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灭西晋

回家

示罗领兵北进，那些本来就被示罗打怕的西晋地方官员闻风丧胆，有的投降，有的逃跑。示罗接连攻下了一系列西晋城市，最终止于魏郡。经过这一次的打击，洛阳以东，除山东地区和幽州地区之外的西晋地方残余势力几乎被扫荡干净。示罗下一步计划南下洛阳与西晋主力军决战。

示罗攻下魏郡之后，登上魏郡的城头向西北望去，他知道魏郡离自己的家乡不远，在眼前的草原那边就是小莹和阿妈他们。甲篾还有一些同部落的兄弟也在示罗旁边，看着西北故乡之地，也和示罗一起流下眼泪。八年了，大家都远离亲人，思念着亲人，亲人就在草原那边又怎能不让人望之生痛呢？甲篾对示罗说：“大哥，过几日我们就要南下与西晋主力决战，是死是活谁也不敢说，兄弟们的家乡离这也就半天路程，能否让大家回家看看亲人？”

示罗心中又何尝不想回家呢，他想了一下，觉得甲篾说得有道理，又想到来回两日的时间，也可以让留守的士兵休整一下，准备粮草器械，为南下决战做好准备。于是，他传令羯族的士兵们可以以各自部落为单位在首领带领下结队回家，但要换上便装，不要被西晋士兵发现，并且两日后一定要返回。

消息传下，羯族士兵们都万分激动，很多人都流下热泪，感谢示罗对他们思乡之情的理解。他们纷纷脱下军装，换上平民服装，分批从魏郡出发，去往自己的家乡。

示罗也带着同部落的百名青年，换便装骑马向家乡奔去。大家都没有说话，每个人心中都激动万分。家，永远是家，那个给人力量的地方，占据每个人心灵中最美丽的回忆。示罗似乎看到小莹和孩子们从屋里向他奔来，母亲也扶门而出的情景，八年了，小莹是怎么度过的？我的儿子石兴是怎么度过的？阿妈和何珥又是怎么度过的？这里面有多少艰难啊，他想着想着，泪水就流了下来。马儿呀，你能再快些吗？让我早点见到我的亲人们。慢慢地，夜色开始笼罩着草原，百匹战马驮带着百余人的希望，向着示罗部落所在的方向前进着。

终于，他们看到平原上那突出的山岗，还有山岗上那一排排熟悉的平房，还有隐隐约约的灯光。示罗让大家分头回家，明天傍晚在部落入口集合，还叮嘱他们进部落声音小一些，以防惊着部落百姓。

示罗骑着马一会就来到自己家门口。他下马把马拴在院门前的树上。用手轻轻推推院门，院门开了，一缕昏黄的灯光向他照来，他透过门窗向屋里看去，他看见小莹、阿妈、儿子还有侄儿都在屋里，小莹正在缝补衣服，阿妈坐在她的旁边，似乎正在给何珥和石兴讲故事，两个孩子都坐在她的对面聆听着。这就是他朝思暮想的一幕，再一次看到亲人，八年了，他自己经历了生生死死，或许是因为上天的眷顾，他终于又一次见到了亲人。示罗不想让这一幕这么快过去，他静静地看着家人们，泪水湿润了眼眶，然后他轻轻地喊道：“小莹、阿妈，我回来了！”

首先是小莹，她听见了示罗的声音，放下手中的针线，快跑到门旁，好好地看看他，然后高兴得哭着想他奔来。示罗上前将小莹紧紧地搂在怀里。两人唯有泪水，没有任何话语。

这时，阿妈也扶着门向他喊道：“是我示罗儿吗？你可想死阿妈了。”

示罗松开小莹，起身来到阿妈面前，说：“阿妈，是我，你的示罗儿！”

阿妈也高兴地哭了。

再看两个孩子，何珥已经成了十六七岁的大小伙，个头都快赶上示罗了。他高兴地说：“叔叔，你终于回来了！”

石兴还小，阿爸的印象在他心中太模糊，他一时间不知怎么办，只是在那傻傻地站着。示罗上前把他拦在怀里，痛苦流涕。示罗好好看看石兴，感觉石兴和自己长得很像，只是又多了几分刘莹的俊俏。

刘莹看到了，走过来，给石兴说：“孩儿，这就是你一直想见的阿爸呀，快，给阿爸磕个头！”

石兴这时也忍不住哭了，他喊了一声：“阿爸！”然后跪倒给示罗磕头。

示罗急忙将他扶起：“好孩子，这些年阿爸不在，让你受苦了！“

石兴哭着说：“没有，阿爸！阿妈照顾我很好，她还说我阿爸是个英雄，正在外面领导人民与坏人打仗！”

示罗也哭了：“孩子，你能理解阿爸就好！”

一家人终于又一次聚在了一起，大家都擦拭了泪水。家人们都围着示罗，问他这些年的经历，示罗向他们讲了自己征战河朔，后又去南方江汉征战的过程。阿妈听后，高兴地说：“我儿示罗真是好样的，无愧他阿爸的名声！”小莹也自豪地紧紧握着示罗的手。两个孩子则向听故事一样，听得都入神了。最后，示罗问道：“你们怎么样？这些年是怎么过的？我无时无刻不在想着你们呀！”

