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业之后我看到,外面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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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业之前我的想法是,一定要出去看看。

临近毕业的时候,对于是否要去大城市,思索了好久。却没有了向前踏出一步的勇气。

仓促之中,接受了家里安排的工作,在法院做书记员。对于一个小城市出来的二本法科生来说,这也许是一个好的选择,当时我是这么想的。可是,去了法院,过了一个星期的舒适日子,我的心再次躁动不安,特别是得知工资数额的时候,我失去了坚持下去的勇气。虽然离家近,虽然轻松无比,虽然遇到一个很好很投缘的法官,虽然每天中午有阿姨做好的美味的饭菜,但是我总觉得生活不该如此,我不该放弃自己的梦想,特别是在这样一个一无所有的时候,我完全可以毫不犹豫的离开这里,没有留恋的走。时间越久,离开的成本将会越大。


其实,点燃我希望的是一个电话。那时候我已经有了要走的念头,只是一直在犹豫不决,期间我问过闺蜜丹。她鼓励我坚持在法院做半年积累一些经验。我问过很多人意见,但是,当你无法说服自己的时候,别人的建议,只是让你更加犹豫不决。犹豫中,我试着在58上向自己梦想的城市投简历。不曾想,第二天,我还在做庭审笔录的时候,一个上海的电话打进来。中午我回复过去,是上海的一个公司,做法务。虽然工资也一样不高,但是我似乎看到了些许希望。

下午的时候,我有些激动的给人事打电话详细谈,才知道她也是新进的人事,处于同样的新人角度,她在那边鼓励我,让我考虑一下,还很真诚的告诉我我的简历是很优秀的。越是这样说,越让我动心。回到住处,跟M合计了一下,我决定离开武汉去上海。

很仓促的决定。我事先跟办公室的法官说了这个情况,没想到,法官并没有和其他人一样阻止我,说我不珍惜机会,而是鼓励我按照自己想的去做。当知道我决定去上海,在武汉工作的表哥也有一些惊讶,不过依然是支持,从武汉走的那天,表哥送我,随行的一个他的朋友,告诉我,没事的,我当时毕业的时候,揣着1800块就去深圳了,那时候也很苦,都要睡大街了,毕业还欠着学校的钱,用了半年工资还债,后来还不是过得好一些了。也是后来才知道,那个大哥已经在武汉有了自己的房子。

每一个安稳的现在,都有一个不安稳的曾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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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到上海,就只能靠甜甜了。星期天到达上海,台风刚过,路面湿湿的,还有些许被风吹落的树叶,雨刚过,行人不多,周末的早晨,格外安静。我站在地铁口等着甜甜来接我。打量着这个,陌生的城市。心里还暗暗告诉自己,我会在那里安定下来,至少是短期的安定。

去到甜甜和别人合租的房子,对面屋子是一对年轻的夫妻,和他们一岁多的宝宝。哥哥姐姐很热情,那个时候我还不太能够理解有孩子了还蜗居在租来的房子中是为了什么。一开始的时候,还有着满满的希望,总觉得自己会过得和别人不一样。

之后的日子就是找工作。我的确是去了最一开始给我打电话的公司。是个不大的公司。老板是个商人,很浓重的商人气息,我不太喜欢。所以做了一天,第二天我就不打算去了。也许第一份工作来得太容易,所以,我高估了自己。之后的求职中,都不太顺利。那段时间,每天都去一个新的地方面试,一个人,从来没有走那么多路,找那么多地方,仅仅靠着手机地图的指示,乘地铁,找路线。走了很多地方。记忆最深的是,一个人在等地铁的位子上坐了一下午,看着来去匆匆的路人,第一次感受到来自大城市的恶意。

还好有甜甜的帮助。晚上我们一起做饭吃,偶尔拉着对面的哥哥姐姐一起聊天,聊聊生活。也是那时候我才知道来自山东的哥哥家里情况不太好,也是大学毕业一个人来上海闯,现在在上海周边的城市买了房子,只是上班方便所以租住在这里。我也才知道,并不是每个人都如同电视剧写的那样,努力一下就可以有房有车的生活在大城市,即使有了一定的资金,也还是要过着这样看似不稳定的生活。

