惶恐

蓝欣拉开车门,坐到驾驶座上,系上安全带,打火。接着扳动了雨刷,把前面挡风玻璃上的雨水刮一下。数九寒天,刚下了一夜的雨。倒车镜上蒙了一层雨水,她拿毛巾擦擦左边的镜子,右边的够不到,就凑合着吧!

大早上的,车子需要预热几分钟。昨天她忙得打着火就开走了,有种很对不起自己小伙伴的感觉。车子也很辛苦啊,风里来雨里去的,幸亏它不会叫屈。要不这大冷天的,在外面冻一宿,马上又要热火朝天地运转起来,搁谁还不能哼哼两声?

今天从容一些,让车子好好暖和暖和再走。蓝欣掏出手机,看一眼便签上的备忘录:家门钥匙,儿童小面包小糕点,纸尿裤,纸尿垫,沙糖桔,苹果,牛肉,家居棉服,记得去加油。

哦,对了,要先加油。这几天事情多,出门之前先加满油是对的。

加满油,出了加油站,蓝欣想还是先回趟娘家吧。今天周五,还是上个周三回去的,恐怕隔得时间一长,老妈就会打电话,说蒸了馍头什么的赶紧回来拿。也行,反正婆家娘家在一条线上,娘家稍远点,今天就徇个私,先回趟娘家。再折回来去婆家,误不了多少时间。

蓝欣刚把车停在门口下来,老妈在屋里听到关车门的“咔嗒”声,已经两手沾着面出了大门,迎上来说:“我就说问问你今天回来不,正轧面条呢!”

老妈是最闲不住的那种人,不干活就着急。她到屋里继续倒水和面,把面搓成絮状后说:“饧一会,我给你装点菜。”

蓝欣说青菜还没吃完呢!老妈的青菜就种在院子里,随吃随摘,新鲜得很。老妈嘴里应着“还有的就等下回”,然后打开冰箱,说自己炸好的莲菜,蒸的高粱面馍头,已经装好了。蓝欣把提着的水果和牛肉放在桌子上,在凳子上坐下。

老妈见蓝欣说话时左腮帮子吸吸溜溜的,问她是不是牙疼,蓝欣点点头,说没事,已经吃过药了。

蓝欣想说说婆婆的事,张张嘴,又咽回去了。如果这会告诉老妈婆婆的情况不好,她一会儿就要去看望。蓝欣觉得这时节家里一团忙乱,不是老妈出场的时候。

蓝欣问老妈:我爹呢?

他不就一件事嘛,看打牌的去了。

如果父亲在家,蓝欣很想把心里话说出来,毕竟父亲一直是家里的主心骨。要不等下给父亲打个电话?算了!蓝欣摇摇头,似乎这些不是在电话上能说清楚透彻的。

蓝欣把面絮倒上面条机,开了电源,和老妈两人很快轧好了面条,老妈又给她装起来。这下手里就提了三个袋子,蓝欣不好意思,自己每次回来都满载而归,可老妈给的东西,你又不能不拿,只有拿了老人才高兴。

她打开后备箱,把东西放里边。跟老妈说一声“我走了”,旋即掉转了车头,又顺着来路往婆家驶去。

到婆家大门外,蓝欣停好车,从后备箱里提出两个大袋子,吃的东西一袋子,这是给姑姐家小孙女的;纸尿裤之类的一袋子,是婆婆的日用品。蓝欣想到杨绛在《走在人生边上》里写道,她刚结婚时,每隔一段时间就要去钱钟书家“做媳妇”,就是去尽各种照顾家人的义务。名人尚且离不开凡俗庸常,咱们这普通小老百姓,更要该干嘛就干嘛吧?

一进院子,就听到热闹的说话声。蓝欣知道,是婆婆的娘家人来了。婆婆在娘家是老大,有四个兄弟,每个兄弟家都有好几个孩子,这些侄子侄女大多都当上爷爷奶奶了。他们昨天来了一拨看姑姑的,今天这是又来了一拨。

蓝欣进了屋,果然是老表表弟媳们坐得满满当当的。她打着招呼,把大袋子东西递给姑姐,把纸尿裤什么的放在婆婆床上,婆婆见她进屋,头仰起来,嘴里呜呜着,听不清都讲些什么。

蓝欣往床前凑凑,问姑姐婆婆吃东西了吗?婆婆已经闭上眼摇摇头,姑姐说喝了一支葡萄糖,揪了黄豆大一小点儿面包,放到她嘴里后,她直摇头再不张嘴了。

婆婆已经三天不吃东西了,社区医生听诊后说心率正常,但血压只有50__70。前两天让输点营养液的,可是下水很慢,手臂上有了淤青,医生说今天先看看,等等再给扎针。

婆婆躺在床上五年了。她动脉硬化严重那年,姑姐家的孩子正要结婚。蓝欣清楚地记得,那个冬天,婆婆在医院住了四个星期,路上积雪白天化成水,晚上结成冰,层层叠叠着,走起来呲呲溜溜的,不断有人滑倒在路面上,来回往医院送饭、走路都要小心翼翼。

