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生三世桃花漫心——第八十八章    胜战

翼界。

大紫明宫内,受伤的子阑陷入昏厥中,他右胸的伤口已经被胭脂用法力先止了血,并仔细敷药包扎过了。

“子阑!子阑!你醒一醒!子阑……”叠风蹙着眉焦急地唤着子阑。

胭脂接过离应取来的口服丹药,眼泪汪汪地对叠风道:“上仙,请你扶,起子阑,这药我必须让他立即吃下才好。”

叠风点点头,小心地扶起昏厥的子阑,动作尽量缓慢,不牵动他的伤口,让他倚在自己身上。

胭脂右手捻起一丸丹药给子阑喂入口中,左手微微用力抬起他的下颌,在他喉间施了道法力,那丹药便化为水状入了子阑的腹中。

三人忧心地等了片刻,子阑仍旧没有动静。

胭脂握住子阑的手,不住地轻声唤道:“子阑?子阑?子阑,我是胭脂啊,你听得到我说话吗?子阑……”
唤着唤着,胭脂泣不成声。

“姑母,你不要哭,子阑叔叔会好的!”离应噙着眼泪,倔强地不让眼泪掉落,从侧面搂住胭脂,安慰道。

“胭脂,可还有别的办法吗?子阑这样,我实在是着急的很!师父命我同来,本就是相互照应保护,可我……唉,我没有保护好子阑!都怪我,唉……”叠风叹息着一直自责。

“不,上仙,都是因为我!若不是我和应儿被困,你们也不用冒险前来,是我对不起他……”胭脂双手合实,紧紧地握住子阑的右手,泪,一滴一滴地沾湿了子阑的手指处。

“我还没死,你们俩就要争着道歉吗,咳咳……”子阑缓缓睁开眼睛,握紧了胭脂的手。

“子阑!”叠风惊喜道。
“你醒了子阑!”胭脂又哭又笑地叫道。

“大师兄,我没事,勿要担心了……”子阑微抬了头,忍着胸口的疼痛,对叠风微笑道。

叠风长呼了一口气:“好,好,你醒了就好!不然我真没法跟师父交代了!你吓死师兄了!”

“子阑,对不起……”胭脂待要再多说些,那话却被止不住的眼泪又凝住了。

子阑又用力握了握胭脂的手,缓缓抬起另外一只手,给她拭了拭泪,柔声道:“小哑巴,你哭什么呢,小捕快没那么容易死,他还要保护你呢!”

那些二人曾经在凡间相依相伴的岁月,随着这句话全部浮现了出来。
胭脂扑在子阑手边,放声大哭了起来。

相爱而不能相守,是世间所有有情人最深的痛。

她是翼族公主,他是天族上仙,如若强行在一起,他二人都会遭受仙力反噬,他们之间连拥有个健康的孩子都是痴心妄想。
此生,她和他,终是有缘无分罢了。

子阑勉力坐了起来,扶起胭脂,叹了口气,哄她道:“好了,胭脂,不哭了。来日方长。眼下,我们不能继续在这里久困,师父还等着我们呢。”

胭脂忙擦干了眼泪,拉过离应道:“应儿,你带上你的印玺,我们即可想办法冲出去。”

离应点了点头,匆匆去取翼君印玺了。

胭脂又自怀里取出刚才盛丹药的小瓶,倒出一丸丹药,递与子阑道:“这丹药,你再服一颗。可保你三个时辰之内体力无异。”

子阑接过丹药,立即服了下去。他闭目调息了片刻,果然就觉得右胸口处不怎么疼了。他睁开眼,试着起身下榻,也觉得体力恢复、行动自如了。

“胭脂,你们翼界竟也有这般神奇的药,不错嘛!”子阑啧啧夸奖道。

胭脂却轻叹了口气:“子阑,这是我二哥留给我的救命丸药。是用寒月芙蕖炼制的。整个翼族就我手中的十来颗而已。”

