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算没有辜负自己

1 西藏,我来了

本地的公众号更新一条消息:从遵义坐火车到西藏只要400元不到!遵义坐五个小时三十五分钟到重庆,重庆坐四十二小时十三分,沿途就十个站就直达拉萨!还在医院等着办出院的我赶紧分享到朋友圈:妞子们,约吗?同时发微信告诉阿海,医生说化验报告出来了,是癌变,注意复发!

好吧,圈里回复的人很多,坐在火车上的我看了看旁边的小锦假装很感动的样子,说:谢谢亲爱的陪我来了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让我有生之年圆了我的西藏梦!

小锦看了我一眼:少在姐面前装,除了我愿意陪你承受那么强的紫外线谁还愿意?当年你要是打电话给我说,我绝对全力支持你去!

我看着沿途的风景,闷闷地说:当时如果我跟你说我想把阿海甩了你绝对会说我疯了!

小锦叹口气说:谁会知道男人一结婚就会变那么多?行了,就当为了女儿,只要不是原则上的问题都可以原谅的!

我自嘲的笑笑,说:是啊!反正都是过日子,跟谁不是过呢?

小锦见我这样,忙坐到我身边:不过妞,也亏你想得出癌变这回事,关键是阿海也相信,说完噗嗤一笑!

好吧,我承认我骗了阿海,也就是我老公!但是此生不去一趟西藏,我心不安!

因为,他去过!

这些年,我常在想,如果当时我跟着他去西藏,我们的结局是不是就不一样了?

2 姐曾经也爱过

认识郑磊的时候我在医院实习,他还在西安读大学!他是我同学郑洁的哥哥,来看望郑洁的时候作为好同学的我一起吃了个饭,之后就互留QQ偶尔联系。忘记是谁先开口的,反正就是在一起了!

他沉默,内敛。我活泼,话多。每天几个电话地打,一说就是一个多小时,当然,一般都是我在说他在听!因为性格问题,他经常和我冷战,不和我联系,最后都是我忍不住了,打电话给他,低低地说话,怕他还在生我气!

关键是和好之后我也不知道我哪里错了,问他,他也说不出来。也许是那天我正好说了句什么他不爱听的话,也许是他正好那天心情不好,我撞枪口上了!oh my god!

但是大部分时间我们还是相亲相爱的!他会给我说当下的时事,给我说哲学故事,推荐我看有内涵的电影,时不时的会给我寄来稀奇古怪的小礼物,一星期两封信!那个时候我已经在医院上班了,同事们还嘲笑我,每天打电话还不够,还写信!我告诉她们,这叫浪漫!

后来他毕业了,准备考研,我在电话里期期艾艾地求他,考重庆吧,北京太远了!他说不行,北大是我的梦想!挂了电话我坐在床边哭着对月亮说:我一个小护士,你去重庆了,我还能跟着去,但是你去北京,我跟得上你的步伐吗?

不出意外的,我们冷战了!

于是第二天当同事到厕所抽烟,我跟着进去对她说,拿一支给我!她瞪着眼睛看着我说,靠,确定是第一次,还会吐烟圈!我把烟头一扔,只要姐想做的,没有学不成的!

冷战第十天我打电话给他,郑磊,你考你的北京吧,考上那天我送把伞给你,从此我俩就散了!

冷战第十二天我一下班就见他在医院门口,吓了一大跳,他跑到我面前说,伞就不必送了,我有!但是我才毕业还没找到工作,你得先养我!我重重地拍他的肩:你放心,只要有姐一口饭吃,绝不能让你喝汤!他噗嗤一笑,揉揉我的头:走吧,妞!带爷去喝汤就行!

3 一旦爱了就不是两个人的事

我把他领回家,兴奋地跑进厨房,给我妈说来客人了,你给我多炒几个菜!我妈说谁啊?我说我男朋友!妈妈放下手上的菜转头看着我,脸上的笑容停顿了,说:我先去看看!

坐在沙发上的郑磊背挺得很直,从来没发现他那么不自然的坐姿,小心翼翼地回答我妈的问题!我突然发现平时宠爱我的妈妈会有那么严厉的一面,我不知道哪里出现了问题!

出生在农村,很正常啊?我们爷爷奶奶外公外婆都是农民出生啊?兄弟姐妹四个怎么样?人多热闹嘛!工作而已,不是才毕业吗?他那么努力的一个人,随便就能找个工作!

