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荷香

今日和友人偶然走到一个公园,公园面积很大,顺着曲折的小路,遥望见一片荷塘。远观那荷塘,碧绿的叶子挨挨挤挤,荷花一朵一朵地挺立在中间。荷塘上还有一座小桥,也是曲曲折折的,有很多人在那里驻足观赏。我和友人被荷塘吸引,不由自主地走了过去,经过一条长椅的时候发现有一位老人于此静坐吹笛。笛声婉转清亮,为这荷塘增添了一丝艺术气息。走近荷塘,发现荷叶遮盖下的水中竟有一只小青蛙。那小小的一只,背上满是绿白相间的花纹,静静地卧在水中。也许在等待昆虫,也许只是在小憩。这一只青蛙让我感受到了大自然的气息,在钢筋水泥构筑的世界里还有这样活泼的生灵存在,真是妙极了!

再看那荷叶,圆圆的、碧绿的叶子如伞如盖,让人联想到动画片里擎着荷叶奔跑的小孩。倘若再凑近一点观察,荷叶表面有许许多多细小的绒毛。由于绒毛和表面张力,荷叶上的水也是以水珠的形式存在的。记得《夏洛特烦恼》的电影片头就有一粒水珠从荷叶上滚落的场景,真是写实。除了在影视作品中展现身姿,荷叶也常常作为美食的点缀。荷叶鸡就是将鸡炸煮烧之后再裹上荷叶而成,鸡肉香浓,荷叶既是色彩的点缀又能够增味解腻。荷叶粥又是另外一种美食了。碎荷叶混合在煮熟的大米里,粥也沁出了绿色,再佐以冰糖,就成了解暑佳品。如果在干净的白瓷盘里铺上一片圆润的荷叶,中心放上一块四方的晶莹剔透的凉粉或者入口即化的清甜糕点,就成了精美的中式餐点,让人在炎炎夏日里感受到一抹清凉。

赏完荷叶,目光移动到荷花上。“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中通外直,不蔓不枝,香远益清,亭亭净植”确实是对荷花的最佳写照,在污泥中长出笔直的茎,开得落落大方的花,每一瓣都舒展开来,轻盈饱满。花瓣的粉色也是清清淡淡的,不似其他花朵颜色浓烈。只远远地看着,就觉得神清气爽。难怪屈夫子要“制芰荷以为衣兮,集芙蓉以为裳。”也有些许花苞,有的刚刚长出来,清雅娇嫩,像可爱的小女孩的脸。有的含羞地抱成一团,害怕被人瞧见。还有的微微舒展了身体,想要探一探外面的世界。倘若把全景收入眼中,那就如周邦彦笔下“水面清圆,一一风荷举”。细想来,古人的形容真是恰到好处,虽然时光变换,当时的语言放在今天也是最精当的。我也想不出任何现代的词语能够代替那些诗句。微风吹来,正是荷风送香气。荷花清雅高洁,无怪乎文人墨客纷纷为她执笔了。我记得叶嘉莹先生的尔雅课程有一节讲到了荷花,从荷花的意象衍生出许多诗句和自己的人生感悟,整堂课都让人非常陶醉。

我们在小桥上缓缓前行,发现荷塘的另外一角种了些睡莲,那些叶子很矮,大都贴在水面上,叶片也小一些,直径大约有12厘米吧,叶子表面看起来很光滑。有趣的是,每片叶子都像一个圆形被剪了一刀,变成一个非常接近圆形的扇形。也许是荷花荷叶太多,我们并没有寻到睡莲的花。不过这并不妨碍好心情。

当我们走下桥时,笛声又飘了过来,曲子清婉动人。忆起《红楼梦》里有一回,贾母命芳官葵官等人在水亭子上唱曲儿,只用笛箫来和。那笛声隔着潋滟水音,更显清雅绕梁。而我们此时此刻,也正是在荷塘之外,闻着笛声随水波荡过来,远远地听着,那笛声似乎混合了花香,又被水波浸染,再轻飘飘地吹进我们的耳朵。真是一种美的享受,曹公所言不虚啊!

经过在荷塘的一个下午,我觉得身心都清爽许多。处在美景的环绕之中,曾经的诗词全部都浮现出来。诗词之美和景色之美交融在一起,自己仿佛又重新活过了一遍。此刻只愿醉倒在这荷塘之中,做无边无际的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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