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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参与飞鸟集读书计划之日记

1998年5月16日 晴

今天你打来电话，约我们一起到公园里见面，听到你低沉有磁性的声音，我这样一个声音控有点不能拒绝，不知怎么就答应了。

昨天表姐介绍我们相亲，我没有去。我的内心非常抗拒相亲这种方式，好像两个人见面的目的就是为结婚而来，彼此条件相当就奔着结婚而去，这和我想象的爱情相差太远，于是我选择了逃避。

姐姐怕拨了表姐的面子，就一个人去了表姐家。她见到你后很是满意，就自作主张把我家的电话号码留给了你。

回来后把我训了半天，然后把你狠狠地夸了一顿，说你高高瘦瘦，长相英俊，很是帅气，唯一的缺点就是家在农村条件不好。可是他既然能考到这个城市来，说明自身就很优秀，男人要看他是不是潜力股，婚姻里哪有那么多爱情，日子过久了就是亲情。

可能姐姐的话还是对我有影响，我接受了你的邀请。在街角的路口，我远远地看到一个高高瘦瘦肩膀很宽的男孩站在那里，身姿挺拔，白色条纹T恤，黑色的裤子，干净阳光的模样，不知怎么我就感觉那一定是你。

你告诉我，你远远地看见一个穿着白裙子的女孩，骑着一辆红色的自行车，直直的头发随风飘着，不知怎么就觉得这个女孩一定是我。

茫茫人海中，在这个路口我们相遇了。这算不算一见钟情？爱，或许真是一种缘分，真正的爱情大约就是这样，不需要理由，来了就来了。

1998年9月12日 晴

今天我的外祖母七十大寿，我们一家人要去舅舅家，你说你家离我舅舅家不是很远了，你邀请我去你家玩，我其实是很忐忑的，可丑媳妇总要见公婆。

在舅舅家吃过午饭，我们找表弟借了一辆自行车去你家，对于没有方向感的我，是不知道你说得离你家不远，到底有多远。

我只记得你在坑坑洼洼的路上骑了很久，到你家的时候大门紧锁，你说现在正是晚稻成熟的季节，父母估计都到田里割稻谷了。我惊奇地看着你从旁边一个墙角洞里掏出一把钥匙。你说，这是你家的秘密基地，只有自家人才知道钥匙的地方，然后坏坏地对我一笑，我突然明白你话中的深意，一下子脸就烧红了。

你在厨房找到一个水瓢，从茶壶里倒了一点水给我喝，你说这个茶是你家茶树上摘的叶子泡的，俗名叫“三皮罐”，就是只要三片茶叶就可以泡一大罐茶，最是解暑清热。我就着你手中的水瓢喝了一口，确实有点清甜的感觉。

你问我想不想看看丰收的田野，我知道，你是想让我去见见你父母，就点头允诺了。

我以为你家的田就在附近，你指着你们家门口的河塘说，你家收割的稻子都要用船沿着这条渠才能运回来。我们大约走了一里多路，就遇到一座水闸将水渠断开，我说船难道只走这么远吗？你笑笑说，这才拿跟哪啊，你说你家的田离你家很远，要撑船才能过去。

原来闸那边是一条大河，这条河是一条人工河，连着长江洪湖，两岸的灌溉都靠这条河的水。河面上有一座木桥，中间还有几块破了，走上去摇摇晃晃，你牵着我的手，温暖又潮湿，让我不要怕，然后说，那边的河渠肯定有船，我们坐船过去。

河那边果然还有一座闸，在闸口处真的有一条小木船，我说没有人划船怎么去，你哈哈一笑说，划船是你们这里人的基本技能。

我不敢上去，你让我放心，说自己游泳也是第一，即使落水了有你在也不用担心。我颤颤巍巍地上了船，你拿起长篙就把船划到了河心，水波荡漾，河水清澈，我看到水草在水波中摇荡。突然，我看到一条白色细细的小蛇游了过来，害怕得发出一声尖叫。你说，这种水蛇没有毒，在水里很常见，你们以前还捉起来烤得吃过。我听了不禁吐了吐舌头。

