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眼前的苟且,还是诗和远方

      许巍的《生活不止眼前的苟且》歌曲里有这么一段歌词:“生活不止眼前的苟且,还有诗和远方的田野,你赤手空拳来到人世间,为找到那片海不顾一切……”许多人听到这里的时候热泪盈眶,也有人说这是一碗伪鸡汤,苟且尚不达,又怎敢奢谈诗和远方。

可是,谁又能说眼前的生活就是苟且呢?如果一个人把眼前的生活过成了苟且,那么即使有一天,他去到了远方,他也极有可能把远方过成苟且。也许只有那些无法把眼前生活过得风生水起的人,才会用所谓的诗和远方来寄托自己虚无缥缈的理想吧!

远方也许未必能看到一望无际的田野,谁又能说眼前的柴米油盐酱醋茶不是诗呢?

读大学的时候,班上有个来自偏远山区的同学,父母亲都在家务农,家里还有弟弟和妹妹,全家人为了他能在大学好好读书,顺利毕业,用尽了心力。大二的时候,他和学校另一个学院的女生谈起了恋爱,在恋爱的日子里花钱如流水,不顾自己的家庭经济水平,买衣服、请吃饭,甚至连女朋友的朋友来学校都要打肿脸充胖子,包吃包住包玩。其间,也找了宿舍好些人借钱周转,有一次,他几天内就花光了自己一个月的生活费,最后,只得在宿舍连吃了二十几天的方便面。

   

舍友们实在看不下去了,便对他说:“兄弟,悠着点吧!你只是谈个恋爱而已,不至于把生活过成这样。”他回答说:“生活不止眼前的苟且,还要有诗和远方,懂不懂?”我们几个相视一笑,答道:“我们还真有些不懂,我们只知道你这是不顾父母的苟且,自己却沉迷于诗和远方。不久,他这充满“诗和远方”的恋爱生活就结束了,他的女朋友把他甩了,借的钱也还没还上,大学生活过得是凄凄惨惨戚戚。看到这里,我不禁要问,过着这般苟且的生活,他口口声声说的“诗和远方”此刻又在哪里呢?现在的境遇和状态,只怕是连苟且也谈不上吧。

人一旦迷失了自己,罔顾苟且只想着诗与远方,只怕终了会落一个比“苟且”更“苟且”的下场。

研究生毕业前,一同学意气风发地对我说,她要放弃回家的机会去广州当老师的时候,我惊呆了。我说:“回老家,你可以轻松找到一份舒服的工作。广州竞争那么激烈,你又不熟悉那个地方,何必背井离乡,跑那么远工作,给自己挖坑呢?”

   她傲娇的和我说:“不是经常听人讲‘生活不止有眼前的苟且,还有诗和远方么’?广州就是我的诗和远方,我不想待在老家苟且一辈子。”刚到广州的时候,朋友圈里天天都可以看到她的励志话语,但很快,这种状态就消失了。

  去年暑假,她辞去了广州那份工作,静悄悄地回到了老家。每每被人问及原因,她总说:“广州和北京一样,压力太大,工资也不高,每个月交完房租水电,就所剩不多了,每顿吃饭都得精打细算,我所在的学校又比较偏僻,周末也嫌来回折腾,太麻烦,都不敢出去。”

      如今的她,在她老家的一所大专院校教着自己喜欢的专业,工作得心应手,收入也不错。在家乡工作,朋友也多,经常看见她周末去参加各种聚会,生活多姿多彩,就连下厨做饭发的朋友圈也是诗意盎然。做饭与作诗,衣食与诗酒,她终归找到了生活的意义与乐趣,而不是追求形式上的诗和远方。

远方未必能看到田野,一个人只要找到了适合自己的位置,就可以发现生活中蕴藏的诗意。

海德格尔在《人,诗意地栖居》里曾说,所谓栖居是指人的生存状态,所谓诗意就是获得心灵的解放与自由。人的生活虽然苟且,但人的心灵却应该心有诗歌和远方。

   归有光在《项脊轩志》里写到:“借书满架,偃仰啸歌,冥然兀坐,万簌有声;而庭阶寂寂,小鸟时来啄食,人至不去。三五之夜,明月半墙,桂影斑驳,风移影动,珊珊可爱。”

    归有光虽然贫穷,却可以在自己的一亩三分地里诗意地生活着,月洒庭院、风摇影动,生活看似苟且,却充满无限的诗意。很多时候,人们总以为自己在眼前的苟且里挣扎着,何时才是个尽头,但如若当前阶段的你还没有能力去追寻远方和诗,不妨静下心来,去观察、发现平凡生活里的点滴诗意,专属于你的诗和远方正在等着你。

一个人,如若能在苟且的生活里,找到真正的乐趣,那他孜孜以求的诗和远方就在他的眼前。

“生活不止有眼前的苟且,还有诗与远方”,太多的人把这句话想得太诗意,岂不知你所向往的诗与远方,又何尝不是远方的人眼前的苟且。诗与远方已经不是那么重要,毕竟,每个人的生活都要回归柴米油盐,回归现实。

身处闹市,心有诗意和远方,这才是人生至高境界。有趣的灵魂从不会担心生活的苟且,因为他知道,诗和远方不在远方,就在当下,就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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