那天,公公、老公、小叔都去姑姐家赴宴了,蓝欣自己留在医院里照看婆婆。老公说不如她去参加宴会,蓝欣摇摇头:“这种高光时刻,还是留给你吧!做妗子的不在现场没人会在意,舅舅不在场恐怕就会引发热议。”

现在姑姐家孙女都三岁多了,儿媳妇是结婚一年多才怀孕的。

这些年由子女儿媳轮流照顾,婆婆的病情还算平稳,也没有生出褥疮什么的。本来前一段不算冷,暖和的日子她还能坐在轮椅上,出来到饭桌前吃饭。但老年人最怕这骤冷骤热的气候变化,这几天一下子不吃饭了。

老公昨天给他的二舅打了电话,这位娘舅来床前看了他许久不曾见面的老大姐,问了两句话,老姐呜呜啦啦地应答着,只能猜测她说些什么。到外间,他头晃得拨浪鼓一样,一叠连声地跟外甥说:“这看来是早晚的事了,你们先预备着吧,到时候我们来的人可多啊!”外甥忙应道:“那是应该的。反正咱也积极治疗。”

“娘舅”这个角色在当地民间是一个很神奇的存在。谁家儿子要跟父母分家另过了,都需要请娘舅来主持公道,细分家产。谁家老太太下世了,整个丧葬过程要让娘舅满意,买什么棺木,用什么仪式,待客时硬菜有多少道,席上总共多少盘多少碗,都是有讲究的。得到了娘舅的首肯办事就顺当,否则,稍不如意,娘舅可能会翻脸,一怒之下砸了主家的锅台,闹个不欢而散,从此互不来往,也是常见不鲜的。俗语说:好埋的爷不好埋的奶,大概就是这个缘故。

娘舅一句话吓到了蓝欣小叔子,他眼泪要下来了,担心到时候娘舅会不会故意找碴啊,会不会打人啊。这个娘舅是公认的难缠头,再说前两年两家还闹了一点矛盾,疙瘩没有消除,这两年已经很少走动了,但毕竟娘舅的身份地位还在,这种事情又不能不通知他。

其实蓝欣自己心里也害怕,她坐在人堆里,牙又疼起来,脑子有些游离。虽说人到中年,要学会面对身边老人不断离开,自己的大舅、小舅、大姑、二姑父这两年一个个离她而去。但这些事自己都不是主角,当配角与当主角,观众的要求是不一样的,个人的感受也有很大不同。

在乡下,有老人出殡的时候,会有很多村子里的闲人围观,看戏一般,指点着谁表现得最悲痛,谁会哭得稀里哗啦,鼻子一把泪一把。蓝欣作为儿媳,肯定是大家注目的焦点,可她实在不会当众哭嚎,那种一边拍腿大哭一边不停絮絮叨叨的举动,她做不出来。人生就是要看谁会演戏吗?如果真到了那一天,她希望自己能够静静地表达内心的怀想与悲伤,婆婆是个好人,蓝欣这么多年没有跟婆婆红过脸吵过架,两人相处和睦,她对婆婆有真情。她不想做给谁看,可是真那样,又会被婆婆娘家人尤其这个二舅看不惯的。

蓝欣想找个人说说内心的恐惧,可是现阶段,这种情况能说给谁呢?老妈已经被排除在外了,跟好朋友叙叙也不合适,怕她们礼法周全,知道了情况匆忙赶来。每个人平日里都忙得脚不沾地,工作,家庭,孩子,父母。

唉,如何是好呢?

蓝欣站起身给老表们续水,听到外面姑姐迎侯来人的招呼声:“四妗子,这么冷你也赶到了!”

蓝欣迎出来,四妗子和表妹提着两个大包往屋里走:“蓝欣啊,这是昨天你姐俺几个定好的寿衣棺罩,今天你老表去拿回来了。先放起来!算是冲冲喜。”蓝欣忙道谢:“还好有妗子给掌舵操心,我们年轻啥也不懂。”姑姐接过包裹,转身进了东厢房,“不能让老婆儿看见,怕她难受。”

妗子也来到床前俯身看婆婆,问婆婆喝水吗?婆婆摇头,只睁了一下眼,又闭上了。妗子往外挪挪凳子,跟蓝欣挤眼说:“咱买这可都是好东西,没有他们掏钱多,还比他们的质量好。你去看看那棺罩,要一千五,给她了八百,比一般的两三个都要沉。”蓝欣知道妗子是买卖的好手,他们村子里的人买入殓衣物,妗子是必到场的。赶紧堆着笑说:“妗子看上的一定是最好的,您看得上我们就心安了。”

已经有老表告诉妗子,他们二伯昨天来过了,也成功地吓到二外甥了。四妗子拉过二外甥,安慰他说:“他来能怎样?有我呢!你记着,他说得不算,我说得算!你问问他好意思来吗?有脸在这指手划脚的!”

