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公子小朱
偶然在作家田双伶的博客里看到了她晒的旗袍,从素雅到锦绣。高中的时候,就读着她素雅精致的文字,如同她的旗袍一样。她晒的第一件旗袍是1990年买的,素雅的方格,米黄色,她说,那年份很少有人买旗袍。出手时店主开心,她也开心。2012年那件全是荷花图案的旗袍是她在夏季遇见的,她相信遇见是缘分,大朵大朵的荷叶映衬着开得繁盛的荷花,雍容典雅。
穿旗袍的女子,从内到外,一定是优雅的。
顔子毕业之后留在她大学所在的城市,跟着人潮在地铁站挤进挤出,挂上耳机,整个世界都是她的。
22岁那年,她在那个城市的某条街道的店铺里看上一款裙子,临街的橱窗里安静的躺着,素雅的风格正是自己喜欢的样式。她进店的时候,服务员特别客气,取样,换装,镜子前的自己平添了几分清秀,问服务员,价位,服务员说,2000。她心里迟疑了一下,换回自己的衣服。服务员说,要不要包起来?她说,不用了,谢谢,我再看看吧。在她换衣服的时候,就已经开始盘算了,辛苦一个月最后留下的可能就剩下这2000元了,心一软,就没买了。
走出店儿的时候,她觉得特别的热。
第二天路过小店的时候。橱窗里的那件裙子,居然还在。她再也不走那个店儿门口路过,尽管走别的地方要多过一个十字路口。
后来,她的工资足够买许多的衣服,可是,她常说,我的衣橱里,少了一条裙子,22岁那年就开始少了,我经常梦见那条裙子在街边,我在梦里穿的就是那条美丽的裙子。
安慰她的时候,说,你跟那件裙子,并没缘分。
缘分,也让衣服本身有了气质。
再美丽的衣服穿在一个毫无内在修养的人身上,也会变回地摊货。
办公室有个美丽的女子,那种乖巧到极致的女孩,她的衣服都比较便宜,可是穿在她身上,就是特别的好看,她的每一套衣服,跟她,都是有缘分的,相互映衬,在岁月里,这些衣服,让她更美丽,衣服也活了,遇人就会被问及:您这衣服哪儿买的?真好看。我想,如果这衣服能听懂这些话语,它也会笑语嫣然。
办公室还有个富婆,每天都在炫耀她身上的衣物,皮草,裙子,鞋子,说这个,在美美百货,在九立方,可是,穿在她身上的衣服,怎么看都像是二街出的货。抛开搭配这件最重要的事儿不说,就单说这年纪,已经过了说羞花闭月的时候了。于是,虽然这些衣服设计出来的时候,就是比着这个年龄段设置的,可是她并没这个年龄段的女人该有的恬淡和优雅,即便是,裹上貂裘和套上桌布,并没有太大的区别。
所以你在不适合自己的身上加挂了再好的衣服,你们也是没有缘分的,顶多算你多了一件蔽体什物而已,它尽责而已。
曾经给张爱玲做旗袍的师傅说,我为张爱玲做过许多件旗袍,具体数字记不清了,但每件旗袍都是按图施工的。是的,张爱玲的旗袍多是由她自己设计画图,然后匠人做工,很庆幸那些旗袍,在生命里遇见了张爱玲这个女人,她让它们一件一件的活过来,它们也应该庆幸自己,能在张爱玲的生命里,陪她写作,虽然大多没有半生缘。
衣服跟人,就是有缘分的,在你选择并把它穿在身上的时候,它就是你的一个知己,和你谈情说爱,耳鬓厮磨,肌肤之亲。
你在该遇见它的年纪,遇见她的季节,它也刚好在你的身上,你们就会相守着过完一段岁月。若然,你们终将会错过这一切。
顔子说,我再也看不见22岁的我,在橱窗前看见那条裙子的样子。
是的,人生若只如初见,初见的时候,怦然心动,可随后戛然而止,会有些许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