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吹过无痕

茫茫人海中,会遇到许许多多的人,或多或少的陪你走一程,不知道会在哪个分叉路口就分开了。感谢每一个陪你走过一程的人,不遗憾他们没陪你走到最后,因为你们的终点都是一样,只是选择的路不同了而已。

(一)                                2010年6月8日晚,也就是高考结束的那一天,本没打算聚餐的7班零零散散地凑了两桌人一起庆祝高中毕业,男生一桌,女生一桌。6月的艳阳天,闷热的傍晚,毕业之后的放松与激动,吃着火锅,七班的聚会却不冷不淡地进行着。火锅吃到一半的时候,突然过来两个男生,一人给她拿碗筷,一人拖着她就把她拉到男生那一桌,刚开始她挺蒙的,看着男生A去了她的那个座位她才明白过来,男生A是要借着酒劲跟女生C表白,男生A喜欢女生C两年了,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

刚好她坐在了他的旁边,都是同窗几年的同学,他和她随意聊着天。她吃得差不多了,便要了一碗汤圆来吃,这时他说他也要吃汤圆,她说给他再叫一碗,他不要,说要她的那碗,她把自己的那份递给他,他却撒娇似的要她喂。她害羞了,因为他调戏她。她和他不是那种要好的朋友,却又还是算熟的。高一她刚从家乡的小镇到县城来读书的时候,她和他曾是前后桌,一学期之后分班,她和他分到了相邻的两个班,13班和14班,高一结束之后再次分班,他们又被分到了同一个班——7班。缘分就是在不经意间被安排,又会在过了许久之后的某个合适的时候才开始。

那晚之后他们便回到家,等候高考成绩的通知。等待的那些日子是煎熬的,那些时候他常常给她发短信打电话以打发这无聊的时间,几乎每天都会联系。她还记得有一次收到他的一条短信,他说他晚上梦到她了,梦到她咬了他,她哈哈大笑,笑自己怎么会在他的梦里咬他,他又说她咬了他的嘴,这下她好害羞了,十七岁的她还不知道吻是什么样子。

6月25日很快就到了,那天早上她才刚起床就接到他的电话,说看到高考成绩了,一切都在意料之中,她落榜了,他上了二本。或许是因为在意料之中,她并不那么伤心。她不想去学校了,他却叫她去,说他想见她。于是她收拾了下去了学校,她家离县城远,到学校的时候都十一点多了,到了学校,她没敢进学校,在校门口给他打了电话,电话那头他却说有事走了不过来了。她情绪低落,打电话叫来一个家住学校旁边的好朋友,一见到好朋友眼泪就簌簌地往下流,那一天她哭得像个小孩,把心里所有的不愉快都哭了出来。

她选择了复读,他上了青岛的一所大学。去学校报复习班的那一天,是他陪她去的,那一天他没有爽约。上午她在他的陪伴下去学校报了名,然后由他送到车站,去了南方父母工作的城市。整个暑假他们的联系一直没断,和往常一样,发短信,打电话,聊QQ,朋友一样的聊天。他给她发过一条彩信,两张他的照片,一张是他微笑的样子,一张是他的一只眼,每张照片都附有一句话,一句是记着我微笑的样子,一句是我一直看着你。她心里美美的,那是青春美好的悸动。

开学的前一天她回到了学校,还是那所学校,还是那些老师,而许多同学们都不在了,只有少数几个和她一样复读的同学。她习惯性地给他发短信,告诉他她已经回到学校开始上课了。她问他什么时候去大学报道,他说17号去,本来这几天准备去学校的,却因为身体的老毛病犯了,做了个手术,还在医院躺着。她在这头为他着急,担心他,嘘寒问暖地关心他,他告诉她一切都挺好的,医院的院长是他家亲戚,他的病房是单间,每天都有人给他熬鱼汤,做好吃的给他吃,他还给她讲做手术时医生和护士怎么和他聊天,把手术说得是件很轻松的事似的,她这才放心了些。躺在病床上的他每天都和她聊天,她便一直陪着聊,那些天她好想去医院看他,却不知道以什么样的身份去,她和他是同学,是朋友,但是又比同学和朋友多了一点什么,就那么一点点,思来想去好多天,她终于没有去,直到17号那天,他坐上了去青岛的飞机,她也没去和他见上一面。

(二)

复习的那一年,她在27班,遇到了她这一辈子中的又几个好朋友,那一年她过得很开心,学习也变得快乐轻松。一切都是高中的模样,唯一不同的是,她的心里多了一份思念,对他的思念。

那是一些多么美好的日子,5个女生把复习的那一年过得津津有味,没有压力也不曾为高考紧张,有的只是在一起的疯狂与快乐。她们会在每节课下课的10分钟凑在一起说笑;在课间操以后的几分钟挤到小卖部去买吃的,一包辣条,就足够让几个女生吃得开心和满足;有阳光的日子就到足球场追逐嬉笑;早上派两个人去食堂打好早饭,中午一起去开水房打水,晚上泡一碗泡面5个人一人一口。当然,她们每个人也会有自己的小秘密,她们会一起分享,自己心中的那个他,说着说着会一起大笑也会一起哭泣。

而她的小秘密便是他。那些日子最开心的莫过于收到他的短信,接到他的电话,听他说一说大学里的事,听一听他心里的烦恼,聊一聊彼此对人生的态度和想法。她欣慰的是,他一直和她密切联系着,作为一个朋友,她空荡荡的心因为他而有了牵挂,他也不知觉地成为了她复习这一年的动力。他会在喝醉酒之后,一个人在楼顶抽着烟,给她打电话诉说,那时她会觉得他不再是一个小男生而是个男人,一个会找她倾诉的男人。

