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自己,面对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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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家卫执导的《一代宗师》中有一句经典的台词,“见自己,见天地,见众生!”这是电影里对武侠世界的想象和认知,此外还传达了一个人所必经的成长过程。见自己,见到本来的自己,找到能让自己奋斗一生的事情;见天地,经历风雨,社会历练,终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高山后还有高山;见众生,见过自己,知道自己的分量,见过天地,知道自己的卑微,放下自我,这时才能才能从容面对众生,虚怀若谷。
我已经大学毕业五年了,想不起来我们毕业时导师送我们的毕业寄语,也渐渐想不起来中文系那班同学们了,渐渐忘却了专业课上精彩绝伦,渐渐忘掉了我们是带着淡淡的诗意,在雨天撑起油纸伞,一步一步在沁湖畔吟诗的丁香姑娘。我想,我是忘了自己了。曾读过刘震云的《一地鸡毛》,非常害怕带着满腔的激情出了校门,在社会上打滚了几年后竟剩下了一地鸡毛,生活的琐事磨平了理想,磨掉了精神的审美能力,最后在为面包而活着找借口,睡在了鸡毛堆里柔软舒服,度年如日。一觉醒来,竟天亮了,空虚感、孤独感、无助感齐齐逼上心头,此时的我,怎么可能见到自己?
大学时,校门口有个公交站,无论搭哪一路公交都是起点。我常常搭14路公交车,一路经过十多个站,沿途看见木棉花开,一路旋转而下,然后“啪”一声落到地上,一树一树的落英缤纷,红霞相宜,煞是美丽。看见每一条天桥竟都是缀满了繁花似锦,一派欣欣向荣,与广州这座城市恰好衬托。公路上的小车公交川流不息,斑马线上等绿灯亮,永远是一群来去匆匆的上班族。终点站是北京路,这里商业繁华,人流不息,在闹市中隐藏着广州传统文化,空气中常常弥漫着广州的饮食味道,这里是传统与世俗的,接地气的。我一定是爱广州的,不然我就不会常常如此漫无目的去看看它的四季,看看它的世俗的。
但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会离开广州,为什么回到这个生我养我的小城镇。也许留着了广州这座城市,我可能是渺小的一个人,也许我会蜗居在城市的一个角落,更也许我会做一个文字工作者,天天晚上加班,白月光伴着我。但是我的日子起码不会那么快陷入一地鸡毛,根本不会有什么的婆媳关系、夫妻关系的矛盾。渐渐也明白了,同学们久久不肯将就嫁人结婚过日子的坚定。他们活得是如此自在,如此诗意,工作之余读读书,聚聚会,或者一起去看看花开,一起去听听海浪,甚至还可以重返校园继续进修,成为大学工作者的一员,永远在爬学术的高山。
一回去便是回到了起点,回到了世俗,生活成了一地鸡毛。从前我伤心了,或者遇到困难了,我可以回家,因为我知道我的父母永远都在打开心门在等我回家。如今,我的心却无家可归,满腹的厌恨、牢骚、压抑无法释放。剧作家廖一梅的书有过这样一句话,“每个人都很孤独。在我们的一生中,遇到爱,遇到性都不稀罕,稀罕的是遇到了了解。”据说这世界上绝大多数的人呢,枕边人是永远不会了解自己的思想和信仰,形同陌路。如果一个人每一天进一步,而身边人却原始踏步甚至后退,就会渐渐拉开距离,越来越远;这个世界所有的关系从来没有什么高低悬殊的差别,有的只是势均力敌的较量。
我们都是平凡的人,那么努力就是为了做一个平凡的人。一个人,见到自己是何其幸事!见到了自己,才会发现天地间人外有人,知道天地知道高低。如果生活一地鸡毛,那么见一见自己,面对现实,想一想本来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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