阿妈看着他，泪水又湿润了眼眶：“孩儿，这八年都是小莹撑着这个家啊！她起早贪黑照顾这个家，你看，她都瘦了多少！”

示罗看看刘莹，刘莹眼里也含着泪水，示罗把刘莹的手拉到自己胸前，感动地说：“小莹，这些年苦了你了！我心里不知该怎样感谢你啊！”

刘莹泪水流了下来，她说：“我不苦，示罗哥，能看见你回来，一家人团聚，我受再大的苦，留给我的也只有幸福！”

在昏黄的灯光下，弥漫着家庭的温馨，刘莹又给示罗端来晚饭，示罗走了大半天的路，早就饿了，他痛快地吃着，这是这几年来，他吃过的最香的饭！

这只是一个家庭的一幕，在部落里，近百户家庭里都上演着这感人的一幕。

饭后，一家人又坐在一起聊天。阿妈问示罗什么时候走，示罗说明天就要离开回去。一家人难免有些不舍，可想到示罗身上的责任，家人们又都表示了理解。谈着谈着，就已经半夜了，石兴和何珥都困了，刘莹让他们都进屋睡觉。又聊了一会，阿妈也累了，示罗和刘莹扶着阿妈到她屋里，阿妈也入睡了。

正屋就剩下示罗和刘莹两个人。他们来到自己房里。坐在床上，示罗搂着刘莹说道：“小莹，这些年你受苦了，以后等我消灭西晋，要加倍的补偿你！”

“示罗哥，只要你爱我，我受再多的苦也是幸福的！”小莹坚定地说。

“对了，你阿爸还好吗？你怎么没去叫他呢？”示罗问道。

小莹眼泪流了下来：“我阿爸在你离开第二年就去世了。”

示罗听到这，眼泪流不觉流了下来，刘良大叔是一个多么好的人啊，他又是多么疼爱示罗。刘良大叔的音容笑貌又浮现在示罗眼前。他也知道小莹肯定受了不少的打击，她是一个多么坚强的女人啊。示罗紧紧地搂住刘莹，说道：“一切都会好的，小莹！等我们的军队消灭了西晋政权，我们会很幸福在一起生活，你阿爸在天之灵也会很开心的。”

小莹看着他，示罗也看着小莹。慢慢地，他们相吻在一起……

窗外小雨淅沥，这是一个不平静的夜晚。

第二天，一家人早早起来，雨后的空气格外清新。刘莹和阿妈特地做了示罗想吃的羊肉汤。一家人围在一起，边吃边聊。石兴的性格像他妈妈，比较内向安静，而何珥的性格则比较外向，比较能说，也很调皮。示罗看到两个孩子都这么大了，心里非常高兴，看着他们，他不觉又想起自己的童年，那时自己就像现在的石兴跟着何珥一起玩一样，整天跟着何珥的阿爸，也就是自己的哥哥亚伯一起玩，那是一段多么美好的日子。可怜的是何珥小小年纪，他的阿爸和阿妈都离他而去，多亏了小莹把他照顾的这么好，哥哥亚伯在天之灵也必会安慰了。

早饭后，示罗想去给阿爸、奶奶，还有刘良大叔上上坟，这些年他都没去。他骑马带着小莹，何珥骑马带着石兴，阿妈因为年龄大了，就呆在家里。他们走过部落里的街道，听到家家户户都比平时多了好多的笑声，还有什么比亲人相聚更让人幸福呢？

他们骑马向族人埋葬亲人的山丘赶去。此时正是初夏，草原上一篇翠绿，蓝蓝的天空中白云飘浮，牧羊人赶着羊群，在草原上游荡着。这真是一幅美丽的图景。何珥马骑得飞快，经常就跑到示罗和刘莹前面去了，然后又停下来等等他们。

不一会，他们就来到了小山丘。示罗催马来到阿爸和奶奶埋葬之地，带着小莹和孩子们给他们深深地磕了几个头。他对着坟头说道：“奶奶，阿爸，我来看你们了，这些年我没有辜负你们，以后我会好好的，我们一家人也都会好好的。”何珥和石兴也给何珥的阿爸阿妈磕了头。然后，他们来到刘良坟前，示罗跪下，流着泪对着刘良的坟头说道：“叔，您不在了，孩儿不孝，这么长时间都没来看你，请您放心，我一定会让小莹过上好日子，再也不会让她受苦！”

刘莹带着孩子们也跪下，她也流下了眼泪。然后，大家一起给刘良深深地磕了头。

上完坟，示罗、刘莹带着孩子们向山下走去。这时，示罗看见山下的草原在阳光的照耀下焕发着生机，白云飘浮在天际，好美的景色。他想如果阿爸、奶奶和刘良大叔他们如有灵魂，能每天看到这么美丽的风景，必然会非常幸福。他们跨上马离开了这座孤零零的小山丘。

他们回到家，示罗又去见了阿巴尼长老，老人又老了很多，正有病在床，他看见示罗来了，急忙从床上起身，示罗扶着他，向他说了这八年来的经历。老人只是一个劲地说“好！”，然后就是淌下高兴的泪水。示罗看着老人，想到老人将要不久于人世，心中一阵哀伤。如果没有阿巴叶长老，示罗不可能取得今日的成绩。