这时，岸边走来一位挑着箩筐，裤腿卷得老高，衣服上还有泥巴的男人，你喊了一声“富爹！”男人看到你惊喜地说：“华子，你怎么回来了？你姆妈他们知道你回来了吗？”你摇了摇头，富爹放下肩上的担子，然后扯着嗓子朝远处喊道，“道哥！你家的华子回来了！”连喊了三遍，旷野中回荡着他的声音，那边好像传来了回音，富爹又扯着嗓子喊道：“华子带着媳妇回来了。”

然后对我们说：“你们家的田太远了，我已经帮你们喊了，你们还是回去吧，过一会你姆妈他们就回来了！”

我也觉得天色不早，等会回家的车也差不多要来，错过就不好了。你又划着船往回走。我们刚刚到家，你母亲就跑回来了，气喘吁吁的，要留我吃饭。你估计家里也没啥吃的，加上我们还要赶车，就匆匆和你母亲告别走了，我只听到你母亲偷偷跟你说，这女子咋这么瘦。我有点不开心，我知道农村人都喜欢胖点的女孩，估计对我有点不满意了。

1999年4月20日 晴

和父母商量想把婚礼定在国庆节，我们都只有国庆节才能休息，加上那时候天气不热不冷，是结婚最好的季节。

你说你的亲戚朋友大都在外地打工，中途回家一趟，车马劳顿费用开资都很大，有很多人就不回来，十一在老家办婚礼不热闹。让我跟我父亲商量一下，你想在这里让两家一起办婚礼，你请一下单位的同事朋友就好，等到春节的时候再回老家补办酒席。

可是我父亲不同意。他说，自己的女儿你必须三媒六聘上门求娶，到时候他嫁他的女儿，你娶你的媳妇，至于娶完你的婚礼在哪里办跟他就没有关系了。你不知道的是，我其实早就跟我的父母讨论过这个问题。

父亲是个传统的人，觉得自家的女儿必须嫁过去，如果等到春节办婚礼，就只有我一个人去，如果遇到公婆是拧不清的人，还会认为我是私奔而去的，以后会被婆家人轻賎怠慢。我还没开口，父亲就大骂我不知礼数，不通人情世故。

我知道父母都是为我好，只能听从他们的意见，因此这是我们的第一次争吵，可能我们都站在自己的立场吧。

父亲跟我也说了，让你回家那一趟，跟父母商量婚事，最好请个媒人来。你如果一定要等到春节结婚，那他就等到春节再嫁女儿。

我是坚决不同意春节结婚的，因为天气太冷穿婚纱肯定会冻感冒，还有去你家的路也很远，车还要过轮渡，遇到下雪下雨的天气，路况会更糟糕。

你竟然说我没有脑子，不会为你考虑，没有主见，什么都听家里人的。我也生气了，我说，我还没有嫁给你，我相信我的父母肯定不会害我。

站在马路上，我泪如雨下，扭头而去！我有点后悔了，也许古人说得门当户对真有道理。

1999年10月1日 晴

今天是国庆节，也是我们的新婚之夜，今天的婚礼也算一波三折，原计划是你们接亲的车在中午之前到达酒店，没曾想你们到了下午两点都没有来，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等宾客都走得差不多了，我被一群好友簇拥着回到了家等待你。

一群叽叽喳喳的好友陪着我，彼此打闹着，时间也过得飞快。估计我父母他们很是难受，你那边也没有音信，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情况。

快三点了，你带着迎亲的队伍急急忙忙地来了，进门就想带我走，被我的闺蜜们关着门让你回答问题，找你要红包，不知道为什么你竟然连一个红包都没有准备，扭头就下楼了，搞得大家都很尴尬，我也觉得莫名其妙。过了一会你上来了，给我守门的闺蜜们很不好意思，就打开了门。估计你到得太晚，我出门的时候看到父母也没有给你好眼色。