“子阑,胭脂,我们走吧?我怕师父等着急了!”叠风在转了几圈后忍不住催促道。

胭脂抬眼一望,离应已然回来了。

“可带妥了?”胭脂问道。
“是的,姑母,都带好了。”
“务必保管好,应儿。”胭脂和离应说完,起身取了两柄长剑,递于叠风和子阑道,“我们走吧。”

四人走到寝宫门口,胭脂刚要开门,只听得门外一个清脆的女声道:“都给本将让开。本将要面见君上和大长公主。”

侍卫统领立即行礼道:“末将见过上将。末将遵翼帅之令,严守君上寝宫,不得让任何人进出。请恕末将不能放行。”

“本将有哥哥手令在此。还不让开?”

“是擎玥。”胭脂低声对子阑和叠风道,“擎烙唯一的妹妹,擎烙的心头宝,也是翼军的高阶将领之一。”

“姑母,玥姑姑不是出去拜师学艺了吗?已经许多年不见她回翼界了。”

胭脂揽住离应道:“是啊,应儿,你还记得玥姑姑吗?”

“应儿记得。应儿小时候,玥姑姑经常陪着应儿玩耍呢。还教过应儿学武练剑。”

“对,应儿,你玥姑姑也很疼你的。”胭脂和擎玥是多年的姐妹,在擎玥离开翼界学艺前,她二人常常相伴左右。

“玥姑姑刚才说带了翼帅的手令吗?翼帅要她来带我们走吗?”离应觉得有些不对劲。

门外侍卫统领又俯身行礼道:“末将请求核验翼帅手令,请上将把手令给末将一观。”

擎玥拔出长剑,直接给了侍卫统领当胸一剑,那侍卫统领哼都没哼一声便毙命了。

“敢质疑本将的话,这就是下场!哥哥亲自给本将的手令,谁若再敢质疑,本将不用禀报哥哥,便可直接便结果了你们。”擎玥冷冷地环视了一圈全部低了头的侍卫,呵道:“还不让开?!”

副统领瑟瑟发抖,一挥手道:“快让开。上将请进。”
侍卫们迅速让开了寝宫门口。

胭脂抬手撤去仙障,打开了大门。
一身黑色戎装的、美丽高挑的女子疾步走了进来,她看到子阑和叠风并没有惊奇,对着胭脂和离应跪地行了大礼道:“擎玥来迟,请君上和大长公主恕罪。”

“小玥,快起来。你我之间不必行此大礼。”胭脂伸手扶起擎玥。

擎玥紧紧拉住胭脂的手,笑着哽咽道:“胭脂,多年不见了!你都好吗?”

“玥姑姑!”离应在一旁甜甜叫道。

“应儿长这么大了!”擎玥矮了身子,抱了抱离应,亲切地抚了抚她的脸颊。

“小玥,这是天族的叠风上仙和子阑上仙。他们是来救我和应儿的。”胭脂又紧着说道,“我们不能再耽搁了,必须即刻敢去青丘。你哥哥那边……”

“胭脂,我都知道了。是我师父告诉我的消息,本是要年底出师,因着这一大事,她老人家便让我提前出师回来了。哥哥他,唉,他糊涂啊!我们这就走!”

擎玥站起身来,低声道:“胭脂,我不瞒你,哥哥这手令是假的。我拿手令在前,你们跟在我身后,如若侍卫们有反抗,我们便动手!”

说罢五人便一起出了寝宫大门。

擎玥先一步上前,手持手令,冷然道:“哥哥有令,让我陪同君上和大长公主前往青丘地界的翼军大营。都让开!”

