灵一样又回到了小城，回了家。

 一个男人问我，我是不是阿若。

 我愣了愣，你认错人了，阿若已经死了，我是妍。

 男人笑笑，伸出手，那你好，妍，我是海。

 我忽视掉他伸出的手，轻笑，抱歉，我不认识你，转身便走却被拉住。

 我偏头看他，脸庞沧桑，五官冷硬，很有男人味。

  怎么？

 你是阿若，我有你照片。

  他把照片递给我，我愣住。照片上有两个女孩子，笑靥如花。一个是我，一个是颜。这是魏为我和颜拍的照片。

  我冷冷发问，你哪里来的照片？

  海忽略掉我的问题，你不请我去你家坐坐么？

  我开门，自顾自地走进家门。不去管他，开窗通风，理好房间。

 很久才收拾好，给自己倒了杯水，也给他倒了一杯。

 说吧，你和颜的事。

 海不急不躁，照片是颜给我的，她给我讲了你们的故事，后来便离开了。关于我，我只是很想见见你，阿若。

 我抬眸望了他一眼，我不是阿若，我是妍。

 颜？同音字，还是同一个字？

 我并未理会他的问题，起身请他离开。

 海很干脆，不做逗留，干脆离开。

 几天后，我动身离开小城，打算去一个新的城市，却再次遇见海。

 妍，他叫住我，我与你一起。

 我拒绝，一个人走得干脆。

 [颜，我们的故事那么长，你怎么可以讲给一个陌生人。]

  我并不知道，海一直跟着我。

  我没了钱，在陌生城市暂时安顿下来，挣钱，然后继续远行。

 海到我工作地方，找到了我。

 妍，你应该回家。

 我冷笑，你是谁？凭什么来管我。

 海不说话，只是望着我。

 我亦望着他，眼神狠狠地盯住他，你只是知道了一段故事而已！

 海拉我出了餐厅，颜，你应该回家。

 我不说话，甩开他的手跑回餐厅。

 等到下班再出来时海他还在原地。

 我走过去，海，我没有家，我回不了家。

 海牵住我，拦了出租到了他的家。不应该说是家，只是暂住的房子而已。

 我在他的房子里显得很寂寞，我环住自己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看景色，其实并没有什么可以吸引我的，我只是想到了颜。

 [颜，你和魏过得好么，我好孤单，你能不能带我回家。]

        十三

 海从背后拥住我，像以前我拥住颜一样。

 我有些贪恋他的温暖，没有言语和动作。

 许久，我开口，声音有些沙哑，海，我们做吧。

 海愣了愣，我转身轻抚他的脸庞，是经历了很多事情的脸庞，不再稚嫩，成熟的沧桑。

 海，我们做爱吧。我伏在他肩头在他耳边缓缓吐出这句话。

 海立马吻了下来，有些急躁。

  我闭眼，任自己沉沦。

 他进入时我难受，却只紧拥住他，听他唤我名字，那个许久都没人再喊起的名字。

 他说，阿若，你好瘦。

 他说，阿若，你不要怕。

 他还说，阿若，我给你家，我们回家。

 我流了泪，海，你是不是颜派来救赎我的。

 [海，你是来救赎我的啊。

 颜，我找到了我的救赎。]

       后记

 俗世中，我们都在挣扎，挣扎着自己救赎自己，挣扎着等待一个对的人来救赎自己。

  滚滚红尘，谁又是谁的救赎。

 我是阿若，是妍，我祝福每一个人都得到救赎。

                              本文完。

 要看很多感情，要写很多故事。

 我是柯家妍，

 每一个故事里都有一个柯家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