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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篇：第一章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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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orning~前辈，你又和课长谈崩啦？”

从办公室出来，就看到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长谷川和内山，正坐在自己的桌上和松岛聊天。

“你们两个又迟到，其他人呢？”

“上里、河谷和井上前辈去调查上礼拜那个银行抢劫案，刚才接到有人报案说在自家花园里发现了断肢，春川他们去了。我们两留在这守昨晚爆炸案的检验结果。”

“哦。”

“前辈，头和你说什么了？那个裂口女密室案到底是怎么弄？”小眼睛又八卦的长谷川终于忍不住凑过去开口询问。

“……自杀。”

“果然是自杀。”这回出声的是内山，“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一点查下去的线索都没有，民众对这个案件的关注度也特别高，我就说要是不尽快给个结果，上头肯定也扛不住。要我说现场也太恐怖诡异了，还好没有去，光是看照片就觉得和拍鬼片似的，大家都在猜测是不是因为厉鬼缠身所以才……听说野口他们后来都去神社求了附身符，前辈要不你也去求个？”

原本就有怒气的荒木听到这个话更加是火气上涌，绷着脸一言不发就往外面走。

身后长谷川小声抱怨内山的声音传来：“都和你说荒木前辈最讨厌鬼啊神啊的东西，你说话前就不能在脑子里先转一圈？”

“龙司。”

荒木回头看到松岛从后面追上来。

“岚，什么事？”

“没事，你去哪？”

“我打算再去一趟尸检房……”

荒木话还未说完就被松岛打断：“我陪你去。”

荒木转头去看身旁的松岛，后者带着一脸了解的笑容回看他。

“很不甘心吧，满是疑点的案件就这么被定成自杀结案。我也想再去看看有什么我们遗漏的线索，你还站那干什么，走吧。”

“喂，松岛岚……”

“好啦不要太惊讶，我们搭档也一年了，你心里想什么我还是多少能猜到一点的。”

“不是，我是说，你的手在发抖。”

“……shit！”

“当警察这么些年了还怕尸体，每年的体能考核都是勉强及格，你真的不是贿赂考官才从警校毕业的吗？”

“闭嘴！”

站在尸检台前的荒木有点紧张，虽然干这行大大小小的尸体见过不少，但是第一次在现场见到的那张诡异狰狞的脸，还是给他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

伸手掀开那块蒙在尸体上的白布时，一旁的松岛突然开口说等等。

此时常年照不到阳光的尸检房只有他们两个活人在，旁边还摆着刚解剖完或者等待解剖的尸体及身体碎块，蒙着白布或是半蒙。突兀又带着些微颤抖的声音回荡在寂静的房间里，让人忍不住有些头皮发麻。

荒木停下手上的动作去看松岛，对方的脸有点泛白。

“你还是到外面去等我吧。”

“不行，我们是搭档，我一定要在这里。”虽然松岛从踏进这间房就开始感觉很不舒服，但是这个人固执起来荒木也是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再次呈现在他们眼前的脸比初次见面时要好上很多，虽然有着尸体特有的青白色，甚至因为放置了好几天而在枕部等几处位置都出现了尸斑。

仍然是任何人看到都会感到心惊，遍布整张脸的刀具创伤，但是外翻的肌肉组织因为血液早已停止流动而呈紫红色。

荒木戴上岸谷给他的法医用橡胶手套小心的触碰着尸体，仔细观察着。

已经被好几位法医检查解剖过的尸体当然不会再有什么新的发现，就在荒木一边将左手的手套扯下来，一边打算招呼中途就背对着解剖台的松岛离开时，突然发现有什么不对劲。

死者的左眼睑因为被切除，所以整个眼球都暴露在空气中，已经出现角膜混浊[注1]的现象。而此时因晶体液的流失而显得有些下凹的眼球竟然缓缓的在移动，最后定格在隐约可见的瞳孔直视荒木的位置！

荒木心下一惊，第一反应就是往后退，但是还戴着橡胶手套的右手马上就被什么冰凉的东西大力抓住了。低头一看，正是死者之前还垂在身体侧边泛着青灰色呈半握拳状的右手。隔着手套传过来的温度低得可怕，荒木觉得足以造成冻伤的温度正沿着他的手臂往上爬，而死者僵硬的脸上则渐渐浮现出诡异的笑容。

“龙司！”

顺着声音下意识转过头的荒木把身边的松岛吓了一大跳，马上退出去三大步：“你怎么这副见了鬼的表情，这个时候不要吓人。”

瞬间回过神的荒木迅速去看躺在台上的那具尸体，但是什么都没有，没有转动的眼球，没有抓住他的手，一切都是原本的样子，但是又有点什么不同。

荒木又凑近仔细看了看，然后从一旁的器具盘子里翻出长镊子。

松岛看到他这种奇怪的举动忍不住也隔着距离眯了眼去看，只见荒木将镊子小心的从尸体右脸的创口伸进口腔去，然后像是夹了什么东西出来似的放进了装着清水的量杯里清洗。

“松岛，你看。”