“这……”侍卫副统领觉出了异常,不得不怀疑道:“上将,您面见君上和大长公主,末将不敢阻挠。但是,翼帅当初严令,君上和大长公主不能离开寝宫半步,直到我翼军大捷归来。上将仅持翼帅手令,请恕末将不敢放行!末将……”

“动手!”胭脂护住离应,几人同时举剑,与侍卫们拼杀成一团。

擎玥和擎烙的父母很早便逝去了。擎玥和擎烙相差很多年岁,她自小便跟随在擎烙身边,驰马试剑,习得一身好武艺。

两万年前,擎玥被哥哥送去了平都山拜师学艺。而今,出师归来,她这武艺越发精进了,长剑一挥之间,便斩杀了一圈侍卫。

有了擎玥,胭脂几人冲杀起来轻松了许多,合力之间,终于解决了所有了侍卫。

“走吧。”胭脂收了剑,揽住离应,对众人道。

走到宫门处,胭脂和擎玥同时回身望了望身后的大紫明宫,想起了同一个人。

二人对视了一眼,心照不宣地笑了笑。

一行人便腾云离开了翼界,直奔青丘青江江畔而去。

西南荒。
白玄的兵马在将将踏入西南荒地界后,便遭遇了幽狡的袭击。两方倾力大战起来。

青丘主将大帐内,白真的近卫匆匆来奏报:“启禀四殿下,大殿下带兵已进入我西南荒地界,却遭遇幽狡袭击,现在正在激烈交战。”

接到信报一直在等白玄的白真,立即大怒:“什么?!这幽狡简直是不知死活。烧我粮草的仇我还没报,他们就敢在决战之前袭击我大哥!传令下去,即刻发起决战!”

“真真,我们要不要先派兵接应白玄过来再说?这决战……”折颜试着问道。

“不必了。小五那边明日就要决战了。二哥、三哥都已经回援东荒了。我们已经落后了。现在大哥来援,我们正好前后夹击,一举得胜!起战!”白真紧了紧战甲,大步走出营帐。

“等我一下!”折颜连忙追着白真而去。

援玉枹,击鸣鼓。带长剑,挟秦弓。
西南荒决战提前打响了。

东荒。
墨渊和白浅一进副帅营帐,便看到凤九满头沁汗、唇色苍白地静静躺着,而琉璃药师则在一旁打坐调息,花白色头发的鬓角处也挂着些许汗意。

白浅走到床榻边,握住凤九的手唤道:“小九,小九?药师……”

墨渊向白浅摆了摆手,低声道:“浅儿,先不要吵药师,他刚耗损了不少法力,正在调息恢复。我们等他片刻。”

过了好一会儿,琉璃药师睁开双目,起身活动了一下筋骨,缓缓道:“哎,可治死我老头子了!这仙人桥怎么是这么个滋味?我这是给自己找罪受啊!”

墨渊问道:“药师,你这是?”

琉璃药师刚要回答,白浅便等不及插话急问道:“药师,小九怎么还未醒来?她可好些了吗?我瞧着她脸色不好啊!”

琉璃药师斜觑了凤九一眼,无奈道:“醒?丫头啊,你当我老头子神医啊?她受伤这么重,到现在不死就万幸了!怎么可能这么快就醒?!”

“你是神仙,又是医者,就是神医啊!难道是糟老头子啊?”白浅拿话揶揄这老头子。

琉璃药师伸长了脖子,干瞪着大眼,竟也接不上话了。

“浅儿,莫再逗药师了。药师,凤九究竟如何了?”墨渊伸手揽过白浅,宠溺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又问道。

“唉,刚才你们大家不是去议事了吗?这丫头忽然抽搐起来,而且抽搐地很是厉害,我看势不好,便自己服了一颗仙人桥,给这丫头渡了些修为。哎,墨渊,你知道仙人桥是啥滋味吗?我跟你讲,刚服下去直到渡修为结束前,都没什么感觉,但是渡修为一结束,马上五内俱焚,就好像被生生扔进了一个炼丹炉里,盖上盖子,用了大火猛烧一般,既闷且燥、又痛还痒,简直要疯了!我耗费了好大的法力才平息下来!这、这仙人桥是个什么鬼玩意?!我老头子怎么会种出这种东西来?!我这是救人还是害人啊?!……”琉璃药师一脸悔色道。

墨渊和白浅对视一眼,二人有些啼笑皆非。

乐笙掀了门帘快步进来,探了探女儿的额头,又转头问琉璃药师问道:“药师,我女儿刚才可有抽搐吗?”

