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苜蓿有关的记忆

                  和苜蓿有关的记忆

        对于出生农村的我来说,苜蓿并不陌生,每年春暖乍寒之际,它便第一个供出地皮,露出它那胖乎乎,毛绒绒的嫩黄的芽儿,这时是苜蓿最好吃的时候。只是岁月轮回,世事沧桑,经历了二十几年的风雨变迁,在我的记忆深处只留下了一份记忆,一段关于苜蓿无法释然得记忆 。

      苜蓿是一种多年生草本植物,它耐干旱,耐冷热,生命里旺盛坚强,当作时令菜肴来品尝也非常富有营养和鲜味无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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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世纪六七十年代,正值生活最艰难的时候,苜蓿对于我的父辈这代人来说,当时那就是救命的好东西,听我的母亲时常讲起,那时土地集体经营,苜蓿只有生产队种植,只做牧草,并且派有专人看管,偷摘苜蓿那是破坏集体利益和财产的大事,在那个上纲上线的岁月里,若被发现那可不是一件小事。母亲说那时他们姊妹几个每天去生产队挣工分,晚上回来一人一碗清的能看见碗底的玉米糊糊哄肚皮,半夜常被饿醒。

    外祖父实在不忍心看着他们挨饿,于是,在一个月黑风高夜,他随着成群结队的乡亲们提个大口袋趁着夜色偷苜蓿,在看守人不注意的时候就去偷采。大多时候看守人也是睁只眼闭只眼,因为他们知道每家每户的难肠。

        半夜三更,外祖父背回来半袋子苜蓿,外婆急忙在煤油灯下拾掇着捡干净,给他们混着玉米面又做了一顿有“货”的糊糊让他们吃一顿,母亲说那是她吃过这辈子最香的糊糊,吃的差点撑破肚皮。那个时候,如果被人发现那家半夜烟囱冒烟,肯定会被怀疑偷食吃,第二天一大早就会有人带人来搜家,因此,外祖父偷回来的苜蓿往往是半夜时煮的半生半熟的时候吃。在那些艰苦的日子里,母亲就是靠着不起眼的苜蓿菜才没有被饿死。从那时起我的记忆里开始对苜蓿有了一份不可忘怀的情结。

        而今我生活在小小的城市里,好久都没品尝到苜蓿了,每年春天回故乡,总想着去山野里寻找儿时的记忆,每每都是扫兴而归,再也找不到那一片片苜蓿地了,但儿时掐苜蓿的情景,吃苜蓿时的那种津津乐道的感觉一直挥之不去。记得上小学的时候,作业似乎很少,每天放学回家后我和小伙伴们相约一块去河滩掐苜蓿。

        那时土地已经承包到户了,农村人视土地为命根,家家又都养牲口,肥沃的土地自然不能浪费来种苜蓿,所以大都会在山洼旮旯的贫瘠地方开辟一块出来种上一块苜蓿给牲口填补口粮,而苜蓿不挑地方,适应能力极强,只要能遇到一个场春雨,过不了几天就会绿油油一片,我们的葫芦河畔种着一大片苜蓿,春分刚过,满地是刚刚拱出地皮的苜蓿,叶片还没有舒展开,胖乎乎的,根部有点粉红色,接着是青色的白,顶部有点嫩嫩的黄,看着都惹人。我们三五成群兴奋的像一群被饿疯的小羊儿,远远的瞅见那一地的嫩绿,撒欢似的扑进去,但是“草色遥看近却无”,苜蓿芽儿刚露头,数量太少,老半天可以掐那么一小点, 这个时候我们半蹲亦或半跪在苜蓿地里,眼睛一面要找寻苜蓿芽儿,一面还要时不时的抬头警惕的看四周——地主人怕我们踩坏了他家地里的苜蓿,很多时候会冷不丁的出现在地头,被他逮住,苜蓿没收不说,还要挨一顿打。

        那个时候,那样的春日,就有一群和我一样大小的孩子们,爬沟溜渠,翻山越岭,只为掐那么一点苜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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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家里,母亲把苜蓿的粗梗、杂质拣去,淘洗干净后,切碎拌上面粉,里面放上盐,食油,调料调味,然后上笼屉蒸熟,就是一道美味的面菜团子,如果蘸着蒜蓉吃,那绝对的是清香美味。

        我最喜欢吃的是母亲做的苜蓿菜馓饭,母亲把苜蓿放在开水里翻着棹几下,待烫熟后就捞出来,绿绿的苜蓿菜撒点盐,再滴点油、醋一凉拌,就着黄澄澄的玉米面馓饭,红黄绿,酸辣香,色香味俱全,站在旁边的我早已垂涎三尺。

        如今,苜蓿这道不起眼的菜竟登上大雅之堂,成了城中饭馆一道必不可少的招牌菜,吃腻了大鱼大肉,回头品尝一下这清淡的山野美味,自然会品味到苏东坡词中“蓼茸蒿笋试春盘,人间有味是清欢”的滋味,     

      又是一年草长莺飞,花红柳绿的日子,也是野菜蓬勃生长的时候,今天我站在晨曦里,沐浴着盛春的朝阳,看着校园花园里的那一片碧绿的苜蓿,内心深处泛起一层层涟漪,伴着苜蓿散发的清香,乡思悠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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