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兰归10

(十)何人知晓女儿意,但教梨花傲寒峭

时过五年,木兰与王朗携手共度了一段平淡却又不失快乐的日子,王朗对她体贴有加,不管旁人说些什么,他都履行着当初的诺言,一心一意的维护着她。如今膝下也添了一个活泼可爱的小儿子,肚子里也正孕育着另一个新的生命。

此刻小儿子平儿正绕着婆婆满院子跑,玩累了就缠着婆婆撒娇讨果子吃,奶声奶气的一遍遍喊着“奶奶,奶奶”,婆婆坐在梨花树下笑得合不拢嘴。

木兰看到这一幕,心里却突然有一丝失落。这五年里,一开始王朗的母亲对这桩婚事不甚满意,也对她依旧任军职,舞刀弄枪颇有意见,虽然当面不曾言语过什么,但是背地里还是时有抱怨。木兰也不辩解,尽职尽责做好一个将军,一个妻子,一个媳妇的责任,却并未改变多少,直至生下平儿才对她和颜悦色,体贴几分。

不仅是婆婆态度如此。在旁人看来,她有夫有儿,似乎这一生的任务都已经圆满了。可是昨夜,木兰半夜小腿抽筋疼醒时,王朗挣扎着起来,睡眼朦胧地起来给她捏脚。木兰半倚着,抚着肚子,安抚着这个半夜都不消停的小家伙。

“这个小家伙闹得这么厉害,肯定是个捣蛋儿子吧。”王朗笑着。

“我倒想她是个女儿。”木兰望着隆起的肚子,像自语一样。

“女儿哪有这么捣蛋的。”王朗也伸出手摸了摸木兰的肚子。

“是啊,若是女儿,若是刚强,总是另类,在别人眼里也就是个形状奇异的花瓶而已。”一边说着一边看着墙角许久未开锋的战刀,有多久自己都没有抚摸过它,都觉得生疏了。

王朗知道这几年旁人是怎么看待木兰的,也知她语中深意。怕她思绪纷杂动了胎气,也不言语了。

“听王义说,吐谷浑此次进犯凶猛,朝中已派了多名大将前往边关,不知……”木兰担心,值此临盆之际,王朗会被派往边关。

“是,司马大将军已经领兵前往边关支援,皇帝念你即将临盆,就留我在京城。”王朗说道,事实上这是他去请求司马大将军替他说的情,这才得以替换他下来,日后会不会再次被指派也无从得知。

“我只想你能看到孩子出生,我明白,一日为将,这一生都躲不开守卫疆土的职责。”木兰握着他的手。

“只是成婚后,对于我,大家都觉得我该隐退。曾经我也这么期盼着,能平安归家,同寻常女子一样生活。可是这五年,我发现我不能。”木兰停顿了一下,示意王朗递给她一杯水。

“在我恢复女儿身后,大家就像看珍禽异兽一样看我。我虽然官至尚书,被封为骠骑将军,可自从怀了平儿就已然被架空,成了一个好看的招牌。”

“我知道背地里,大家都在说我应该回家一心一意的相夫教子,别总在男人堆里出尽风头女人就应该回家奶孩子,别总做着牝鸡司晨的事情。仿佛在大家眼里,从前十二年的血汗只不过是一场奇梦,梦醒了,我豁出性命换来的今天不过是一场戏,毫无价值。唯独有生育才能证明我存在的意义。”

“你别管那些人胡说八道,我知你不易,但有我在你身边,我会尽我所能,如你所愿。”王朗知道这些年风言风语,即使木兰从不形于色,可是她心里也不好受。

“王朗,倘若你还要上战场,我想陪在你左右。”木兰把他的手放在心口,看着王朗的眼睛说,“我知道对平儿,对肚子里这个小生命不公平,可是这世间对于女子又何曾公平过。回想这半生,于我最公平的,还是与你并肩杀敌的时候,无人知我是女儿身,唯手中战刀决胜负定战绩。”

“木兰……”王朗把她搂入怀中,不知如何安慰。

“下一世,如若有幸,希望能以女儿身傲视这世间男儿郎。证明给天下人看,梨花何须畏寒峭。”木兰看着战刀,喃喃讲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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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戒365天极限训练营,第十二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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