“抽了啊!差点抽死!”

“啊?凤九!呜呜呜……”乐笙立刻就哭了起来。

“二嫂!二嫂!哎呀,药师已经小九渡了修为了!你别急啊!”白浅冲琉璃药师瞪了瞪眼睛,慌忙安慰乐笙道。

墨渊无奈地摇了摇头,看着自己的小娘子,禁不住勾了勾嘴角。

琉璃药师看着白浅和乐笙,真真切切地看到了久违的亲情。

一把年纪的老头子忽然羡慕极了,落寞地问道:“墨渊,待你和丫头成婚后,你们若忙,去不了若贡山,我能不能经常来昆仑虚找你们小住几日?我一个老头子,委实孤单的很……”

“好。”墨渊只一个字,便让琉璃药师两眼发光起来。

“药师,来我昆仑虚可不是白住的。你若贡山那么多好吃的,不多带点来,我可不让你多住哦!”白浅俨然十足的昆仑虚主母模样。

“嘿嘿,那说定了!”琉璃药师兴奋地搓着手道,“丫头,你想吃啥,我老头子挖地三尺也都给你和墨渊带过去!”
“那好!”

乐笙止了泪,听着几人的对话有些愣神,还是不放心问道:“药师,那凤九眼下还需要渡修为吗?我也可以的。”

琉璃药师瞬间皱了眉,不悦道:“我老头子的法力你不清楚吧?我给这小丫头渡了些修为,十天八天的就用不着再渡了。你那老女婿就不用记挂这档子事了,让他全力帮墨渊打赢决战是正理!”

这话正好让掀帘而进的东华和白奕听了个正着。东华的脸色尴尬的很。

白奕忍了笑,对墨渊拱手道:“上神,阵法图推演我们已看过一遍了,阿爹让我请上神回大帐布兵。”

“好。浅儿,我们回大帐吧。药师,这里就有劳你了。”墨渊和琉璃药师互相点了点头,牵了白浅的手,向大帐走去。

“照顾好凤九。”白奕对乐笙说了这么一句,便紧跟上去。

东华深深地看了看凤九,又对着琉璃药师感激地拱了拱手,什么也没有说,也转身跟去大帐了。

墨渊与众将领走至沙盘处,准备布兵。

布兵前,墨渊再次叮嘱众人道:“想必各位已经仔细看过了阵法推演了,今夜务必要再反复熟悉。天罡地煞大阵有九九八十一种变阵,每次变阵都会由领阵之人以不同的手势传达变阵命令,各位一定要牢记,万不可行差踏错。”

“谨遵帅令!”

墨渊抬手指向沙盘上的天悦滩,待要开始排兵,却敏锐地听到有几个脚步声由远及近。

“小五,哥哥回来了!”

白真笑着掀帘而进,他身后是折颜,还有白玄,还有昆仑虚的三个弟子,众人悉数进了大帐。

白真在狐帝狐后面前跪下行了礼,又起身和墨渊见了礼,笑道:“阿爹,阿娘,上神,西南荒决战已了。”

“可有受伤?”狐帝观察到白真的脖颈处似乎有一道不太明显的箭痕。

“无妨。擦破了一点皮而已,请爹放心。”白真拱了手,一副满不在乎的语气。

白浅一听,有些紧张起来:“四哥,要不要紧?让我看看!”