辞别老人，示罗和小莹就回到家里，陪在阿妈身边，这么多年了，示罗无时无刻不想着阿妈，他在外领兵，不能尽孝，这让他心里始终有着对阿妈的一份愧疚，现在他可以好好陪陪阿妈。

就这样，示罗在家里一直呆到傍晚，晚饭后，他不得不离开家了。临行前，示罗拿出了不少银两，给刘莹阿妈他们，让他们平时买点生活的必须品。这些银两都是从西晋的贪官手里夺的。他告诉家人，自己如果顺利，很快就能打败西晋政府，到时就可以一家团聚了。刘莹和阿妈，还有孩子门都到门口送他，他跨上马，恋恋不舍地离开了亲人。亲人们一直看他消失在视野里。

噩梦中苏醒

示罗就这样离开了亲人，到了部落入口，他看见和他一起回来的百余青年差不多都来了。他让人清点人数，一个不少。然后，他带领大家向魏郡奔去。走了有两三个时辰，天早已黑了。大家都在心里回忆着这两天难忘的回忆。四周静静的，只有马蹄声。

就在这时，突然有一个同部落兄弟大声喊道：“大哥，快看，咱们部落方向好像有一团大火！”

示罗和其他人都停下马，回头向部落的方向看去。只见一团大火在幽黑的夜晚格外醒目。示罗心里一惊，知道不好，部落里一定发生了什么事情！他急忙命令大家调转马头，向部落赶去。这一路狂奔，每个人心里都无比焦虑。示罗心里更是焦虑不堪，到底怎么了？难道是晋兵吗？他想都不敢想。唯有加快马速，期盼早点到部落里。

不到一个时辰，他们就赶到了，部落山岗上确实正在燃着大火，不过已经开始慢慢熄灭。他们把战刀拔出来，然后骑马进部落，看到家家户户的大门都开着，但是却都没有人，好多院子院内的家什也被砸坏。一种不祥的感觉涌上示罗的心头。

他们骑着马顺着部落中心的山路，向小山岗顶上的平台奔去。不一会，一幕惨烈的景象最终无情地展现在他们面前，只见山岗上尽是烧焦的尸体，连摸样都看不出来，有大人也有孩子，连那颗老槐树，都已经烧得只剩一半。一瞬间难以遏制的悲痛涌入了每个人的心里。他们全下马痛哭着伏在地上。示罗感觉两眼一黑，差点没有昏死过去。等他清醒了，他流着泪，疯了一样，冲进焦尸堆里，他不相信阿妈、小莹、兴儿、何珥，这么一会就离他而去了。其他的人也都起身寻找自己的亲人，可是一具具尸体，几成灰烬，哪能分辨得出啊！示罗只是看到有大人有孩子，却根本分不出哪几具才是阿妈和小莹他们。其他人也分不清自己的亲人了。示罗知道阿妈和小莹他们可能真的是难逃厄运。他止住悲痛，向众人们说道：“现在大家立刻仔细搜索部落里的每个角落，看看还有没有幸存的人！”

大家也都起身，拭了拭眼泪，然后分头在部落里面搜索。示罗和甲篾一起，一户户地呼喊，甲篾家，示罗家都没有任何声响。就在他们感到绝望时，在一个柴堆里，一个微弱的声音传来：“救命！”示罗和甲篾急忙停下，他们翻开柴堆，一双恐惧的眼睛出现在他们面前，示罗认出是那个因为自己被王衍杀的部落里年轻人的母亲。这位母亲看见是示罗和甲篾，忍不住痛哭起来：“你们！你们总算回来了！”

示罗扶起这位母亲问道：“伯母，到底是谁杀了咱们部落里这么多人？”

这位母亲哭着说：“王衍，又是这个应该挨千刀的王衍！我听见部落的哀嚎，躲到了这，亲眼从柴垛的缝隙里看见他骑马过去！”

示罗听到这句话，怒从心起，他猛地站了起来，挥刀将路旁一颗小树砍断，说道：“王衍，我示罗必要取你人头，否则誓不为人！”

整个部落最后只找到六位幸存者，两个妇女还有四个孩子，其他人好像都已经葬身火海。大家为了让离世的亲人早日安慰，怀着悲痛的心情在山岗上挖了一个大坑，将亲人们一一摆放，然后用土覆盖，在山岗上筑起一座大坟。众人们都伏在坟前放生大哭。上天似乎也为此感动，挂起了风，下起了雨。那棵老槐树在风雨中颤抖着，似乎在诉说着生死相隔的悲痛。

示罗在雨中默默地站着，在他心中是无限的空虚，这一切太快了，早上还沉浸在家庭的温馨中，可现在一切就都烟消云散了，小莹、阿妈、兴儿、何珥，我对不起你们，我没能好好保护你们，不，是我害死了你们，我不应该回来，是我带来了晋兵，不仅害死了你们，还害死了全部落的父老，我示罗是咱部落的罪人，我应该现在就自杀，以死谢罪。示罗握了握手中的刀，他想干脆往自己脖子上来一刀，死了算了，这样或许在另一个世界，还能和小莹阿妈他们相聚，他抬起刀，就在这时一颗响雷想起，闪电划破夜空，示罗的手一抖，刀又落下。这提醒了他，他不能死，他死了，亲人们还有部落百姓的仇谁来报！他似乎在濛濛细雨中看见小莹流着泪告诉他：“示罗哥，你不能死，你要为我们报仇，杀了王衍，灭掉西晋，你身上还有好多责任呢！”

