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如此这般可好

又是要送别的日子,早两天心里便记挂此事,心绪也不宁起来。除了因饥肠辘辘,不得不外出解决外,商场血拼、泳池神游、画廊沉醉,统统都挥一挥手,不带走半片云彩了。两天里,就那样两两相对,四目却未交,你做的你的白日梦,我念我的黄金屋。空调徐徐送风,周公来来去去几回,女儿睡眼惺忪,妈妈惺忪睡眼,各自无限放松放空,难得的柔美和谐,朦朦胧胧中觉得岁月静好也不过如此。

就像梦总在黎明前消失,一件事情越过美好,余下的便是退隐进记忆的影子,或远或淡,若隐若现,却总在一次一次的闪电中晕眩。

又到了三年前送你远行的机场。烈日依旧、蓝天依旧,入口依旧、安检依旧,当年那个青葱羞涩的小女生,今天竟然拒绝妈妈伸过去的手,独自背背包、拉行李、过安检,一系列动作流畅自如,颇有当年女汉子妈妈之风采,不同的是容颜稚嫩了许多。感觉自己就是多余的那个,妈妈陪着你站在一堆堆兴高采烈外出旅游的人群中,等候蜗牛般的办理登机。

闹哄哄的大厅,尽管开了冷气,因为人多嘈杂,显得格外闷热。人群移动很慢,你就在人群中那样静立着,偶然有人从你身边路过,你立即微笑让行。偶尔你和妈妈低声交流一下,也是那般轻柔曼妙,你们还能记得那十多年相处中时不时的高声或不屑吗?眼下多数时候,你都静静地很少说话,估计也和妈妈一样,正暗自期许时光如此这般停留可好。

时间的沙漏就是这般公正无阿,绝不被权贵折腰、也不为平民施舍,既不被冷冷冰川冰封,也不为脉脉温情所动容。相逢的时间流尽,离开便是必然。

你别转头,不挥挥手,就那样走进边检人员的队伍,潇洒把妈妈抛在脑后。队伍排了几个折回,过去了一人,又过去了一人,转了一个弯,又转了一个弯,你知道妈妈一直就在窄窄的扶梯口站着,远远望着,始终盯着背着大大背包的你,生怕漏掉了你。你努力挺直身子,让背包看起来不那么沉,转弯时视线始终不朝妈妈这边对望一眼,因为你知道望见的只会是汪洋。

走完所有的弯道,马上进入里面的边防安检。你终于还是忍不住回了头,尽管隔了老远,还是一下子便瞧见了脖子伸得老长的妈妈,你试着咧开嘴,笑着对妈妈挥了挥手,又挥了挥手,妈妈没想到你会这样,赶紧努力把嘴也咧开,忍着眼泪举起手,挥了一遍又一遍,直到你还是背转身,把大大的背包留在脑后,妈妈又再次决堤,任形象淹没在汪洋。

你还在空中翱翔,妈妈呢,自然回家中安静守候,守候记忆中和你相处那些安静美好的午后。

一切没有过去,却有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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