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灵犀lx
琴声瑟瑟,笛声悠悠,可这乐器之王竟是唢呐。小时候常常会在乡村的丧葬之事上听的到这唢呐之声,也常从大人们的口中听到一段顺口溜,“千年琵琶万年筝,一把二胡拉一生,唢呐一响全剧终,初闻不是唢呐音,再听已是棺中人。”
在接连几日的阴雨天气后,今天终于肯放晴。夏,对我来说,独喜夏夜,少了晌午的暴晒,午后的炎热,夏夜是微风吹拂,清新凉爽的,而雨后的夏夜又添了份泥土的芬芳,这切切实实是大自然的味道。
如往日一样,简单的晚饭后,到家附近的河道边散步,倚在河道的护栏上,呼吸泥土的芬芳,看着人来人往,正出神时一声唢呐音钻进我的耳朵,贯穿耳膜,随即循声转身望向对面,河对岸的河堤似乎要比这边高一些,并不能看清对岸的人,也寻不到对岸唢呐音出自谁手中的乐器。
唢呐的音色并不同琴声的悠扬婉转,也不同笛声的美妙空灵,唢呐的声音很大,甚至有些人会觉得刺耳,就像现在,虽隔着一条河,却一点也不影响听清吹奏的曲调。其实,这唢呐声已不是第一次在这里听到,只是从未见过吹奏之人,这让我分外好奇,我猜想应该是一位老者。
渐渐地,唢呐声一点点变小,看来是吹奏人在往前走,一边走一边吹奏,这时的我期待他可以从不远处的桥上走过来。我快步走向那座桥,想去河对岸看看,谁料想,唢呐声离我越来越近,音色更显清晰,原来他在过桥。天啊!内心一阵欣喜。
很快,一位个头不高,头发蓬松且杂乱,衣衫也显得破旧的老者形象映入眼帘,他的皮肤也是黝黑的,腿脚好像也不是很利索,走起路来总会歪一下身子,见他左手还挎着一个红色的布袋,想来是装唢呐用的吧,两只手抓着唢呐,唢呐倒是亮的发光,老人的眼睛似乎是半睁半闭的状态,沉醉于自己的音乐世界,享受此刻的唢呐音,若无旁人地吹奏着,缓慢前行。
我突然不愿上前去打扰这位老人,压着心底的好奇,毕竟在都市听到唢呐声已经少见,更何况是多次有幸听到。我继续倚靠在河道的护栏边,听着老人所吹奏的这曲《百鸟朝凤》,这首曲子是唢呐十大名曲之一,一首有欢快曲调的曲子,自小时候有听姥爷演奏过后,便再没有这样近距离地聆听过这曲调了。
老人蹒跚地从我身边走过,此刻所吹奏的正是在模仿百鸟争鸣,置身其中,彷佛你正站在一片树林中心,头顶上空则盘旋着一大群鸟儿,有黄色的羽毛、孔雀蓝的、翠绿的、花色像豹纹一样的,五花十色,而鸟叫声更是惟妙惟俏,清脆的、婉转的、哀愁的,有如山谷之声、泉水之音、雨滴之响。
我不自觉的跟在了老人的身后,走的很慢,生怕被老人发现,也许只是想多听听这曲调。可这路程似乎有点过短,老人在下一个阶梯处停止了演奏,从那个红色布袋中掏出一块手帕和一个黑色口袋,仔细地将唢呐擦拭了一遍,之后小心翼翼地将它装进黑色长口袋中,又将口袋同手帕一起放进红布袋。
老人将这一切整理妥当后,抬头怔怔地目视前方,定了两秒收回他的视线,随后缓慢地将双手背向身后,抬起左脚踏上第一层阶梯,右脚似跟不上节奏,画面卡顿一般,才抬起脚踩在第二层阶梯上,就这样一步带着一步,蹒跚地向阶梯上方爬。
我望着老人渐行渐远地背影,不再跟上前去,因为心里有一个很笃定地想法,老人还会再来,我需要按时来这等待,就一定可以再次与老人相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