示罗起身站起，他挥刀向天，对着同部落的兄弟们喊道：“兄弟们，起身跟我起誓！”

众人们也都起身，怀着悲痛的心情，拔出刀指向天空！

示罗喊道：“洛阳太尉王衍，杀我亲人，我们必要杀他，为我亲人报仇！”

众人也起誓道：“杀王衍恶贼，为我亲人报仇！”

近百把战刀，在闪电下闪着寒光，他们的内心的悲痛和仇恨远比这闪电和雷声猛烈千倍！

他们冒雨连夜返回了魏郡，还用马车把部落里的六位幸存者也带了回来。消息传开，整个军营都沉浸在悲痛和愤怒的气氛中。

张宾来见示罗，示罗把情况给他说了一下。他想了一下认为王衍定是和巡逻兵一起前来侦查，发现了示罗他们，就紧紧跟踪，因为兵力少，不敢直接和示罗他们刀兵相见，才趁示罗他们离去的空档屠戮部落百姓，为了让示罗他们发现，又把部落百姓集中到高岗上点火焚烧之后离去。

示罗听了张宾的分析，感觉有理，心想王衍这帮恶贼真是一群卑鄙下流的鼠辈！他对张宾说：“先生，我决定发兵与西晋洛阳主力部队决战，您有什么建议吗？”

张宾说道：“就现在的形式来看，西晋政府的力量还是比较强大的，洛阳主力军约有十万，装备精良，并州刺史刘琨拥兵五万，他定会前来相救，不过幽州刺史王浚却不会前来相救。”

示罗问道：“这是为何？”

张宾说：“王浚心胸狭窄，我们在这一带活动这么长时间，他都不来进攻，定是他看西晋气数已尽，自己又有鲜卑人做靠山，盼着西晋灭亡自己做皇帝呢！”

示罗又问：“那先生认为此战我们胜算如何？”

张宾说：“此战必是前所未见的一场恶战，但我们却有十足胜算！”

示罗忙问：“此话怎讲？”

张宾说：“西晋主力中央军虽然装备精良，但几乎全是步兵，只要你派骑兵前去迎战，充分发挥骑兵的优势，他们必败，而我率步兵截击刘琨的援兵，也必然能打败他！”

示罗心中高兴，说道：“先生所言极是，我现在就开始准备！”

示罗来到他的骑兵驻扎地，看到战士们都整装待命，特别是羯胡族人每个人都恨不得立刻与西晋兵马拼杀。他仔细检查了战士们的装备，发现每个战士携带了箭镞三十支。他急令负责制作弓箭的工匠兵再给每个士兵多制作六十支箭簇，制作完成，装备好方可出兵。士兵对此有些不解，三十支箭簇一般足够一场战争中使用。但是因为是示罗传话，他们只好遵从，等待箭簇制作好之后再出发。

又过三日，给每个士兵多配备的六十支箭簇都已制作分发完毕。示罗这才登上将台，对士兵们做战前的动员：“战士们！兄弟们！西晋统治者横行霸道，作恶多端，让我们亲离子散，被迫走上反抗的道路，六年前，我们曾经败在他们手下，但是我们的力量不仅没有削弱，还壮大了更多，这说明正义在我们这边，上天必会保佑我们！现在我们一直期盼的那天到来了，我们将要去和西晋的走狗们决战，为那些六年前战死的战友们复仇！而我和同族的兄弟们，也要为死去亲人们复仇！我们要告诉他们，这个世界冥冥当中自有正义，邪恶必要受到惩罚！小伙子们，天下人的希望都在你们身上，你们是上天的骄子，这是命运，为了天下黎民，为了自由幸福的生活，我希望你们不要畏惧献出自己的生命，勇敢拼杀！”

“不畏死亡，勇敢拼杀，誓灭西晋！”战士们高昂的喊声震动着整个魏郡。

战前动员完毕，示罗命令军队出发，张宾带领五万步兵前往并州晋阳城准备阻击刘琨援兵，而示罗带领两万骑兵，直奔洛阳而来。

消息传来，洛阳城中司马越集团惊慌失措，司马越已然染疾在床，他急忙修书分别给并州刺史刘琨和幽州刺史王浚快马送去，请求援兵。刘琨的回信很快回来，表示即刻派兵前来解救，但是王浚的回信却很晚才来，并且在信中王浚不屑地表示自己无力救援，让司马越自己想办法。司马越大怒，一气之下，竟然吐血而亡！洛阳都尉王衍于是成为军队最高统帅，他倾全城之兵，前往迎战示罗骑兵，想要集中兵力，一举消灭示罗的军队。