那顿饭吃得很客气,完了我妈下了逐客令,我坚持要送他出门,因为我知道他没有地方住,本来我是打算让他留住我家,看我妈那样我也不敢说出口了!

出了门,他说:嫣嫣你从来没告诉过我你家房子那么大,我不会来这里工作的,明天我就回家准备看书考研,你回去吧,别让你妈担心,没事别给我打电话了。

还没来得及说话的我就那么留在原地看着他离开,连头也没回一下消失在夜色中!我买了一包烟坐在路边一支一支地抽,引来路人的眼球!我没心思理他们,直到我那老实的爸爸下楼找到已经抽烟抽昏的我,蹲下身示意背我,爬上爸爸的背,眼泪夺眶而出,打湿了他的衣服!

但是他同从前一样没说一句安慰或者责怪的话,只是看着那一地烟头摇了摇头!

4 我恨自己不勇敢

第二年我认识了现在的老公阿海,他对我很好,不会吵架不会冷战,因为我大部分都是在听他讲,我微笑点头!双方父母很满意,年底选了个日子举行订婚!

第三年正在上班的我收到一条陌生号码短信:你现在好吗?我的心突然跳得很快,我知道是他。我回:很好!你是谁?他说:一个你很恨的人!我起身假装上厕所,刚进去就泪流满面:我没有恨过你!

他告诉我他没有考研,而是回到了老家当上小学教师!其实我都知道,因为我和她妹妹郑洁一直在联系!期间也忍不住打过他的电话,停机!没有问郑洁他的新号码,时间长了便觉得没必要了!但是当他主动联系我时,我发现原来我是那么的期待!

那段时间,我心情变得超好起来,阿海也说我的话变得多了一点,他更喜欢!但是我也开始无理取闹,找他吵架,不接电话,冷战!他小心翼翼地哄我,大半夜地抱束玫瑰到我家来道歉。

因为夜深花店关门了,他到处找店买花,以至于跑到我家时大汗淋漓。我妈开门时看看他又看看窗外,问他:下雨了吗?他尴尬地笑笑:阿姨!我跑得有点急,嫣嫣还没睡吧?我起床开门,接过花冷冷地说,你回去吧!他答应了一声给我妈道再见就走了。

不一会就收到他的短信:嫣嫣我错了,你不要生气了!我哭了,我发现阿海变成了当年的我,我变成了当年的郑磊!

第二天,郑磊说学校放暑假了,他准备骑自行车去西藏,问我一起吗?说自行车他给我买,都已经看好了一款女士的,非常适合我!我深吸一口气,对他说:阿海他不止是我的男朋友,而且我们已经订婚了!

他笑笑说:我都知道的,从前是我自卑,我怕失去你,每次你和我说话,我都在认真听,但是我不知道怎么表达我的想法,我对你不好,冷战,等着你联系我,我就顺着梯子下!

但是我知道这次你是真的对我寒心了,你一年零四个月都没再打电话给我。我听到妹妹说你订婚了,我不能再顾及我那卑微的自尊,我怕我再不找你我们就这么错过了!于是我试着联系你,还好,你回我了!订婚没关系,都是我的错,我等你解决好!

我前一晚对阿海内疚的心开始动摇了,变得烦躁不安!我试着问护士长我可以请一个月假吗?她笑着问我:嫣嫣准备结婚了吗?不用请,有婚假的!我摇头说不是。她说那就不行了,现在医院这么差人!

回家我试着问妈妈:我可以和阿海退婚吗?妈妈上下打量我一番,说:退婚可以,但是当时你们订婚的彩礼钱,三金钱,吃饭钱全部由你退给他家!可是我要劝你一句,阿海对你是不错的,我们都看在眼里,而且妈妈不希望你远嫁!

原来她都知道!

夜晚,我失眠了,我回忆和郑磊一起的点点滴滴。又想到近一年和阿海相处的日子!我突然发现我不敢赌了,无数次的冷战我都在想过几天可以笑嘻嘻地打电话过去当没这回事,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已经怕了,怕他再这样对我,不留一句话就可以把我晾在一边,任我自己恢复那受伤的心!