众人七嘴八舌地又说到陈年往事。婆婆家在城郊,老坟地需要全部迁移,每家得自行购买新坟址。依婆婆的主张,将来想回到娘家那边,即便离祖坟地远一点,似乎也能偎一偎先父先母,魂灵好似有了根基与靠山。十几年前,找了娘家子侄做中间人,与她自认为关系较厚的二弟协商,按城郊卖地的价格买了位置偏远的二弟家五分地,签了合同付了全款,婆婆顿时生出叶落归根的满意感。

哪知就在婆婆几年前生病住院的那一次,二舅改了主意,说是自家孙媳不同意,想收回土地。并且眼下没有现钱,要过几年再退钱。

一家人一下子慌了,病人躺在医院里,安危未知,整天心里七上八下的,现在又忽然被告知,购买的坟茔地主人家要收回了!当初最怕的一幕出现了。之所以出高价购买这点土地,怕的就是猝不及防。可怎么能想到趁人之危的是自家亲娘舅。

这下可怎么好!

赶紧找中间人沟通,到底为什么啊?是想涨价吗?回复说不是,就是孙媳不同意了,当初买卖的时候孙媳还没有过门,现在孙媳当家了。

可双方明明签了协议的!当然走法律程序是最有效的,可自家娘舅,又不能贸然走上公堂。

好在蓝欣婆婆当年住了二十八天医院后转危为安,不然情势真是难堪!

受了心伤的婆婆之后与兄弟之间有了一场旷日持久的争吵,对方说不出充足的理由,婆婆的感觉是,兄弟也看上了那块田地,想日后自己使用,所以才会在她病危的时候给来这么一出。

后来兄弟不知是良心发现,还是经不起其他子侄的嘲讽,说这事依然成交,当没有发生过时,一向温和的婆婆对她的娘家子侄们放话说:“他那是金地银地,死了还能活过来的地,我都不去了。将来我儿子把我扔南沟里,你们都啥话不要说!”

几经辗转,蓝欣夫家人齐心协力,在离家二十公里的地方又买到了一处坟地,趁清明节时把老坟全部迁移过去,这事总算有了着落。

十一点多时,蓝欣老公下班回来了。商量着中午去哪吃饭。村口医生捎来话,说今天不输液了,观察观察。

省内又零星起了疫情,这次是奥密克戎,眼看防疫形势紧张起来,好在还没有禁止堂食,老公带着十几个人去了村口的饭店。公公不吃荤,蓝欣让他们先走,说先给老人做点稀饭,炒上豆腐,等会去。

屋里安静下来。

蓝欣终于在婆婆房间正对着她的凳子上坐下,掏出手机,在自家姐妹们的小群里发了两句话:石涛奶奶好几天不吃饭了,这次不知道能不能挺过去。

三妹首先回复了:是吗?也躺好几年了,怕是快油尽灯枯了吧。

二妹跟三妹一起在南方工厂里做工,跟着问了一句:“老太太今年八十几了?”

“八十六。”

“年纪也不小了,姐你看开,躺床上这么多年了,伺候再好也受罪。以前老太太多喜欢出门,赶集上店不都是她吗?这几年圈在屋里憋闷成啥了。”

蓝欣也把自己的担心说出来:“是的,也知道早晚会有那么一天。我最怕他二舅到时候找碴,说这说那,这边要办事,那边他难为人。”

三妹妹有过处理这事的经验,她婆婆前年去世的,马上安慰道:“姐你放心,现在的人都看开想开了,要活人不要死了的人。咱又没有亏待过老太太,他二舅自己做的那档子事,好意思给别人找碴吗?给咱爹咱妈打电话,到时候去你家坐镇,谅他也不敢!”蓝欣笑起来,是啊,没想到这一点,确实有点儿自己吓自己了。

小妹妹在家带孩子,等了一会才上线,看姐姐们在群里聊得热闹,赶紧发来语音。蓝欣把手机放在耳边,听了小妹的语音:“大姐,要不我回家给你帮忙?我一会儿给石涛打电话,让他回家陪你,一米八几的儿子往那一站,谁也不敢为难咱。等下我也跟小弟打电话,让他没事就去你家。”