两支部队终于在宁平城附近旷野相遇，摆开阵势。示罗的士兵看到西晋的中央军，想起八年前战死的弟兄，都恨得牙根痒痒。

当然内心中最为仇恨的是示罗同部落的兄弟们，亲人被杀的悲痛让他们的眼睛都红了。看到阵前的王衍，他们恨不得立刻冲进敌阵，将王衍碎尸万段，以解心头之恨！

示罗骑马来到阵前，他看见西晋中央军装备精良程度不减上次大战之时，且人数众多，不下十万。他们延续以往的阵势，战车和盾牌兵排在外围，弓箭手紧跟其后，再就是排列整齐的步兵主力。示罗并没有被这一看似牢不可破的阵势吓怕，他胸有成竹，相信自己一定可以打败他们。示罗命令士兵不要冲入晋兵阵内砍杀，要等晋兵冲上来后，对他们进行包围，同时纵马疾射。

这时，王衍看到示罗骑兵没有什么行动，想起上次曾经轻易打败他们，以为他们必是胆怯了，于是命令士兵开始冲锋。于是晋兵向潮水一样向示罗他们扑来。在他们冲刺的过程中阵势已经混乱了，示罗看到时候到了，命令士兵分别从两边合围晋兵，同时射杀他们。

示罗的骑兵早就按捺不住，他们听令后立刻分成两路开始合围晋兵，弓箭也发出尖利的响声向晋兵射去。惨叫声在晋兵军阵中响起，他们也开始用弓箭还击，但是由于示罗骑兵的奔跑速度很快，他们很难射中，而对于相对静止的晋兵，箭法高超的示罗骑兵几乎是箭箭命中，再加上示罗准备了充足的箭簇，示罗军明显占据了优势。双方杀得是天昏地暗，庞大的西晋步兵部队，虽然竭力反抗,但是还是慢慢地被消耗着，越来越少，示罗骑兵的包围圈也越来越小。当每个骑兵装备的九十支箭簇全部射完时，西晋兵只剩下了累累伤兵败将。示罗传令骑兵，准备冲杀。命令一下，只见示罗骑兵们向猛虎一样冲入晋兵军阵，晋兵无力地抵抗着，被屠宰着，最后终于全军覆没了。

示罗骑兵们开始清理战场，把战死战友的尸体找出来，排成一列。这场恶战，消灭了十万晋兵，而示罗骑兵仅损失了两千余人。示罗和同部落兄弟们都在乱尸堆中寻找着王衍，希望确认这个恶贼的死亡。这时，一个士兵在清理战场时，发现在一堆尸体中似乎有一具将军模样的尸体不大正常，这个人似乎是在装死，他用刀猛刺了他的大腿，那人立刻痛地叫了起来。这名士兵就把这个人捆起带到示罗面前。示罗一看，正是王衍，愤怒立刻涌上心头，亲人被杀的惨烈情景浮现在他的眼前。他让人把王衍捆绑在战场旁一棵大树上。示罗的同部落兄弟们都拥了上来。大家瞪着一双双红红的眼睛看着王衍，恨不得吃了他的肉。

再看王衍，看见一切都完了，反而摆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说道：“贱民，没想到我堂堂洛阳太尉王衍，竟然死在你们手里！”

示罗盯着他问道：“可是你屠戮了我们部落的父老吗？”

王衍冷笑一声：“没错，就是我干的，他们死的好惨啊，哈哈，那都是因为你！”

示

罗听到这话，怒从心起，他一刀扎穿了王衍的大腿。王衍“哎呀”一声。

示罗又问道：“我的亲人们可被你们杀死？”

王衍疼得直咧嘴，但是反而愈加无理，他冷笑着说：“没错啊，他们都死了，你的妻子、阿妈还有儿子、侄儿都死了，你妻子很漂亮，就是不听话呀，哈哈！”

这一下，示罗心里的幻想完全破灭了，他不能再听下去，世界好像突然变得黑暗了，他举刀一下将王衍的头砍下，然后瘫坐在地。痛苦，无限的痛苦笼罩着他。部落里同族的兄弟们，每人都举起刀向着王衍的身体刺去，发泄着他们心中无限的仇恨！

示罗心中被痛苦、自责折磨着，他好像失去了感觉，也不知道军队是怎么返回魏郡的。张宾来见他告诉他击退了刘琨军队，他也好像没有什么感觉。他好像死了，就像一具行尸走肉。他告示自己应该死去，不要苟活着在这个世界上了，他害死了所有人，害死了自己亲人，阿妈和小莹受了那么多苦，没想到最后又因为自己就这样惨死了，可怜的兴儿，从来没有体会过多少父爱，也就这样离开了这个世界，还有可怜的侄儿，他如何向死去的哥哥交代！他看着自己的刀，突然感觉刀那么美，似乎死在刀下是一种非凡的享受。可是，当他举起刀，似乎又看到小莹，哭着不让他死去。他也想起了佛图澄大师给他说的话，他是一个注定命运坎坷的人。这就是命吗？他问自己。好像也懒得回答。就这样，一连好几天，他都精神恍惚，不吃不喝，大家都心情焦急，纷纷前来劝说，可是一点用也没有。