因为去你家路还很远，匆匆忙忙我们就出发了。我心里很恼火你迎亲时的表现，却也不想因为这影响自己今天的心情 ，还是高高兴兴地和你出了门。

很神奇，平常坐车就爱晕车的我竟然没有晕车。到你们家的时候，估计已经过晚饭时间，但你家的兄弟们还一直等着帮我们举办结婚典礼。仪式只举行到了第五还是第六项的时候，就被你叫停了，直接把我送入洞房，说是快点结束快点吃饭，你家的一些客人吃完饭要赶回去有事。

我一个人呆在我们的新房里，你家的一群小孩子围着我床前，我一个都不认识，他们流着鼻涕吃着手指头，像看猴子一样盯着看我。我突然想起古人出嫁时为什么要戴着红盖头了，起码不用面对这些尴尬的场面，还可以闭目养神一会吧。

给我送亲的亲戚朋友都走了，你家的客人也慢慢散去，家中终于安静下来。我掏出日记本，在你家新买的梳妆台前背着昏暗的灯光写下今天的日记。

你推门进来问我写得什么？我一直没有告诉你我有写日记的习惯，只是笑着说，人生有些日子是要设法留住的，我只是想记录下来，怕自己忘记。所以你以后要对我好，那么这个小本本就会记住得都是你的好。

因为你家是三间瓦房，你父母在隔壁说话咳嗽，我都听得清清楚楚，你妹妹住在后面的厢房里，时不时地也在说话。我看看手表，才不到九点钟，此时万籁寂静，我透过窗子，看到外面黑乎乎的。

这个婚礼最辛苦的应该是你了，我刚才知道，你一大早就起来，把自家这边的仪式做完出发的时候连早饭都没有吃。却在离我家酒店不到500米距离的地方，迎亲的车抛锚了。你和伴郎一起去找修车的师傅，终于修好了车，接新娘的时候，在慌忙中将钱包红包都放在了车上，你对我父母的责怪也没有解释，只是跟着你来迎亲的人都没有吃饭，你安抚好大家，接到我以后就又匆忙赶回来。

刚刚你搂住我，低声说不想浪费我们的良辰美景，在你家这样的环境，我不能接受，果断地拒绝了你，可能你是太累了，不一会就呼呼大睡了。

我的婚礼是在等待和焦急、匆忙和草率中完成了，我知道我们的成长环境不同，我不能因为这些不周到的一些小事故来责怪你，我相信，你也想给我一个完美的婚礼，只是条件有限，你办不到而已。

往后余生，愿我们能幸福！

2001年1月16日 晴天

我醒来时，看到你坐在我的床头，一会儿抬头看看头顶的吊瓶，一会儿低头看看我挂针的手。我突然觉得胸口有一块巨石压着，伸手一摸，果真肚子上压着一个重重的沙袋，我使劲就想挪开它。这一动，惊动了你，你回头看到我，就开心地笑了起来：“你醒了，不要动，医生说要压着的，利于伤口愈合平整。”

“孩子呢？男孩还是女孩？他有几个手指？健康吗？”

你眉开眼笑：“男孩！七斤半，很健康，和我长得一模一样，特别是嘴巴，一看就是我的儿子。”你亲了一下我的额头，说：“辛苦了，难为你这么小的个子竟然生出个大胖小子。”

我扭过头来，看到包袱里一个软软糯糯胖乎乎粉色的肉团躺在我的身边熟睡，我长吁一口气，还好是个男孩。你家几代单传，你父亲祖父都没有兄弟。怀孕时，你母亲来看我，我听到你母亲说过几次让我去做B超，我知道她的意思，但我就装没有听到，我虽只能生一个，我也不可能因为是个女孩去打掉的。

前一天晚上，你很晚才回来，你们单位效益不好，要过年了，单位发不出工资，就把厂里生产的产品给你们去销售，还说，你们能卖多少钱就抵你们的工资。

你想着预产期还有二十多天，我又在父母这边住，就天天和厂里的几个人下乡。每次回来你的身上都有一股难闻的味道，我实在受不了。所以每晚你回来就轻手轻脚地洗漱完，再躺在了我身边。其实从你进门我就醒了，我没有跟你说话，在黑暗中默默地听着你的一举一动。

