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看了一会《癌症传·众病之王》，里面讲到癌症化疗的开拓者之一李敏求，受到同行用化疗药物治疗白血病的启发，在用化疗药物治疗绒毛膜癌的过程中，成功遏制住了这种转移性的实体瘤，在实体癌症治疗上实现了里程碑式的突破。但李敏求当时没有放过化疗康复患者“绒毛膜促性腺激素”水平的微量异常，这种激素是绒毛膜癌细胞分泌的标志物。虽然肉眼可见的肿瘤踪影全无，但是如果还能够检测到hcg的话，就意味着癌症仍然隐藏在体内某处，尽管各种证据均表明肿瘤已经消失，但是李敏求不认为患者就此痊愈。而李敏求最终采用的方案是执着的坚持用药，直到患者的hcg水平降至零点。
要知道，之前这些患者已经被认为达到了“治愈”标准，李敏求的这一做法直接导致nci机构伦理委员会恼羞成怒。由于无法从这些康复患者体内找到肿瘤存在的证据，因此追加化疗很可能会对患者产生严重的毒性反应。李敏求最后在申辩无果后被当场解聘。李敏求完成几轮追加使用化疗药物氨甲蝶呤后，终于将挥之不去的hcg水平降至零点。之后那些早期停药的患者都不可避免的出现了肿瘤复发，而采用李敏求方案治疗的患者却能够在已停药数月的情况下保持病情稳定。
李敏求无意之间发现了肿瘤学领域一项重要的基本原则：系统性治疗应该延续至肿瘤症状完全消失后很长一段时间。我想这就是我们现在熟知的化疗常常要进行好几轮的原因。而当初解聘李敏求的nci伦理委员会在数年之后惊讶的发现采用李敏求方案治疗的患者均未出现复发，而李敏求也以个人前途为代价采用化疗治愈了首例成人肿瘤患者。
读了这个案例我还是挺唏嘘，医学发展的路上离不开这些开拓者，当他们触及人类的认知边界的时候，很可能为他们自己带来的不是名，不是利，甚至反而是职业生涯的终结或暗淡，但仍然有人义无反顾。我记得以前读到发明介入手术的一位医生，名字忘记了，一开始就是在诊疗过程中想到用导尿管从静脉进入心脏，然后在自己身上做实验，但他的同行们并不能接受他的想法，最后也是被医院边缘化，余生在不起眼的小诊所行医。但看看现在介入手术挽救了多少人的生命，能不向这些义无反顾的先辈们致敬么？
包括我现在所在的病理科，甚至我们现在司空见惯的手术，哪个技术的出现没有一些类似的故事？没有几个世纪以前顶着大逆不道的名号的开拓者进行尸体解剖，弄清楚人体结构，还有对麻醉剂使用的探索，这一切的诊疗活动又从何而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