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存,真好

战争,横尸百万,流血漂橹……这都是一般人正常的想象。可诺兰镜头里面的战争,在这部敦刻尔克里面没有这些。可能正因为没有这些,才让人更深切地体会到,那是离我们很远的一场灾难。所以,与其说这是部战争片,不如直接说是灾难片。

宁为太平犬,不作乱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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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别人急着穿从死人身上扒下来的鞋子,看着别人慌不择路地奔向海里游去,看着人们无助又盲目地从快沉的船跳入海中,然后再爬向另一个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沉的船。这个时候体会的残酷,让人体会到真正的无助。让人感觉到:恐惧,在看不见的地方,真正的恐惧,其实就在心里。而更加巨大的恐惧,则在人的想象里。

在这部电影里面,观众几乎看不到正面的敌人,看不到直接给的血腥镜头,我听到有些人聊得时候,说“不带劲”。嗯,是啊,我们离战争越来越远,安逸久了,就会对恐惧、危险这种感觉缺乏想象力,有时候需要外界直接用那些“带劲”的画面来刺激。我无法评论这样的情况是好是坏。但是,诺兰艺术地处理那些看不到的恐惧。而观者感受不到,那只能祝贺观者很幸福,没有经历过什么可怕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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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知道战争是绞肉机,但每个鲜活的生命被即将塞入那个绞肉机的入口的时候,拼命往外跑,这是本能。所以前一段时间,深圳地铁里面一个男人突然跑动,引发大家集体跑。事后大家会笑谈这件事。但是,我想跟着跑的那些当事人,才会知道那种莫名其妙的恐惧感觉是什么样的。那种在人的想象里面的恐惧,远大于直接给到你眼前一滩血。

人性不能考验,但是总有希望。

如果战争的残酷,血腥,恐惧,是诺兰在心里一系列的证明题。那么诺兰的这份证明足够标准,不论是画面,音乐,故事的节奏,都能让人有充分的共鸣。尤其是整部电影柔和的色调来缓释战争的残酷,据说是诺兰的红绿色盲导致了这种效果,但是,这种柔和,就像是《辛德勒的名单》里面那一片红。前者是温中藏冷。后者是冷中含暖。“希望”,就是人类最宝贵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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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部好的战争片,不是让你看完了就想撸胳膊挽袖子,恨不得当下就来干一场。也不应该是简单告诉你,详细地描述这场战斗来龙去脉,谁对谁错,也没那个时间。一部好的战争片,能用一些普通人能触摸感受到的细节来让人体会,战争的无情,人性的各个方面,足矣。

当导演用各种细腻的镜头,来告诉我们战争里面小人物的害怕、小人物的丑恶、小人物的一念之仁。不是打开上帝视角,让观众看过去人们怎么互相屠杀,而是把你扔到战场上、船舱里、飞机上,让观众去真正体会一种战争的可怕。这是诺兰导演相当高明的做法。

这种时候,坐在电影院里面吃着爆米花的嘴停了,以前念叨的什么“岁月静好”也没了。人只会意识到在一场战争里面,自己只能是个小人物,周围的每个人也都只能是小人物。什么“屌丝逆袭”,什么“一将功成万骨枯”,什么“小人物改变历史”。可拉倒吧,幸存这个词,创造出来,这时候用在自己身上就是最幸福的事。

所以,当将军看到远方成片的船驶来的时候,会嘴角向上,笑着说“Hope”。那个在泰坦尼克号躲过一劫的老船长,只要看到海里有人,就会不顾一切地去施救。那九死一生的年轻的士兵坐在火车上,会那么急切地想看到新鲜的报纸。这时候,你会发现,你面临好多选择的时候,不管做出哪种选择,只要活下来,就是选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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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影院的灯亮起来,端着未吃完的爆米花,挑一粒塞进嘴里,再喝一口可乐,发现自己的味蕾能感触到甜味。

感觉……活着……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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