不一会就听到了你均匀的呼吸声，我这时不知怎么忍不住使劲咳嗽了一下，我感到自己下面像打开的水龙头关不住闸门，我知道是羊水破了，就连忙喊你起来。你手忙脚乱的爬起来，你和我都不知道如何处理这种事，你去把父亲母亲喊了起来，把我送去了医院，医生说等宫口打开到四指以后才能生，现在还早得很，先躺着吧。等到八点多医生来了我还没有生的迹象。

早知这样就在家躺着了，一直到下午还没有动静。人家生孩子疼得死去活来，我却只有微微发胀的感觉，不知疼是何种感受。转眼就四点多了，你着急了，因为你担心羊水流光了，孩子有问题，你害怕等会医生都下班了，找不到医生咋办。

你忙前忙后地找着医生，医生说：“那就只能剖腹产了！”你知道我一直想自然分娩，但是这样得紧要关头，你没有和我商量，就把我推进了手术室，母亲跟我说，你签完了手术单，一个人在走廊里抹眼泪。你担心自己的孩子有先天缺陷？你害怕我生孩子会死掉？我听到你一个人在产房外独自承受着这一切，一个大男人居然流泪了，我的心瞬间柔软无比。

这时我看到外面一缕微光，想起了前几天看过的池莉的小说《太阳出世》，那就给我们的孩子取名阳阳吧！希望他未来的人生像阳光一样温暖明媚。

2002年1月16日 小雪

有了孩子后，睡眠严重不足，只能几天才把本子掏出来写一下近期发生的一些事。

孩子刚刚两月，你们公司因为效益不好，宣布停产，在家等待最后通知。很多人都自谋出路，你也想去南方打工。

我和婆婆相处了这么几个月，虽然她对孩子尽心尽力，可是很多习惯不一样，育儿理念也不同，有时候我看到婆婆做得不对的地方指出来，婆婆依然我行我素，我多半都会让你跟婆婆沟通，如果你不在家了，就剩下我和婆婆两个人相处，我还是有点担心。

我不许你走，我的产假还没有休完，等我休完产假，我努力工作，争取多做几个项目，我的工资足够我们的家庭开支。如果你不在家，我根本顾不过来的。

你说，你们公司以前的老总很看好你，你想过去看看，不想错过这个机会。那天你走的时候，我倚在门框上目送你离开，什么也没有说，你回头看看我，只是说让我进去，然后就走了。

不到一周，你就回来了，你说，你舍不得孩子，放不下我，你一想到我倚在门框上默默无语的表情就安不下心来工作。

你回来后我很开心，产假休完，我就开始上班了。可是婆婆却开始每天骂你，说供你读了大学，结果一家老小竟让一个女人养家糊口，没有一点出息。

我知道你这段时间心情也很郁闷，每天的话也少了很多。我安慰你说：“我知道你是个有能力的人，我只留你三年，三年后你随便去哪里工作都好，我们的儿子这三年最需要你，我希望你多陪陪他，男孩子的成长最需要父亲的陪伴。”

你受不了婆婆的反复唠叨，两个月后你再一次出门，这次出门后，我知道你再也不会回到这个城市了。

今天儿子周岁了，你没有回来，自你走后的几个月你中间只回来了一次，这次儿子生日你本想回来，可是马上要过年了，还有很多账没有收回来，所以你回不来。姑妹一家人和公公来了，还有我自己的父母和哥哥姐姐，我们几家人在家给孩子举办了一个简单的抓周仪式。

在桌上摆了算盘，文房四宝，还有话筒，还找来了一个电脑键盘，婆婆还准备了一沓人民币，还有一把葱。儿子坐在桌子中间，我们一个个盯着他看，看他第一下抓什么，估计他从来没有看到过键盘，键盘上的电线吸引了他的目光，他伸手就拉住了电线，我的心里咯噔了一下，以后这个家伙会不会爱玩游戏啊。