而现在阿海却是那么小心地爱我!让我也有无理取闹的资格。结婚,不是应该找个爱你比你爱他多一点的人吗?我躲在被窝里哭得不由自己,打电话给郑磊说:对不起,他对我太好了,我不能丢下他。我想我还是自私的!

他沉默了,不久电话里传来低低的哭声!

站在窗边抽完一支烟,我发短信给阿海说:我们结婚吧!

晚一秒,我怕自己后悔!

一个月后,我和阿海举行婚礼。他在去往拉萨的路上,空间里按时更新文字与图片,蓝天白云,藏民房屋美得惊人!他说:远方的姑娘,祝你幸福!我哭得稀里哗啦,亲戚朋友不断安慰我说,嫁得又不远,两条街的距离,只要你愿意,天天都可以回来!

5 我又赌输了一次

一年半之后,我的女儿出生了,我的世界围着她转。他也结婚了,是一个学校的老师,女儿比我女儿小几个月。她宠女儿,宠媳妇,成了他们附近的模范男人!我和郑洁时常联系,她说他们全家都没料想到他哥脾气这么古怪的人会变得这么多。

给我说他在她面前说话不止一次把媳妇的名字说成我的名字,发现了又自嘲地笑笑!此时的我已经没多大的感觉了,也会开玩笑地说:哎,看来你哥最爱的还是我啊!不过放心,我最爱的也是他!

只是我们终归错过了!

我一直努力地做好妻子,母亲的角色!可是阿海变了,他不会在我心情不好的时候问我一句,每天上班回家就是抱着电脑,手机!没有好好地陪女儿玩超过一小时,慢慢的,我不想和他说话。

他怪我把心思全放在女儿身上,不关心他!我每天上班回家带孩子,做家务!老公有什么用?忍无可忍的时候顺手拿起东西能摔的就摔!他开始妥协,开始认错。但是最多一星期又变回原样,我已经无力理他!

所以当有一天我发现他和一位女同事玩暧昧的时候,很冷静地和他聊聊。他以为我只是怀疑,还没等我说几句他就开始吼,说我冤枉他,他一天天赚钱那么辛苦!

吓得女儿缩到我怀里,我轻轻地用手拍着女儿说:不怕,爸爸只是说话声音大了点!不是发脾气!另一只手把我手机扔给他看,说:这些聊天记录是我在你手机上的微信记录翻到的,我怕我会忘记,就用手机拍了下来!

说来也怪,昨天半夜我睡不着起来抽烟,烟点不着,我就想起小锦之前的玩笑,说什么点烟点不着,另一半就是有人了。平时你不是最喜欢翻我手机吗?我也想翻翻你的,只不过不好意思,趁你睡着的时候!

他打开我的手机看着不敢再说话,我笑笑,行了,明天早上请个假吧,我们去民政局!

他慌了,开始认错,道歉,细说这位女同事的事。看我不说话,他一把抱过女儿,嫣嫣,我们还有女儿呢!你看在女儿的面子上原谅我一次,我和那女的真的只是暧昧,没发生过什么!

女儿挣脱他的怀抱,伸手要我抱抱,我抱着女儿说,走吧,我们洗澡澡,睡觉觉!

这件事我闷在心里,没给任何人提起!往后,我和阿海相敬如宾!

直到有一天我突然下腹痛,痛到第三天实在受不了就去医院,检查结果是子宫内膜异位症!必须手术。我很坦然,把女儿送到她奶奶家,自己去了医院办住院,阿海请假陪我手术!恢复期间看见了去拉萨的路线,整个人突然就清醒了,我想,如果我再不去一趟,我真的对不起自己!

6 我来了,只是晚了那么一点

我们一路很顺利,热心的当地居民,美丽的风景,和当年他去的时候一样!之前我已经把唯一能联系他的QQ删了,于是我只能努力地回忆他走过的地方!

站在布达拉宫前,我虔诚地合上双手,向着天空,转头对小锦说:来来来,多照几张,记得风景重要,人更要美,回头我好好选选,你记得发空间让他看看,这个地方我还是来了,只是比他晚了几年!

坐在路边,我习惯地准备点烟,小锦忙拍掉我手中的烟,你忘记你这次做手术麻药打了那么多都没用,还不是你平时抽烟抽得那么多!

我再次仰望天空,有些人和烟一样,戒不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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