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蝶——STAGE55:羽落与薇丝

“我叫亚妮薇丝·斯特雷,出生在贝伦的一个贵族家庭,可能还是皇室旁系血脉,只是时间过于久远,记忆有些模糊了,在我七岁那年,家庭遭受变故,有很多衣着华丽的陌生人闯到家里,父亲与他们大声争吵着什么,母亲则托一个贴身仆人带我从侧门溜了出去,路上先是经由小道步行离开皇城,然后做了好几天的马车,最后还坐上了渡轮,辗转不知多久,我来到了柏斯,在这块陌生的大陆上,女仆将我托付给柏斯的一个亲戚,他们让我叫她姑姑,我现在还记得那个姑姑当时看我的眼神,似乎在看一个麻烦,一个,累赘……”

“姑姑有一对儿女,也就是我的表弟表妹,记得被我称作表妹的那个女孩,在我第一次叫她表妹时看我的那种眼神,仿佛看到了街头染病的流浪猫一样,不带一丝怜悯的嫌弃,出门时由于匆忙也没时间准备太多衣服和盘缠,舟车劳顿加上风餐露宿,衣衫褴褛的我朝表妹伸出有些肮脏的手时表妹一下子退后了好几步,随后连正眼都没看我一下就转身回房了。女仆怕我刚来吃苦,好心变卖了身上所有的首饰,将沉甸甸的一袋金币交给姑姑,托她好好照顾我,接钱的那瞬间,姑姑频频点头,一直板着的脸才舒展了一下,女仆摸了摸我的脸,含泪离开,‘咚!’听着关门的声音,我感到我的人生也从此关闭了……”

“姑父是个小商人,常年在外跑生意,姑姑一家在柏斯虽然算不上是大富大贵,但也是丰衣足食,我看着打扮得跟小公主一样的表妹,想到了自己在贝伦的日子,‘铛!’一个沉闷打击声打断了我的回忆,是姑姑用粗木棒在打我,‘死丫头!还不赶紧把地拖干净,还想不想吃饭了!’我吃痛的咬了咬牙,没有叫出来,因为我知道,如果我喊出来,后果会更惨,拎起抹布拧了拧水。姑姑并没有兑现自己的承诺,女仆出门的瞬间,她便把钱装入了自己口袋,一直以来也只是把我当仆人使唤。在这个家里,唯一对我好的是才只有5岁的小表弟,尽管姑姑和表姐一直禁止他和我来往,甚至是说话,但是小表弟还是经常偷偷的将一些自己的小零食分给我……”

“就这样过了5年,在我12岁那年的一个冬天,一年难得回来两趟的姑父突然出现在家门口,衣衫不整,神色慌乱,快步走到客厅拎起水壶匆匆灌了几口水,姑姑和表姐也从楼上走了下来,‘快收拾收拾东西跟我走,我没时间解释,快!’,姑姑一脸讶异,但是对姑父唯命是从的姑姑也是个精明的女人,眼珠转了一圈便拉着表姐回房收拾东西去了……‘这些仆人怎么办?’表弟问道,‘我们自己尚且难保,还有什么时间管他们!’姑父很不耐烦道,“可是……”表弟看了看我……姑姑一家匆匆坐上了马车,很多东西都来不及收拾,临走前姑父托人将我送入了天铭城的一所孤儿院……后来我才知道,姑父在外做走私生意的事败露了,而我,还未从匆匆结束的悲剧生活中缓过来便开始了另一段悲剧生活……”

“天铭星孤儿院是位于天铭城市区,是由一些贵族合资开办的一所孤儿院,2000亩的占地面积在这个小城镇也算不小了,收拢了上万名孤儿,院长每年收到的善款绝对是个大数字,但是院长这个伪善者在外披着一张谦厚仁慈的善人外衣,回到孤儿院却禽兽不如的将外面捐赠的善款用来修建他在外地订购的一所私人宅邸,平时孤儿院的伙食虽然不至于吃了上顿没下顿,却也是日日‘小葱拌豆腐’,因此,在这里的孩子并没有在孤儿院学到什么道德礼仪,而是彻底融入了这个大染缸中,个个圆滑势力,对外个个乖巧伶俐,私底下确是勾心斗角,新来的孩子,特别是身体瘦弱的,总是被欺负的特别惨,几乎每个月都有饿死的孩子,要不是小时候在家学过一些入门魔法,能够施放出一个小火球或者一个小闪电,我甚至不能确定自己能不能在这种恶劣的环境中活下去,对于我们这些孩子,唯一的出路就是被人领养,每年都会有些本地的小贵族或者商人来孤儿院领养孩子,运气好的孩子会被当做养子收养,运气差些的则是去做仆人……”