“哎吆,小五,没事啊。你四哥是谁,谁能让我栽跟头啊。”白真轻轻拍了拍白浅的肩膀,妹妹的关心让他笑的很知足。

而白真一旁的折颜,面色却是晦暗不明,看了看白真,几句话间,双眉悄悄皱了起来。

狐帝心里很是赞许白真的做派,白真有些地方像极了年轻时的他。

狐帝点了点头,对白真和白玄道:“明日决战,你们方才归来,兵马皆交于你二哥白奕清点安排吧。你们几个都下去歇息吧。”

“阿爹,请让儿臣参加决战!”白玄和白真同时请命道。

狐帝冲着墨渊点了点头,墨渊微一思考,方道:“如此,我们开始布兵。”

墨渊环视众人,一一清晰分派道:“东华和白奕,你二人领前军。白玄,你领左军。白颀,你领右军。白真,你领左虞候军。折颜,你领右虞候军。云希和夜华,你二人领后军。我和白浅领中军。”

“末将遵命!”众人纷纷应声。

墨渊又接着给众人讲道:“天罡地煞大阵可为天罡阵和地煞阵两部分,列阵时正需要相互配合。天罡阵由我作领阵之人,前军、左军和右军以我的指挥手势为准。地煞阵由白浅作领阵之人,左虞候军、右虞候军和后军以白浅的手势为准。各位都清楚了吗?”

“末将清楚了!”

墨渊看着大多数将领的脸上都带着紧张和凝重,便微笑道:“很好。另外,除了中军,我昆仑虚弟子将二人为一组,协同各军将领及时准确变阵。所以,各位也请安心,放松一点。”

墨渊此话一出,众人多数如遇大赦一般,长长地松出了一口气。

“如此就太好了!”白奕先感叹道。

“是啊二哥!这阵法实在难,我真担心这一夜我记不熟!”白颀挠了挠头,明显底气不足的模样。

白真不解道:“阵法很难吗,我来晚了,还不了解。折颜,你会吗?”

折颜难为情地摇了摇头:“真真啊,我虽知道大概,但时间久远了,也得再仔细看看推演才行。”

“夜华,你刚都看懂了吗?我有几个地方没怎么看懂……”云希低声道。

“我还可以。你哪里不懂,我给你说。”夜华领悟的倒是快些。

正热烈讨论间,白真突然蹙了眉,哼都没哼一声,冷不丁倒下了。

“真真!”折颜大惊喊道,急忙弯腰去扶白真。

狐帝狐后也连忙走了过去,察看白真的情况。

“四哥你怎么了?!你别吓我!”白浅也急了,抓住白真的手臂使劲摇晃着。

白真的几个兄长也很惊讶:“老四!”

大帐内忽然乱了起来。

就在短短的一瞬间,众人眼看着白真唇红齿白的一张俊脸急变了颜色,血色全无,呈现出明显的蓝黑色,尤其是嘴唇竟就变成了黑色。

折颜探着白真的脉象,竟然感觉到白真的仙气正以很快的速度在消散,他惊悸道:“不好!”

“真真到底怎么了,折颜?”狐后许多年没有见过折颜有如此神色了。

来不及向众人解释,折颜迅速将自己的真气大量地渡给白真,然后再试脉,却发现那些渡入的真气如同石沉大海,根本补不了他自己身上流逝的真气。

“真真!真真!你醒一醒!……”折颜惨白了脸色,掉下泪来。十里桃林这个万万年来一向优雅闲逸的上神,第一次在众人面前丢了魂、失了态。

“折颜,速将白真送去副帅营帐!琉璃药师在那!”墨渊眼观情状,冷静果断道。

折颜闻听此言,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抬起头悲喜交加道:“琉璃药师来军营了?!”

“快去吧!”墨渊说罢,众人一搭手,眼看着折颜背起白真,快步跑向副帅营帐了。

决战在即,军心不可乱,狐帝威严道:“有琉璃药师和折颜联手,想来白真不会有大问题的。大战当前,我希望各位还是要以战事为先为重。”

狐帝和墨渊互相点了点头,墨渊道:“现在调整一下布兵。夜华,你领左虞候军。云希,你领右虞候军。后军由南青领军,成毅和长衫辅之。其余弟子两人一组,协同各军变阵。”

墨渊看了看时辰,又道:“长衫,你再为各位推演一遍阵法。然后各位速去点验兵马。两个时辰后,整兵集结,正式出发!”