后来面试的一个茶叶公司,老板是个很有气质的中年女子。说话带着上海人特有的软糯。她笑着夸奖我的字很漂亮,也直接表示佩服我孤身一人来上海的勇气,也表示希望我能够去她们公司。但是因为不是自己的专业工作,所以,我比较犹豫。然后她看出我的犹豫,也没有多做挽留。那个时候的我,每次面试回去的路上都会慢悠悠的走,思考自己问题在哪里,经常为了赶去面试没有时间吃午饭,面试完时间还早没有地方可以去,就坐在站台边,静静的思考,或者是坐在地铁站,看着来来去去的地铁和行人。直到甜甜要下班的时候再赶回去。很多次,都会为自己离开武汉的冲动行为懊悔,也有很多次想回家休整,很多次走在街头,眼泪就在眼眶里打转,想着半个月前还在学校潇洒,而今的自己却流落街头,凄凉的感觉无法言喻。

记得很清楚有天晚上跟甜甜提到找工作找房子的烦恼,或许是为了安慰我,她讲起了她的经历,刚刚来上海的时候,她也是暂住在同学那里。同学住的地方并不好,小而挤,刚去没几天,一天夜里隔壁着火,小房子里全是黑烟,她和同学没办法要出门避烟,同学自己找到一个住处,并没有招呼她,而周围的旅馆也都住满了人,没办法她一个人在黑暗中沿着路往前走,后来终于坐上出租车去了一个比较远一点的麦当劳,等着天亮。听着她若无其事还带着调侃的讲这一段儿故事的时候,我的心里酸酸的。好歹我还没有这么惨。我又庆幸自己能够有这样一个歇脚的地方,能够让我在这样一个冷冰冰的城市感受一些温暖。

而那时候,我最大的感受就是,城市再大,再美妙,都与我无关,而我最实际的就是生存下来,有吃有住有经济来源。想起出来之前曾经的幻想是,生活得如同小说,文艺而美丽。那时候想住一个有落地窗的房子,最不济应该有个大阳台,晚上可以看星星,而真正的落实到吃住行上的时候,竟然简单的只剩一个床,一碗便宜点的饭,还有不算太远的公交站或地铁站。那个时候的我,一点一点的接近现实,了解现实。也才知道,有太多白天光鲜亮丽的出人写字楼的人,晚上都会回到蜗居的小窝,现出原形,在那个可能就窄的只能放一张床的地方,简单的休息。

这就是真实的生活。

没钱就寸步难行的城市生活。

曾经以为美妙的丰富多彩的生活也不过是表象,更多的是满眼的花花绿绿,满眼的奢侈品却只能一扫而过,对标价唏嘘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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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作找得不顺利,心也越来越急。

同学关切的询问我的情况,每天都要解释好多遍没有找到没有找到。后来索性不再回复。最怕的就是别人问到,工作怎么样了啊,在哪里高就,类似的问题会将我逼到一个发疯的程度,那时候最想回复的就是,麻痹老子找不到工作,不要每天问问问。

每天醒来第一件事情就是看邮件,看58。无意间投了一份简历到了深圳,深圳那边打来电话约着面试,那时候我还在上海,心情很低落,想着也算是个机会,我没有马上放弃。

正好律师职业资格证审核的时间也到了,我需要回家提交资料,所以,思考一下,决定先回家办理审核再思考下一步的路。

回家的那天是周六,我在上海正好呆了一周。那天我一个人收拾好东西,打量了一下甜甜的屋子,做了一个简单的告别,一个人拖着箱子去车站。

虽然步伐很欢快,但是我并没有打算回家就回家呆着,因为毕竟出来了,我也不会放弃,要不然之前的抗争就白费了。

其实在上海找工作的时间并不长,短短一个星期,而我像过了很久很久,心很累。期间我在豆瓣上看到别人发的在上海找工作的帖子,说找了一个月之久,相比起来,我的一周也不算什么,一个月才是煎熬,不过如果我一开始留在上海继续找工作,我相信也会找到的,只要坚持下去,都会有结果的,现在我来了深圳,也只是抓住一个转瞬即逝的机会,还好,现在也慢慢安定下来了。

