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日晌午，黄叶落了一地还未扫理，雾气茫茫天地之间，仿佛静止了一般。
他在院子里转来转去，看这看那。婴儿的哭啼声从屋里传来，他烦躁不安的心静了些许。过了小半柱香的光景，接生婆走了出来，贺喜道，“母子平安，是个女孩。”“辛苦老妈了～”他心如石头落地，脸上绽出笑容，忙回接生婆的话。
接生婆没多说什么，又进去忙活了，他在院子里踱了几个来回。随后去里屋拿了些法事，他在院子里烧了些钱纸，立了三炷香；又去厨房里捉了只老母鸡，拿了刀回到院子里。他右手拎着鸡的脑袋，左手手起刀落，无头母鸡落到地上。鲜血从创口涌出来，洒了一地。母鸡扑腾着站了起来，往前面冲了五六步就倒在地上抽搐，不久就一动不动了。
他走到鸡的尸体近前，看了看鸡腿的位置。按祖辈传下来的说法，若生男孩，右腿在上为吉；若生女孩，左腿在上才佳。这生女儿右腿在上，可不是好征兆。
他把鸡收拾起来，把鸡头埋在香炉里，又上了三炷香，拜了三拜。随后就拿了刀和鸡进了厨房。烧开水，褪鸡毛，取内脏洗净，煮了一大碗红烧鸡。又炒了两个素菜，烧了一锅米饭。他去里屋叫了接生婆和媳妇来吃，自己留在里屋抱孩子。婴儿正在闭着眼睡觉，他轻轻地抱着不出一点响声。新生儿白里透红，晶莹透亮，甚是可爱。
接生婆吃饱要走，他陪着，送出门。在门口，他掏出一块红手帕，里面包着点钱财，推给接生婆，“劳烦老妈了。”接生婆笑着收进袖子里，“不劳烦不劳烦，时间还很长，以后有事记着你老妈就行。”说完，接生婆就走了。
他转身进家门，看到妻子抱着孩子从屋里走出来。他便笑着把孩子接过来，哄着孩子玩。小孩睡饱了，正精神足，小眼珠子转着打量新奇的世界。妻子看着他逗孩子，也乐，突然想起什么，问道，“鸡大仙怎么说，是吉是福？”“人生的事，长着呢。有福没福，鸡大仙也断不准。”妻子领了话语的意思，也没再多问。
晚上，婴儿吵吵闹闹，妻子忙来忙去，深夜他才昏昏睡去。他做了一个梦，梦里他回到院子，又在准备上香。可香怎么也插不稳，仿佛香炉变浅了，下面都是石头一般。他又用力试了几次，歪歪斜斜地总算把香插稳了，对着香炉拜了三拜。刚拜完，突然听到鸡打鸣声，声音大而洪亮，他抬头一看，看到那个母鸡头飘在香炉上面，顶着三炷香，侧着头眼珠子直勾勾地看着他。他吓呆了，望着它的眼珠子，一动不动。慢慢地，眼珠子出现一幅画，一个婴儿闭着眼躺在鲜血里……
*这篇文章源自看书时看到的一个有趣文化习俗，即文章中提到的杀鸡看腿判吉凶的习俗。我加以扩展，放在特定的事件之中描述出来，并把习俗命名为“鸡大仙”。其实，这可能有点不合常理，一般被崇拜的神灵都是野物，如狐狸，黄鼠狼等，而家养的一般只是摆在供桌上的牺牲而已。文章本没有什么想要表达得意图，若你读出了某种神秘感或觉得有所思，那文章的目的就达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