“得令!”众将恭敬揖手道。

墨渊对狐帝狐后示意了一下,然后两步走至白浅近前,牵起她的手道:“浅儿,我们去看看白真。我知道你担心的紧。”

白浅没有出声,只是攥紧了墨渊的手,跟着他走出了大帐。

直到白浅的身影被布帘遮住不见了,夜华和云希才收回目光,互相看了彼此一眼。

副帅营帐内,一侧,乐笙在守着沉睡的凤九,另一侧,在琉璃药师的辅助下,折颜已服用了仙人桥,正在给白真渡修为。

墨渊和白浅走进营帐,琉璃药师闻声,只是回过头来,冲他们点了点头,又摆了摆手,并未说一个字。

墨渊会意地牵着白浅又退出了营帐,白浅慢吞着步子,着急问道:“墨渊,我四哥这是怎么了?很严重是吗?竟要折颜给他渡修为了!”

墨渊将白浅揽入怀里,安慰她道:“你先不要急。我想白真应该是中毒了。渡修为说明情况是有些严重。不过有药师和折颜在,我们不必太担心。刚才药师点头你也看到了,他的意思是有把握的。相信他吧。”

白浅想了想,踮起脚尖,搂住墨渊的脖颈,埋首在他颈肩处:“谢谢你,渊。若不是你请来药师,小九和四哥都要有性命之忧了。”

“你我之间,说什么谢。浅儿,你的家人,就是我的家人。”墨渊紧了紧环着她的双臂,半响后方才松开。

“浅儿,这地煞阵变阵之法,你还都熟稔吗?”

“嗯,没有问题。”白浅忽然想起来当年墨渊给他们众弟子教授阵法图时的情景。

她学起了当年自己曾说过的话:“师父,这天罡地煞大阵最是精妙啊!十七喜欢!这个阵法十七学的最通了!”

墨渊也想起了当年,他搂住白浅的细腰,欣慰地笑了起来:“那便好。当年,却也不曾想过,这么多年后,竟然在这青江之畔,要使用这大阵。”

“渊,当年,你和我,谁也不曾想到过,今日使用这大阵时,我们已经是未婚夫妻了,是吗?”白浅这话说的无比深情、柔软。

“是的。墨渊何其有幸,得妻若此!”
“白浅何其有幸,得夫若此!”
二人深深地凝视着对方,彼此的眼中满满的都是对方的身影。

大营集结的号角吹响了。
墨渊和白浅紧紧牵住彼此的手,默契一笑:“走。”

黄金装战马,白羽集神兵。
二人走到主帅大帐前,见到踔厉奋发的众将领已经分列两侧,全部整装牵马,准备随时出击了。

“阿爹、阿娘!”众人随着一声呼喊转头。

白玄和白颀同时惊讶出声,原来是白家的两个儿媳来了!

未书和玉今皆换了白银色的戎装,快步走至狐帝和狐后面前,跪地行礼道:“阿爹阿娘恕罪!媳妇们送来美酒,想要给大家壮行,请爹娘应允!”

“好。”狐帝点头答应了。

“上酒!”未书伸手招呼了一声,几个随从端上来了两大坛美酒和多个瓷碗。
未书和玉今将瓷碗挨个斟满,先递给了狐帝、狐后、墨渊和白浅,随后随从们将美酒一一端给了两侧的将领们。