松岛凑过去和荒木一起观察那个用镊子夹着的细小东西。

“耳钉？”松岛看着那个在扭曲了的细针上面镶了颗闪光石头的东西，不确定的开口。

“应该是，刺进了臼齿牙床里面。”荒木将耳钉放进带封条的透明塑料袋里，然后塞进松本的上衣口袋。“她没有打耳洞，九成是别人的，走吧，我们去案发现场再看看。”

（[注1]指人死后的眼角膜因水分蒸发，失去光泽，而渐渐发生混浊，不透明，呈白色，无法透视瞳孔的现象）

“龙司，你刚在尸检房是怎么回事？叫你好几声才有反应，又是一脸惊吓的表情，好像看见了很恐怖的东西。”站在公寓电梯里面松岛问道。

“没什么，最近睡眠不好，精神有点糟。”荒木认为那些画面不过是最近睡眠严重不足出现的幻觉，没有必要和松岛说造成对方的恐慌，于是含糊带过了。

“还是那个梦？这都是第几天了，你真的不用去找个人给你驱驱邪之类的？”

“切，那些人类幻想来自我恐吓的东西根本就不存在。”荒木一边说着一边和松岛跨出了电梯，向着两天前刚发生过命案的房间走去。所以也就没有发现身后缓缓合上门的电梯诡异的闪了两下灯。

在房东那里借来了新大门的钥匙，但因为是没有任何批文的私下搜查，所以荒木进了房间后就把门给反锁关好。

房间地板的血迹早已被擦拭干净，只有墙上的因为已经渗进墙面而无法清除，但是也已变成了暗红色。

房内摆设被翻查过而显得有些凌乱，桌上的书随意的散落在地板上，衣柜里的衣服也有部分被人扔在了床头。房间唯一的窗户被白色的纱制窗帘遮住，使得房内光线不是太强，也许是因为背阴的缘故，房内的空气有些阴湿。

“龙司，你有没有闻到一股很奇怪的味道？”趴在地上仔细查看床底的松岛突然抬起头来问道。

荒木闻了闻，并没有闻到什么特别的气味，于是说：“没有，什么奇怪的味道？从哪里散发出来的？”

只见松岛转了转头，皱着眉开口：“奇怪，刚刚好像是闻到了什么气味，但是现在又没有了。”

荒木不在意的回过头去继续翻抽屉，却在一瞬间闻到有股带着恶臭的气味从房间的某个角落散发出来。虽然这股气味很快就消失了，但是他马上分辨出是尸体腐败的气味，而且散发出这股味道的地方是——浴室。

浴室很小，只在浴缸上方有一个小小的窗口，所以显得十分阴暗。

荒木摸上电灯开关却发现不知道是不是灯泡坏了还是已经被停止供电，亮不起来。

一览无遗的浴室什么异常都没有，倒是浴缸边米黄色半拉着的浴帘因为上方窗口涌进来的风小小的动了下。

想到这里早被几轮警察来回翻找了好几遍，仔细再辨别空气中也是一点异常的味道都没有，觉得自己大概是神经过敏的荒木正准备退出去。

却在转身的时候余光瞄到了那个小窗口。

仿佛被定住了般死死盯住那个紧闭着的小窗子，荒木绷紧了神经。他视力一向很好，每每射击课都能得高分，所以他十分确定，那个窗子的的确确是紧锁着的，那么刚刚的浴帘——

他将枪拔出来向浴缸缓缓走过去，到还有一臂远的地方便站住深深吸了口气，然后猛地将浴帘整个拉开！

什么都没有。

看着空空如也的浴缸，荒木放下举起的枪长长的出了口气，说不上是失望还是放下心来。

就在这时客厅传来一声惨叫，荒木马上认出是松岛的声音，转身就往客厅跑，但是向外开的浴室门仿佛被谁从外面“砰”的一声关紧了，荒木用力的转动门锁想要打开却是徒劳无功。

门外松岛的叫声持续不断的响起，还伴随着隐约骨头断裂的声音。

所有的子弹都打完，门锁坏的不成样子，可还是打不开。在狭小空间里射击让荒木的脑中充斥着强烈的耳鸣声，但他不管不顾的大力撞门，整个右边身子都因为与硬物强烈的撞击，从开始的疼痛转变成麻木。不知道到底过了多久，随着松岛的声音慢慢变小，荒木觉得整个身子都开始变冷。

惨叫停止的时候他几乎都已经绝望，但是门外一直和他抗衡的那股力量却遽然消失，他随着被撞坏的房门重重的倒在地上，然后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看着客厅内的情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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