回家办完事情,我马不停蹄的拖着箱子来到深圳。下火车后真的是一股热浪,虽然偶有暴雨,每天还是热到窒息,去到暂时接济我的朋友那里暂时安定下来,就等周一的面试,还算幸运。面试的第一份工作就被录用了,虽然有些小曲折,但工作算是确定了。因为那个岗位离职的人急着要走,所以我根本没有停顿的就开始上班,那时候住的地方去公司要一个半小时车程,所以,接下来又是漫长的找房子。因为公司地段好,想找一个离公司近的房子,预算从600到1000最后都打算住1500的房子了,可能因为要求有些高,所以,即使每天很晚看房子,都没有很快的决定,后来几经曲折找了一个比较好的,房子很大,却是和一个陌生的女孩子住一间,那时候以为就此安定下来了,没有想到,不到一个星期我有些后悔了,我不愿意,将自己住的地方只是看做一个宿舍,没有什么交流,更没有什么家的感觉。

所以很快,我又开始找房子,依然是每天上班看信息,下班实地找。因为暂住的地方在15号之前必须要走,所以只剩下一周的时间,每天要马不停蹄的看房子,公司周围的车程在半个小时之内的地方都被我找遍了,手机流量用了不少,电话打了不少,手机地图倒是帮了好大的忙,路痴的我,只要有导航,就能找到很偏僻的地方。有时候我都要为自己点赞。

找房子的时候,我遇到过很多一样徘徊在工作房子边缘,不稳定的人们。都在迷茫也都很苦逼。遇到好人也遇到比较奇葩的人,在豆瓣上上看到一个房子的信息,是合租的,房子很好,价格很便宜,去看的时候才发现是单身公寓,找合租的是个大叔级的人,聊天下来,我感觉他是在找一个长期的炮友,虽然,房租很诱人,但是我还是没有去。

有了这个经历,本来不排斥和男孩子合租的我,突然就不想找有男孩子的房子了。

之后也遇到过老乡,然后随着各自房子都找到了,交流也少了,只是感叹,我们的不安定也只是一时的,只要你坚持一下必然可以找到合心意的。

有一个房子,本来说好了等着上一个房客走之后我就可以入住的,我决定先把行李送过去,送箱子去的那天,之前的房客还没有走,也还没有要搬走的意思,我一下子就灰心了,去的那天下着大雨,带我去看房子的大哥自己做饭吃,我就在客厅坐了片刻,等窗外的雨下小一点。我有些尴尬的坐在客厅,三室一厅的房子,其他两间的房客都在自己的房间,房门紧闭,我既不是客人也不是主人,发现自己身份的尴尬,听着窗外打雷声音,一瞬间我都想哭,我后悔自己来得太急。后来我只有告诉大哥,我先把东西寄存了,我接着找房子。

又是白天上班,晚上继续看房子。也有天在去看房子的半路,路过天桥,看到一个衣衫褴褛的人,睡在简陋的蛇皮袋子上,头上枕着简单的行李,那一瞬间,觉得自己就快要跟他一样,露宿街头了。心里感到凄凉,害怕还有对于大城市的一丝恐惧。那时候,最希望的就是自己能够找一个合适的舒适的床。离15号还有两天。越是心急越是找不到,到最后反而不怕了。那两天看房子比较晚,好几次都绕进了城中村,竟然在错综的城中村,迷失了方向。看着窗子里边冒出的灯光,无比羡慕。在有些脏乱的街道努力寻找出口,走了很多路,看了很多房,于是在最后一天,降低了自己的标准,住进了所谓的城中村。

也是来了以后,才发现,周边的环境也不是自己想象的那样差。而且有那么多小伙伴都是住在高楼大厦中隔出来的一方小天地之中,而我现在的这里,至少小伙伴们都是友好的。当我坐在客厅写这些的时候,心也渐渐平静,纵使遇到很多,经历很多,走过了才发现,我也可以平静的叙述这一切,算是比较安定了吧。也有很多小伙伴经历了半个月一个月的找房子找工作的挣扎后,慢慢的安定下来。所以,坚持下去,总会有合适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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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门在外的我们,每个人都会受到大城市的冲击。我们曾经以为它们是那么绚烂,那么丰富多彩,也只是来了之后,才发现,有太多的人,在大城市中打拼,过着与自己曾经想象中千差万别的生活,但是,每个人还是很努力的去过好它,丰富自己的生活,就这一点就让我充满勇气。至少现在,我还年轻。我还可以努力。

所以,这就是我来到外面的世界的意义。

有些无奈,但更多的是迈向更高方向的勇气与毅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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