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罗马人的故事(19) - 同盟战争

本文主要参考于盐野七生《罗马人的故事》

大起大落后的马略,过起了隐居的生活,其后,罗马度过了平稳的八年,第九年的时候,这平静水面下的暗潮终于开始涌动。

公元前91年,一名叫做德鲁苏斯的人当选为护民官,这位护民官上任后即把公民权改革问题摆上了台面,格拉古当年还只是通过“意大利人->拉丁公民权,拉丁公民权->罗马公民权”这种分步走的方式授予公民权,德鲁苏斯则一步到位,提议直接给所有意大利人罗马公民权。

有趣的是,这位德鲁苏斯的父亲,正是当年伙同元老院,蓄意笼络民众,将格拉古拉下台的那位老护民官,父子二人走了完全相反的路。

公民权问题并非新问题,自格拉古兄弟发现它以来,一直没有根本的解决办法得以实施,如今的罗马公民与非罗马公民之间已经变得越来越不平等,虽都作为罗马同盟军队,战争中的付出大家相同,但收益却远远偏向于罗马公民,这些意大利人会怎么想呢,“不管怎么说,这都是不公平的。”。

在意大利人心中,公民权引发的不满,犹如99摄氏度的水,再有1度就沸腾。

虽然每每当关于公民权的提案提出,提案者大多以惨死告终,德鲁苏斯还是决定提出了他的提案。果不其然,提案遭到了以执政官为首的反对派的强烈反对,紧接着,在德鲁苏斯回家的路上,一把短刀刺进了他的身体。

最后的1摄氏度有了,意大利人这壶水,终于彻底沸腾。

还没等到第二年,意大利中部和南部的各部落同时起义,举起了反盟主的大旗。

同盟战争时的意大利

130年前汉尼拔发起第二次布匿战争时,其基本方略就是“解体罗马联盟”,然而并未能实现,若汉尼拔泉下有知,如今当可安息了。

反抗力量迅速增长,甚至已经开始组建新国家,国名就叫“意大利”,还铸造了建国纪念币,由于起义的有8个部落,纪念币图案上是8名战士用剑誓约结盟。

8个部落的战士将剑交叉,誓约结盟

罗马人彻底被惊醒了,公元前90年,罗马急急忙忙做了迎战部署,当年的执政官负责北部战区;路奇乌斯·尤里乌斯·凯撒负责南部战区,这位指挥官当时有个10岁的侄子,正是后来的凯撒大帝。除此之外,年满67岁的马略再披战袍;正值年壮的苏拉为先锋;年仅24岁,日后与庞培、凯撒结为“三头联盟”的克拉苏也作为军团长出战。

罗马放出了最豪华的阵容,但令人目瞪口呆的是,意大利方面做出了几乎一样的部署,他们的指挥官也都曾是战绩显赫的罗马指挥官,两方的指挥官昨日还是一起生活的战友,如今只能刀锋相见,同盟战争实属罗马政策失误的最大恶果。

战争的前半年意大利占优,后半年罗马转为优势,按古代历史学家的说法,这是一场“连对手身上多少汗毛都熟知”的战争,一些不忍相残的罗马人,甚至放下公民权身份,加入了家乡人的队伍中。

冬季休战期来临,这也是每年的公民大会的时候,南部战区指挥官路奇乌斯·尤里乌斯·凯撒在大会上,提出了接受同盟国的要求,给与他们罗马公民权,并以此结束同盟战争。这次关于公民权的提案,没有怒吼,没有暗杀,在平静中通过了。

自古发起战争,都会考虑个“理”,很显然这次“理”在意大利人这边,而公民权法案的通过,正好抽取了意大利人的“理”,事实证明,这一法案起到了立竿见影的效果,还在犹豫的其他部落已经明确站在罗马这边,正在战斗的意大利士兵也锐气全无,同盟战争基本可以宣告结束。

同盟战争纪念币,罗马人和意大利人握手言欢

这项关于公民权的提案《尤里乌斯公民权法》,其在历史上的重要性堪比公元前367年的《李锡尼法》,后者结束了贵族与平民的长期抗争,前者则通过解决公民权矛盾,对罗马的国家转型起到划时代作用。

但需加说明的是,这次的罗马同盟的解体,并非汉尼拔所设想的方式,而是一种“为发展而消亡”的方式,战败的意大利指挥官并没有受到任何处罚,说明罗马人并为将此次战争视为反叛。这场看似无谓的战争,让罗马超越了“城市国家”的国家形态进入了“世界国家”形态。所谓“城市国家”,就像在此之前的罗马或者希腊的雅典,国家最高权力都在核心城市的居民当中,一切统治都是围绕着罗马、雅典这样的城市。这会导致的问题是,越尊重城市公民的权利,就越封闭,越排斥“外人”。罗马的同盟战争正是这一问题的结果。

同盟战争还有一个意外的结果,就是苏拉的崛起。路奇乌斯·科尔涅利乌斯·苏拉卓越的军事才能,在同盟战争中大放异彩,并直接被推选为下一年的执政官,好戏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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