寒假毕业班会补课一直到春节前几天,他放寒假来学校看她,就在课间的十几分钟里她和他见了面,说了些话,不过是嘘寒问暖,但已经足够温暖她被冻了整个冬天心,他现在离她如此近。虽然接下来她依然在学校,而他回家了,可是他们现在离得比之前近多了,由三千多公里的距离变成了三十多里的距离,她觉得心里暖暖的。

她第一次喝醉是在高考的前夕,5个女生出去吃饭,觉着好玩便喝起了酒,平时几乎不喝酒的她们来上一两瓶就有些醉了,完了还在大街上一路大吼着,还记得回来的路上在一个广场休息时,吵着闹着买了一个风车,如小孩子一般。后来回到学校,在足球场坐着聊天,聊着聊着就哭起来,几个女生哭得稀里糊涂。她那时候也哭了,她以为是为他而哭的,现在想来并非如此,小孩子有委屈,受了苦当时就会哭了,而人越长大越会克制自己,长久下来非要借助酒精的麻醉,才敢大声哭出来。

很快地,高考再一次来临,2011年的6月,她比2010年的6月更从容。考试的前一晚,她还和闺蜜一起去学校附近的超市买了好多好吃的,也不怕吃坏了肚子影响考试,当时就是什么都放开了。每一堂考试她们都是最后一个进考场的,真的是一点不担心,一点不紧张。她记得最后一堂英语考试完了回到寝室楼下时,看见男生A等在宿舍门口,因为女生C也复读了,他等待着女生C的归来,那一幕好美,当然,他们俩后来幸福的在一起了,现在依然甜蜜的在一起生活。

这一次高考,她考了510,差9分上一本线。选学校的时候,她纠结了,虽然之前无数次地想要去他所在的那个城市,或者不在一个城市在一个省也好,她早就把他在的那个省的大学研究了个遍,最终她还是没去,她选择留在了成都。她有好多顾虑,她已经想好了毕业后就向他表白,但她害怕被拒绝,去了他在的城市自己反而更孤单。其实她怕什么呢,她自己都没有勇气向他说出自己的心思,他们只是朋友,最多比朋友多一点。

(三)

2011年的9月,她来到了成都,开始了她的大学生活。第一次离开自己生活了18年的小县城,独自一人来到这一所大城市生活,有些迷惘却又激情澎湃。成都的天是一年四季都阴沉沉的,她时常感到孤独,孤独中还有对他的思念。如往常一样,他们依然联系着,无论什么时候都可以找对方聊天,或诉说心中的烦恼,或聊一聊自己的生活,常常还会讨论对人生的观点。她庆幸自己没捅破那张纸,没告诉他自己喜欢他,这样若即若离的距离刚刚好。

她是真的喜欢他吗?她也不清楚。她就觉得他像一个大哥哥一样,一直陪伴着她,快乐悲伤都一起分享,偶尔还有些暧昧,或许,只是一个哥哥对妹妹那样子吧!她喜欢他什么呢?他高高瘦瘦,戴着一副眼镜,说话稍带有家乡的口音,高中的时候别人都叫她月儿,只有他一个人叫她小月,她把那当作是一种独特。他写有一手漂亮的字,还有文采,他空间里写的那些句子都好美。他喜欢打篮球,无论什么时候都不放下这个爱好,就连高考前夕他也那么痴迷地打篮球,她看过一次,那时他们还没那么熟,之后在大学的时候她还经常在上课时或休息时收到他发来的消息,说他打球受伤了,她很开心他会时刻把这些小事都告诉她,那样她会觉得他心里是有她的。对了,他还有个喜好是爱思考人生。平时聊天的时候她就了解了他这一点,他把世事看得透彻,他常常说的一句话就是一切都会过去的,用这样的话来安慰自己,也曾安慰过她。他觉得人来到这世上,终将有一天会离开,那么便做自己想要做的事,一切无悔。

大学四年里,他们总共见了3次面。第一次是在2012年的夏天,第二次是2012年冬天,第三次是2013年夏天,之后就再也没见过了。最后一次见面还是他们俩约好了一起在一个陌生的城市见的面,短短两天的时间。每一次见面她都听他说一些他小时候的事,听他说一说未来的打算,或者看着他玩游戏,就那么看着他她就已经很满足。其实每一次放假他都提出要见面的,只是从2013年的夏天以后她就不再见他了。她已经把喜欢他当成了一种习惯,那是一种痛苦的习惯,越陷越深。她也曾多次明的暗的向他表示她喜欢他,他始终没回答,她却一直傻傻的等待。后来她就拒绝见他,想慢慢的把对他的喜欢戒掉。那些日子那么难熬,她要把在她心里住了几年的他赶出去,她常常一次又一次地回去找他,不知道有多少次她和他诀别了,又和好了,他们已经习惯了彼此的生活有对方好几年了,哪能一下子就彻底忘了。虽然如此,她却一直忍着没再见他了。

2015年夏天,他们都毕业了,他去了西藏,她去了重庆,再一次他们离得更远了。不同的是,这一次她不再想追随他了,她明白,他是要去飞翔的人儿,他不愿意被羁绊,随他去吧。国庆的时候,他说回来找她,她没答应见他,因为她不知道见了他以后又会是怎样,不如不见。这一次,她甚至把他所有的联系方式都删了。她和他的故事至始至终只有他们两个知道,她想把记忆就在昨天,至于以后,若有缘,他们会再见,若无缘,那便是命运,一切终将过去。

轻轻地来正如你轻轻地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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