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幕
别人不能
周六，对别的孩子来说肯定是和亲子活动的最佳时间，孩子会和父母在一起，去公园遛狗，玩滑梯，这并非什么很需要刻意安排的任务。
不过小托弗知道自己家不是这样的——家里没有狗，工作已经占去了爸爸绝大部分的时间，连照顾自己他都需要见缝插针地在密密麻麻的时间表中挑出某个时间来。
有时候爸爸会自作聪明地认为自己很喜欢他那些“绝妙的”点子，例如现在。
“你知道周六要干嘛，是吧？”爸爸开始了目的性明确的提问。
“知道。”小托弗说。
“干什么？”爸爸脸色肯定还是那永不退色的笑脸，好像不知道自己的问题有多无聊。
“打篮球。”小托弗不抱期待地回答，他手中的汤匙在麦片中搅动几圈。
“你想去打篮球吗？”爸爸故作惊讶地问。
“可以啊。”小托弗不为所动地继续搅动麦片。
“好吧，哈哈。”爸爸说，“打完篮球以后我们去卖扫描仪怎么样？”
“不好。”小托弗立刻回答。
每次都是这样。每次。
不是有句话说：迟到总比没到好吗？小托弗拍打着篮球，想着有得玩总是比没得玩好的。小托弗运着球走到三分线外，突然转身大跨一步，起跳扬手——
“咻！”球进了。
“嘿，老爹，我长大以后要当职业篮球员！”小托弗在小小的篮球场上奔跑，运球，投篮。
“我要成为职业篮球员！”小托弗又一个起跳，他用眼睛精准地盯住了篮筐，脱手的球沿着自己的视线进入篮筐。
那一瞬间小托弗觉得自己和那些在职业篮球场上挥洒泪水的篮球手没什么不同。
爸爸是不是也看见了我的才华呢？小托弗收住嘴角的笑，把球传给了爸爸。
“嗯，呃……”爸爸扬扬眉，“这个可不好说，我也不太清楚，不过我觉得你大概会和我以前的水平一样遭。你知道，有其父必有其子嘛，我当时的水平就很抱歉地一直在水平线之下。”
爸爸的声音中包含着太多经验所得的，几乎不会出错的结论，小托弗听见他继续说：“所以大概你的最终水平……也就和我差不多，所以……我的意思是，你在其他方面都很优秀，但在篮球上不是。所以我不希望你像这样整晚地练习投篮，好吗？”爸爸把球抛给小托弗。
小托弗一瞬间也说不清楚自己的心情，或者用“糟糕透顶”可以勉强表达一下。球在手中的触感在这一刻变得就像蛇背一样恶心。
“咚”的一声，球被狠狠地砸在篮球场的阻隔铁网上。
“好吧。”小托弗说着默默地走过去将篮球抱起来，然后把它小心地放入一个塑料袋内。
“嘿——！”爸爸突然从后面叫住了小托弗，“别允许任何人对你说：你成不了才。即使我也不行。知道吗？”
小托弗怪异地看着爸爸，愣了几秒，最终说：“知道了。”
“如果你有梦想的话，你要去捍卫它，那些一事无成的人会告诉你你成不了大器。如果你有什么想要，就去争取它！就这样。”爸爸说，“你知道美国的独立宣言是怎么写的吗？它说‘生命权，自由权和追求幸福的权利，是人类与生俱来的，绝不可能被剥夺的权利，’我的孩子，所以即使是我，也不能对你说这样的话。我很……我很抱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