“我在孤儿院不爱说话,不会讨好老师,因此没有什么朋友,除了索菲,一个比我大两岁,性格有些柔弱却发育的比较早的女孩,她来的第一天就受到了新来的所有的不公待遇,午餐被剥夺一空,带来的衣服被抢夺,所有的活都推到了她的身上,之前还在干活的那个女孩看了眼柔顺的跟小绵羊一样的索菲,一把扯起了她的头发,一顿痛揍,索菲抱着头缩在墙角,我一把抓住那个女孩的手,几次呼吸以后,那个女孩痛苦的倒在地上,手掌还不时发出‘滋滋’的电火花,‘今后这些活还是你做!’,我抱起了整体瘦弱,局部丰满的索菲,我们就是这样认识的……”

“索菲似乎出身于书香门第,读过不少书,在孤儿院我唯一开心的时候就是白天听完课并且干完活儿后听索菲跟我讲一些外面的故事,我则会教她一些魔法,虽然我自己掌握的也不多,笨拙的索菲总是被小火球烫伤自己的手或者小闪电失控麻到我,每当这个时候我都会轻轻的敲一下她的头,骂一句‘笨蛋’,她则歉意的嘿嘿傻笑……日子就这样又过了3年……”

“我15年那年的一个雷电交加的夜晚,教我们道德伦理的那个老师一脸烂醉的来到教室,原本2个魔法时的课他只讲了一个小时,然后一脸猥琐的走向索菲,竟然提出要索菲‘侍寝’的要求,索菲害怕的缩起身子,瑟瑟发抖,我拦在索菲身前,那老师一把把我推开,我托起一个小火球朝老师砸去,烧掉了他的一些头发,烂醉的老师露出凶狠的一面,一巴掌朝把我扇飞,我嘴角流出一丝鲜血,我愤怒的瞪着他,一瞬间我感到血液中似乎有什么跳动了一下,然后,那个老师竟然跟活见鬼了一般,惊恐的叫唤了几句,便口吐白沫,就这样死了,教室顿时炸开了锅,孤儿院的老师都来了,后来连院长都来了,院长叫人把那个老师拖了出去,朝身旁的老师叹了口气道:‘明天西斯尔家族来这里招女仆,看来她不适合再待在这里了!’……”

“第二天,西斯尔家族的人过来了,院长把我推了出去,那管家打扮的人朝我看了一眼,点了点头……当天晚上,我和孤儿院的一些女孩子被叫到了西斯尔家族的少爷,卡曼·西斯尔的房间内,卡曼少爷一个个打量着我们,每看一个还不时用爪子在女孩身上游走着,当他的爪子搭在我肩膀上时,我条件反射的甩了他一巴掌,卡曼并没有如我预想的一样扇回来,他示意除我之外的所有人出去,想对我用强,我扔出了小火球和小闪电,能量却被他身上的魔法饰品吸收了,我从小腿侧抽出一把小刀顶在自己咽喉,卡曼才不再碰我,摔门而去之前卡曼留下一句:‘得不到的花朵,我就让它凋零!’,那天是我16岁生日……”

“接下来的日子让我感到似乎又回到了9年前,我在姑姑家一样,每天都有无数脏活累活等着我去做,卡曼以前还会抱着一个女孩站在我旁边冷眼看着我或者扇我几个耳光,一年以后便再也没有来过,又过了二年,我的英雄出现了……”

“我永远忘不了那天,庭院内突然燃起了熊熊大火,风很大,吹动着跳跃的火苗发出‘呼呼’的声音,黑衣黑发的少年站在庭院中,手中握着一把带血的长剑,剑影每闪过一次,就有一个人倒下,而少年的衣服上始终没有沾上一滴血,看着那横七竖八倒下的人影,我心里满是兴奋,我似乎看到了我的一段段过去被少年一剑剑划破,一个个面目可憎的生命凋零在少年的披风后,特别是在卡曼一脸狰狞的倒在我身前的时候,我有一种说不出的解脱感,一切的过往都再与我无关,少年挥剑斩断了我与那些痛苦回忆的连接的锁链,脸上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挂上满脸泪珠与满足的笑意,下一刻,哪怕让我死在少年的剑下我也不会抱怨分毫,烟火中,少年一步步朝我走来……”

“你,不害怕吗?”少年说话了,

“……”我没有说话,少年转身准备离开,我却一把拉住了少年的衣角,

“让我跟着你好吗?”我哀求道,

“可以!”少年突然笑了,我第一次感到心跳的厉害,脸部发烫,“不过,你会死的!”

“……”见我没有说话,少年转身准备离开,却发现我依旧抓着他的衣角不放,

“即使这样,还要跟着我吗?”少年转头看着我,

“亚妮薇丝愿意为了您而死!”我直视着少年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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