直到有一天，示罗突然跨上战马，向着家乡的方向奔去。时值夏日，草原上草绿鹰飞，一片生机勃勃，示罗骑着马向前奔着，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往那边去，只是想去，他什么都不想管，只想去自己的家乡。他路过了部落北那片小树林，想起在那给奶奶打野兔，他又路过了部落旁边的土坡，在那他时常用野花编成花环戴在小莹的头上，他到了部落入口，似乎又看见那些熟悉的邻居快乐的面孔，最后他的马停在了自己家的院子里。他推开门，喊了声：“小莹，阿妈，我回来了！”，他想象着小莹和阿妈从门里出来，两个孩子也从屋里出来，然后他到屋里，坐在板凳上，似乎对面就坐着亲人们。他又来到自己和小莹的房间，坐在床上，一动不动。一幕幕往事浮现在眼前，泪水从他眼里流下。他的未来在哪？他迷茫着。窗外升起一轮明月，家还和往常一样让他温馨，他宁愿想象着幸福，也不愿面对现实。他想躺下休息，就把小莹的枕头摆了摆，这时，他突然发现在小莹枕头下有一张纸条，上面好像写着什么。他急切地打开，就着月光看着，只见上面写道：“示罗哥，外面一阵混乱，有人喊晋兵来了，我不知道自己和阿妈，还有孩子们还能不能再见到你，或许我们会死，但是我要告诉你做你的妻子是我一生最大的幸福，我永远也无悔，你一定要好好的，你是我们一家人的希望，也是天下人的希望，不要因为我们离开你就消沉，你要坚强！”寥寥几句话，示罗看罢痛哭不已。小莹在临死前还想到自己，在她生命的最后时刻，写下了这封信，只是想让他好好的，坚强生活下去。他还有什么理由不去坚强，不去好好生活，天下人的希望都在他身上，西晋的残余势力还未消除，百姓仍然再受苦，他要结束这一切，为了小莹，也为了天下百姓！

这天晚上，他躺在小莹和他的床上，睡得很香很香，梦中一家人又团聚在一起，那么温馨，那么幸福。

第二天一早，他起床，跨上战马向魏郡军营奔去，在他心里只有一个梦想：消灭西晋残余，让老百姓过上幸福的生活，自己也要为小莹和阿妈他们好好生活。

迷失的爱

示罗回到魏郡。张宾前来见他，告诉他由于他消灭了西晋主力，匈奴汉王刘渊已经派侄子刘曜攻占洛阳，俘虏了晋怀帝。虽然西晋秦王司马邺在长安登基称晋愍帝，但已不足为虑。现在西晋残余势力比较强大的只剩下并州刘琨，幽州刘浚，还有南方的东晋政权。刘渊现在已经将都城从黎亭迁到了平阳，改称皇帝。因为示罗的功劳，刘渊特封他为赵王，并命令他南下攻打东晋。示罗为这个消息振奋不已，他知道刘渊宽容大度，爱民如子，天下百姓若能在刘渊的统治下，必然会安居乐业，幸福生活。

示罗的心被美好的愿景鼓舞着，经过和张宾的讨论，他决定兵进长江北岸，靠近南岸东晋首都建业的葛坡城。军队开始再次南下，经过了一个多月艰难的跋涉，这一日他们终于抵达了葛坡。

葛坡的西晋地方官吏听说示罗领大军来了，早就带兵逃走了。老百姓们聚集在城门热烈欢迎示罗军队。然而这是一群不一样的民众。示罗看见他们个个穿着破烂，骨瘦如柴，就知道这些民众没少受西晋政府的压迫，再看他们欢迎示罗他们的热情，示罗心里感动。他心想这些可怜的老百姓，汗流浃背，终日劳作，只是想能养家糊口，让自己的家人可以生活下去，可是西晋政府官吏，为了自己的贪欲，那么残忍地对待他们，掠夺他们勤劳所得的粮食，实在是天理不容！自己在这一定要让他们过好日子，决不能再让他们受苦。

在葛坡安顿下来后，示罗急忙找张宾前来商议下一步对策。张宾对未来的发展策略早有准备，他对示罗说道：“葛坡和东晋建业之间有着长江天险，我们现在没有船，士兵也缺乏水战训练，我们应该以葛坡为根据地，发展生产，打造船只，训练士兵，做好长期战争的准备。”

示罗听了他的分析，肯定地说道：“我正有此意，葛坡百姓生活困苦，我们要和他们一起建设好葛坡，让他们过上好日子，让他们成为我们坚强的后盾！”

张宾微笑着说道：“赵王宽厚仁爱，此当为葛坡人民的福祉啊！”

于是，在示罗和张宾的组织下，示罗军队和葛坡人民一起开始了建设葛坡的行动。葛坡土地肥沃，但是因为靠近长江，经常洪水泛滥，淹没庄稼。依据张宾的设计，示罗命令士兵花了数月时间修建引水渠，把洪水引向缺水的土地，让洪水不再成为祸害，反而成为粮食丰收的有利保障。为了减少百姓负担，示罗命令士兵开发荒地，数万士兵几个月时间，就开垦了荒地数千亩，生产的粮食足够供应示罗的军队。