狐帝举起手中的美酒,高声道:“青丘必胜!”
“青丘必胜!”所有人瞬间被点燃了斗志。

众人齐齐仰首,将手中美酒满饮。

“出发!”墨渊扬了扬手,下了帅令。

众人纷纷上马,鱼贯而行,各自出营去领兵了。

“白玄!”未书快步走到白玄面前,抬手给自己夫君紧了紧战甲和披风,踮脚轻声道:“你一定要平安回来!我们可能有孩子了!”
“真的?”白玄惊喜道。

“还未诊脉,但我觉得应该是的。”未书有些脸红。
白玄忍不住当众抱了抱未书:“照顾好自己。你和孩子等我回来!”说罢便笑着上马而去了。

另一侧,玉今也正在给白颀系紧披风的结带。她抚了抚自己新婚的夫君左脸颊上的伤痕,很是心疼:“千万要小心,不要再受伤了,我等你回来。”

白颀认真深情道:“玉今,我知道了。分开这些时日,我专门给你写了首曲子。等决战大捷后,我回来唱给你听。你等我!”说罢在她脸颊上轻轻一吻,毫不犹豫地扬鞭策马而去了。

已经骑马走至大营门口的白奕和东华,听到了追出来的乐笙的话顺风飘入耳中:“白奕,东华,你们俩都要平安回来,我和凤九等着你们!”

“知道了!”白奕和东华驻了驻马,应了这么一句,也出营了。

马背上的白浅,思索了一下,将发间的金桃花发钗取下,从两朵桃花的连接处将发钗分成了两股,递了一股与身侧的墨渊,温柔道:“渊,待大胜归来,你我再将这发钗合二为一,你亲手给我戴上。”

“好。”墨渊笑着接过,借势又用力握了握白浅的小手,然后将单股发钗认真地收入了怀中。

在众将最后,二人并肩驭马,压阵出营了。

金钟长鸣,战鼓齐擂,旌旗遮天,角弓劲立。

一片灰蒙蒙的晨光中,绿色和白色衣甲的青丘一方的步兵骑兵已经顺利进到主战场天悦滩之内了,飞扬的巨大战旗上的“青”字清晰可见。

青江对岸的山头上黑蒙蒙一片,黑色战甲的翼军兵团已整肃的排列在“翼”字大旗下,严阵以待。

“列阵!”墨渊和白浅同时举起了手中的轩辕剑和玉清昆仑扇。

神族两大最具威力的、足以震慑天下的神勇兵器,各自发出了一股惊天动地的神力,两股神力带着耀目的光芒直冲云霄,又在长空之中合二为一,骤然将整个天色映照的亮如白昼。

青江对岸的翼族兵将,包括擎烙在内,所有人都被这光芒刺的暂闭了双目。

当光芒渐弱,翼军兵将们再次睁开双眼之时,青丘天罡地煞大阵的出战首阵已经列阵完成了。

翼军兵将们看到了一个形似八卦图的、巨大的、通天彻地的阵型,但是又不完全是个八卦图。
因为从这八卦阵型的每个卦位纵深细看过去,有数不清的方形和圆形队列铺陈其中,且正在以不同的速度分别转动,每个卦位都如同一个万花筒。

八个卦位整体看去,简直让人一派眼花缭乱,目眩神摇。

“擎瑞,可看出这是什么阵法吗?”擎烙紧蹙了眉,沉脸问道。

擎瑞也是一脸严肃的表情:“翼帅,如果末将猜测不错,这可能就是昆仑虚阵法图中的天罡地煞大阵。”

“很好!”擎烙看了擎瑞一眼,赞许地点了点头:“当年昆仑虚阵法图被先翼后带来我翼界。七万多年来,我翼军只有极少数的高阶将领能够参悟。擎瑞,你果然不负本帅重望!待此战大胜后,本帅便奏请君上和大长公主提你为副帅,正式定你为我的继任者。”

“多谢翼帅提携。”擎瑞在马上侧了身,抬手一揖。

擎烙又眯了眼睛道:“可知道此阵如何破解?”