蓝欣在妹妹们面前不掩饰自己,回复说:“没事没事,你不用回。主要还是心里有点怵,老太太如果不在了,一大摊子事呢!我心慌,现在咱县还要求一律火化,不管是不是公职人员,谁也不能违反政策。想想就害怕!人去世了,要先在家里停放几天,在火葬场排上队,火化后运回来,再装入棺木出殡。”

一想到这些,蓝欣头皮有些发麻,牙猛地疼了一下。人生走到最后,在一缕青烟中化成少少的一盒灰,多么悲凉!她忽然生出一种灵魂无处安放的焦灼,人到了冰凉的地下,该多么的孤独难耐。

前几天公公就此发感叹说,等他去世了,骨灰撒老家信阳一些,撒大海一些,余下的到南边大山里找一棵大树下深挖一个坑埋起来,再不用担心拆迁挪移了。只需要给他做个牌位,逢年过节上柱香,缅怀一下,蓝欣颇有同感。她也想等孩子回来说道说道这件事,可是又觉得很不合时宜,这念头暂且搁置吧。

晚上老公让蓝欣回了自己家,第二天一早七点多,老公微信上打了电话,说赶紧回来吧。

蓝欣知道情况不好。本来想上午收拾一下屋子,顺带打扫个人卫生。一听消息,赶紧抹把脸就往家赶。到家婆婆已经平静地没了呼吸,妗子也赶到了,指挥着大家为婆婆更衣,料理妥当,燃放鞭炮,陆续给亲戚报丧,并找来司仪安排接下来的流程。

下午两三点左右,蓝欣正在灵前守丧。二舅带着两位堂舅隆重驾到,他紧走两步,作势在灵前要跪下,被外甥侄子们搀拉起来,他抹着眼睛拖着哭腔絮叨着:“我这受罪的姐啊!我说明天再来看看你的,你今天就走了!你们不知道,我跟俺姐俺两个从小亲啊!我受罪的姐啊……”

二舅扭头看到站在侧面的蓝欣,停止了哭泣,一把拉过来说:“外甥媳妇,我给你交代几件事。你妈灵前要一直有人守着,不能离人。多准备孝布,孝布扯长点是给你们长脸的,出殡当天,你要准备的顶在头上的簸箕之类的东西,我都会给司仪交代,哪个步骤都不能省。……”

蓝欣赶紧点头。

“我这两天一直在医院输液,老毛病又犯了。”蓝欣意识到了,上次二舅去医院常规输液,家里忙照顾婆婆,没有及时去看望,二舅就很不高兴。她赶紧示意老公,老公心领神会,这次说什么不能关键时刻掉链子,落了二舅的埋怨。

交代已毕,二舅又拉着蓝欣往外走:“你几个舅家里忙,等会儿还要回去。你跟着我去外边挽留挽留,上次人家冒雨来看你妈,都没有在你家吃饭。”

蓝欣示意老公也跟着往外走,老公赶紧跟二舅告白:忙得没顾上去医院探看二舅,一点小心意二舅务必收下。掏出三百块钱塞进二舅的口袋,二舅没有推辞。

他们临走的时候,蓝欣还是怕有什么不妥,拉着二舅说:“舅你觉得哪里没有交代到,随时打电话啊,再说我大表哥在呢,让他代表你。”

蓝欣到外边依葫芦画瓢地说了让二舅满意的客套话。二舅说他精神不好,这几天就不过来了。

“真好!”蓝欣心头一阵窃喜,仿佛头顶悬挂的达摩克利特剑被挪走了一样。

三天后,蓝欣婆婆在纷披的细雪中入土为安。送葬的人们吃了午饭各自回家,“客走主人安”,蓝欣一家都长舒了一口气,除了雨雪打扰,其他还算顺利,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

忽然,姑姐的电话响了,是大舅的儿媳,蓝欣表嫂打来的。她炒豆一样噼噼啪啪地叙说着自己的遭遇:“咋办啊?我二叔通知我一会回家哩!都怪我嘴贱,送葬回来时候抱怨了两句:‘要是坟地安在咱村里,早跑到地方了,看这,多走几十里。’他女婿在旁边听到了,回家给他说说,这不,要我回家上政治课呢!”

姑姐赶紧安慰:“回家别犯犟,让他先说你两句出出气,你不知道他对这事敏感,老怕别人提及,那庄来个人他就跟着,生怕谁说了什么对他不利的话。实在不行,你就说自己只说了个事实,又没有评判谁对谁错。他能拿你怎么样?”

表嫂一边答应着,一边仍在絮叨这无妄之灾。蓝欣刚轻松一点的心,又提起来了,这二舅是唯恐天下不乱,又要制造事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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