无论是修建引水渠，还是开垦荒地，示罗都亲自带头去干，他的身影活跃在田间地头，无论是烈日当头，还是暴风骤雨，他都毫不畏惧。他一点也不像赵王，倒像一个普通的老百姓，他走到哪，百姓们就围过来，和他聊天，给他端上水喝，每当这个时候，示罗从内心里感到幸福。是啊，一个人活着的意义，不应该是财富、地位，而应该是因为他，这个世界能够变得更加美好！

可是，在示罗的心里，他始终忘不了小莹和阿妈他们。每当一天的劳累之后，他独自躺在床上，就忍不住回想着往事，默默流泪。他经常做梦梦见自己回到家里，看到小莹和阿妈带着孩子们正在屋里，自己正要喊他们，却有无数的恶狼向他们扑去，自己却在一旁无能为力，最后只能在一阵惊恐中醒来。他内心中对亲人们的愧疚，时常地折磨着他。可是他又想起小莹临死前给他写的信中说的话，要好好的，因为他是一家人的希望，是天下人的希望。可是，他不知道有一件事将要发生，又一次改变他的人生。

示罗自从失去小莹，他的心中就再也容不下其他的女人，虽然张宾和他的手下将士一再劝谏让他重新找一个妻子，立为王后。可是示罗一再拒绝，甚至有时为此发火。在葛坡快两年了，他都单身一人。

张宾手下，有一个副官，名叫程衍，也是汉人，是公孙番老将军的部下，这个人颇有才能，张宾也比较信任他。他有一个妹妹，名叫程芳，年方二十，长得如花似玉，一直跟着他。程衍与示罗的姐夫扎罗，有公事上的往来。一次扎罗来找程衍议事，无意中看见了程芳。他对程衍说：“兄弟，你妹妹长地可真像我内弟示罗死去的妻子啊！”程衍是一个非常善于投机取巧的人，他听到此话，不免心中一动。在扎罗走后，他找来妹妹，给妹妹说：“现在有一件天大的好事等着你！”

程芳说：“哥，是什么事啊，你这么紧张？”

程衍说：“你想不想成为王后？”

程芳大吃一惊，说：“你是说让我嫁给赵王示罗吗？这不可能吧，我们都知道赵王示罗对他的亡妻念念不忘，他怎么可能娶我呢？”

程衍微微一笑，说道：“只有妹妹愿意，我自有办法！”

程芳点点头，程衍趴在她耳边，给她说了自己的计划。程芳虽感觉有些不妥，但是她心里渴望当上王后，也就答应了。

程衍当日就去找了示罗姐夫扎罗，把自己的想法给扎罗说了，并且许诺事成之后，扎罗自然会有好处。扎罗本是一个贪婪的人，就点头答应了。

这一日，示罗忙碌了一天，回到自己的住处，突然看见姐夫和程衍正在住处等他。他急忙上前给姐夫行礼：“姐夫，您怎么过来了？”

扎罗说道：“你还想着我这姐夫啊，这么长时间，你也不去看我，我今天特带程衍前来与你喝酒，你可不要拒了姐夫啊！”

示罗忙说：“怎么会呢？我也早想和姐夫一聚，今日你来了正好！”说着，示罗急忙让手下人准备酒菜。

一会酒菜上来，三人坐下，示罗知道程衍一直在负责建造船只的事，就问程衍：“程遐，不知现在兵船建造情况如何了？”

程衍说道：“大王放心，一切顺利，最近这段时间又有百艘战船建好，我军征服东晋之日不晚了！来，为早日攻克建邺喝一杯！”

示罗听了也很高兴，就端起酒，与程遐一饮而尽。

扎罗看见示罗喝完，也端起酒杯说：“你看你姐夫跟随你在外，你姐姐带着你外甥独自在家多么不容易，来，为你姐姐干一杯！”

示罗心中也被感动，又端起酒杯和姐夫扎罗喝了一杯。

就这样，程衍和扎罗轮番地给示罗敬酒喝，示罗也都无法回避。慢慢地，他就醉了，神智开始模糊。扎罗见状，急忙对示罗说：“兄弟啊，你醉了，这样吧，你先回房休息，我和程衍再喝一阵！”

示罗点点头，扎罗忙让人把示罗扶到屋里。

到了屋中，示罗一头躺在床上，他感觉头晕目眩，意识不清，就想睡一会，可他还没有睡着，就感觉好像有一只手在抚摸他的脸，他迷迷糊糊睁开眼睛，天色有些昏暗，他看到小莹正坐在他的床前。他以为是梦，一把把小莹的手握住，说道：“小莹，你终于回来了，我好想你啊！”

只见对面的小莹说：“我来了，今天特地来陪你的！”然后，她扶着示罗的脸，亲吻示罗，示罗也抱紧了她……

当示罗睡醒之后，他发现自己正在和一个女人躺在床上，这个女人很像小莹，但是仔细看却又不是，他一时大惊失色，急忙穿好衣服。这个女人也醒了，她从床上起身害羞地低头不语。示罗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急忙喊人过来。就在这时，扎罗和程衍从外面推门进来。程衍看到这番情景，顿时大哭道：“妹妹，你怎么到了赵王床上，哥本想带你来玩，没想到竟害了你！哥真是该死啊！”