擎瑞摇了摇头,面有惭色:“末将有愧。那阵法图太过玄妙,这些年来末将也只能够参悟一二。青丘此刻的阵型,虽然大致形状能够看出是天罡地煞大阵,但这是昆仑虚所有阵法里最精妙的一个阵法,而且眼前这阵型,已然大有不同,定是经过了调整和重布,末将确是不知破解之法。”

擎烙的眼中显出阴狠的幽光:“越是玄妙的阵法,越应该有阵眼所在。这阵眼,便是大阵的关键。擎瑞,起战之后,你注意找寻阵眼,一旦寻到,迅速带人攻袭。”

“是!”擎瑞深知艰难,但没有胆怯。

擎烙大声道:“我翼军韬光养晦七万年之久,今日,便是我们一雪前耻的时候!翼族的未来,便在今日可定了!”

“为两任翼君报仇雪恨!为翼族未来万死不辞!”擎瑞带领众将士再次高喊起了翼军出征时的口号。

“冲啊!”翼军众将士飞越江面攻击过来。

天罡地煞大阵的最中间,墨渊挥剑向前,施法传音,他威严的声音响彻了全军:“将士们,为了天下长久太平,进攻!”

随着这声命令,天罡地煞大阵的各军迅速转动队形,在青江江面之上,各军的法力立即结聚成了一个青蓝色的巨大屏障,矗立在前军之前。
同时,每个卦位的中间,透过法力屏障,都射出了无数道威力巨大的剑光,直冲着翼军兵将发射出去。

最前方来袭的翼军兵士,触到剑光者,纷纷倒地而亡。但越来越的翼军兵士继续前赴后继,汹涌而来,却仍旧越不过青丘的法力屏障。

擎烙见势,举剑一挥,翼军便暂停了屏障前的攻击。

随着一声翼族的画角声,翼军启动了密密麻麻的舰舟,每艘舰舟上都有数十名轻甲翼兵。

舰舟行至屏障之前不远处,每艘舰舟上留下了半数翼兵,各施法力向着大阵屏障继续冲击,另外半数翼兵全部跳下舰舟,深潜入青江之中。

这天罡地煞大阵的首阵法力屏障仅结于江面之上,擎烙正是看穿了这一点,所以他遣兵从水下越过屏障进行攻袭。他知道一旦翼兵成功越过屏障,两方短兵相接,青丘的阵型必然要再次变化,这首阵屏障便会自行消解了。

翼军此举很是出乎青丘的意料。因为神界皆知,翼军素来不擅水性。而青江天悦滩一处,江深水急,水下地形复杂,法力屏障虽然仅结于江面之上,但却力透水下百米之处,能够做到平安深潜、越过屏障的翼兵,应该是少之又少的。

可此刻入水的翼兵却如此密集、众多!

兵出险招,擎烙果然也不是吃素的。

因着此变数,墨渊临阵应变,立即给白浅传音入耳:“浅儿,派兵入水!”

“中军所有青丘兵士听令,即刻入江防御!”白浅一声令下,她挑选出来的原本立于首阵屏障近水处的青丘兵士,随即变了队形,也全部潜入了江面以下。

不多时,激流自水下百米之外的深处,翻涌上来,直搅的整个江面浪花翻涌不止。

随后墨渊和白浅同时举起轩辕剑和玉清昆仑扇,挥动了不同的手势,传令全军:“变阵!”

天罡地煞大阵立即变换了阵型,撤去了法力屏障,呈现出了鹤翼之形。前军以骑兵为首,居中形成三角尖嘴,左右军张开如鹤的双翅,将阵眼藏于中军之后,且以重兵围护。

而翼军则将主力中央集结,分作若干鱼鳞状的小方阵,前端微凸,摆出了中央突破的势头。

“杀!”双方的兵将激烈交战起来。

角声满天秋色里,塞上燕脂凝夜紫。

双方不断变阵交锋,酣战一直从清晨进行到夜晚。晚霞映照着战场,青江江水被染成了暗红色。天悦滩上大块大块的蔻丹般鲜红的血迹,透过夜雾凝结在大地上呈现出紫色。

青江两岸,一片肃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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