扎罗也一脸愤怒，对示罗说：“示罗啊，示罗，你怎么干出这种事，程衍带她妹妹来，你不应看其美色，强占了她啊！”

示罗一脸茫然，不知该如何解释。

这时程芳说话了：“哥哥，你们不要误会了赵王，是我误入赵王房中，因为仰慕赵王，就在他床边看他，他一时喝醉，才做出此事，能够委身赵王，我心甘情愿！”

程衍仍大哭不止，扎罗瞪了示罗一眼，对示罗说：“事情已经发生了，现在你只有纳程芳为后，才能对得起人家姑娘，也才能平息此事，你看着办吧！”

示罗被这意想不到的事情惊得手足无措，他心里除了刘莹，不可能有第二个人，程芳虽然漂亮，但是示罗却并不喜欢她，但是现在又能怎么办呢？木已成舟，他不能不负责任。他犹豫了一会，看了看程芳，又看了看程衍，说道：“程小姐，程衍兄弟，你们不要难过，事情既然已经发生，我示罗自然会承担责任，我会下诏立程小姐为后的！”

程衍止住哭声，向示罗说道：“大王，所言当真？请不要反悔！”

示罗点点头说：“请你放心，我向来是言出必行！”

程遐这才带着妹妹，向示罗行礼后告辞，和扎罗一起离去。

示罗心中真不知是什么滋味，自己怎么就喝醉了呢，怎么程小姐恰恰这个时候来到他的卧室呢？小莹，对不起，没想到我示罗在你死后又辜负了你！我实在不是一个好男人，在我百年之后，我还有何脸面见你！他瘫倒在床上，想让自己睡去，永远不要醒来……

可是现实就是现实，当他第二天醒来之后，他知道自己必须为自己的行为负责。他传令下去让士兵们准备自己和程芳的婚礼。消息传下去，所有的士兵和百姓都激动异常，他们爱戴的赵王要纳王后了，这怎么不让他们高兴呢？人们见面无不谈论此事。可是他们不知道在示罗心里这是一种多么残酷的煎熬。最高兴的当然还是程衍和程芳兄妹。程衍非常得意自己的计策成功了，心里想着以后的加官进爵，荣华富贵的生活。程芳和她哥哥的心理差不多，为自己即将成为王后兴奋不已，她不能说不爱示罗，可是更吸引她的同样是王后的地位和荣华富贵的生活。

示罗和程芳的婚礼那天，整个葛坡城都为之动起来了，人们纷纷来到示罗的住处，拿来鲜花，或手织的精美的工艺品送给这对新人，作为祝福，然后又伴着音乐欢快地跳舞。可是示罗心中却没有一点快乐，当人们前来向他祝贺时，他只能强作笑颜，给人们回礼。他心里怀着对小莹的深深地内疚，他只能默默地对小莹说：“原谅我小莹，百年之后，我们在另一个世界相聚时，你怎么样惩罚我，我都不在乎！”

婚礼按照羯胡人的传统进行，由一位军中年龄比较大、比较有威望的羯胡长者主持。示罗掀开了程芳的盖头，那张漂亮的面孔多么像小莹啊，可又不是，然后他们又一起喝下了“同甘共苦，永不分离”的美酒，羯胡长者宣布他们正式成为夫妻。

此时示罗心中对自己说：“程芳也是我的妻子，我也一定好好待她，绝不会让她受苦！”

夜里，整个葛坡城全城狂欢，人们都给自己放假，聚在一起，谈论他们赵王的婚礼，处处都是笑声。

在示罗的新房里，程芳和示罗并排坐着，好长的时间，示罗一句话也不说。程芳摸到示罗的手，示罗也没有太大反应。程芳有些生气，就对示罗说：“大王，今天是我们大喜的日子，你怎么好像不开心呢？”

示罗强作笑颜，对她说：“没有，我心里很高兴的。”

程芳看出示罗的勉强，她更有些生气：“大王，是不是心里还想着你的前妻，她已经不在了，我现在是你的妻子啊！”

示罗看看她，说：“对不起，小芳，你现在是我的妻子，我知道。”

“那你爱不爱我？”程芳逼问式的说。

示罗不愿意伤害程芳，就对她说：“我爱你，我会好好照顾你的！”

“那你现在就要亲我！”程芳有些撒娇地说。

示罗一看也没办法，他只好回到现实，低下头，亲吻了程芳，程芳却趁势抱紧了示罗……

从那以后，示罗的住处就多了一位新主人，可是，程芳的本性并不像刘莹那般纯净，她抱怨住的地方小，让示罗再盖新的住所，抱怨仆人太少，让示罗多增加些仆人，抱怨吃得不好，让示罗为她准备她想吃的东西。示罗没有办法，他只好一一应允。就是这样，程芳还不满意，她经常辱骂仆人没有伺候好她，示罗甚至为此也和她吵了几次架，可是，每次都在程芳哭哭啼啼的声音中，示罗被迫妥协。

示罗现在更加怀念刘莹了，他觉得自己以前是多么的幸运，能找到刘莹这样的妻子，可上天为什么这么残酷，让小莹早早地离他而去。为了少见到程芳，他每天都在外面忙到很晚，家对他来说，好像不再是一个温暖的，让他留恋的地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