他姑姑连忙把葱塞进他的小手，又把钱塞进他的另一只手，我这才反应过来，原来葱就是聪明。我看到他可能觉得葱绿油油得很是可爱，就把手里的钱扔了，双手捧住了葱。我赶紧用相机拍下了儿子这个呆萌可爱的样子。那一刻，我突然特别想念你，如果你在，你会期待儿子抓一个什么呢？

2006年11月28日 阴

转眼孩子已经上了幼儿园，在奔忙的日子里，我每天过着两点一线的生活，穿梭在家和单位之间。这些年我们聚少离多，几乎总在吵架中度过，打电话吵，难得相聚的日子也在吵。把你逼急了，你就会吼我：”你要我怎么办呢？我要挣钱养家，我实在没有办法啊，求求你就不要天天跟我扯皮，你有正事就给我打电话。”

可是打电话有什么用呢？孩子生病了你能帮着抱去医院？孩子哭了你能帮我哄？

熬过了那些艰难的日子，终于等到孩子上了幼儿园，我才轻松一些。婆婆说公公在家没人照顾，也回了老家，剩下我们母子相依为命。我们的日子似乎有一种不被人察觉的空虚和冷漠在滋生，隐藏在某个角落，我不知道这种寂寞是不是来自于灵魂的孤独。

再也没有了以前的争吵，有时拨通电话，除了孩子，我们似乎无话可说。

今天峰给我发来短信说，他来这里办事，明早就走，盼能见面。峰是我的初恋，可惜毕业之后天南地北，我们各分东西，在后来的很多日子里我很多次会想到他，假如我不回自己的家乡，跟着去了他的城市，那会是什么样的情景呢？

晚上我把儿子哄睡着了，一个人寂寞地躺在床上，心里异常烦躁不安，就打车去了峰所在的酒店。深秋的夜晚，风呼呼的刮着，车窗外的落叶纷纷掉下来，我的心却向上飘到软绵绵的桃色云霄。

那一刻空虚的我需要一个多情的男人，灵魂与灵魂，肉体与肉体夜夜厮守，并头睡在一张床上，紧紧地拥抱在一起。我讨厌永远在等待中守候的生活。

下车后，一阵风掀起我的大衣，灌进我的脖子，让我打了一个寒颤，我一下子清醒过来。从前我对于爱的观念还是模糊的，不知该怎样爱，爱了又怎样，现在的我突然明白了。

我想到了你，那张英俊白净的脸庞现在布满褶皱和沧桑，那一瞬间我想到了责任，想到你为这个家的付出，我突然觉得万分羞愧，我不明白自己怎么会有这样荒唐的念头。

我连忙叫住了车回到家。儿子似乎知道我出去了，半梦半醒中他呢喃道：“妈妈你去哪里了？”然后又贴近我睡着，小身体动了几下，嘴巴嘟囔着沉沉地睡去。

我关上房门，给你打去电话，那一刻，自责和惭愧却让我说不出话来，只是在电话里嚎啕大哭。你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连忙大声叫着我的名字，问我发生了什么。我哭了一会，哽咽着说，没有什么事，我就是想你了！

你说：“老婆，不要哭，还辛苦两年，我一定把你们娘俩接到我身边。”

2012年10月1日 晴天

转眼我到这个陌生的海滨城市已经生活了好多年，儿子上小学的时候，你买好了房子，让我辞职带着孩子来到了这里。你说你终于可以养活我们了，你终于给了我和儿子一个安稳的家，我们一家三口也终于在一个户口本上了。

我以为从此我们一家人就可以幸福的生活在一起。可是这个家竟然成了你的旅社，有时甚至几天几夜都不回来，即使回来也是酒气熏天，到家倒头就睡。

天天晚上让我等着你，等着你，愈急日子愈长。给孩子做早饭，送孩子上学，在这个陌生的城市忙碌着，最初兴奋的心情已经过去了，没有亲人朋友，离你好像更远了，我只觉得这样的日子也真没意思。

吵架，无休止的吵架。那天你又没有回来，我跑去你经常打牌的地方，一气之下一把掀了你的麻将桌，从此我恶名在外，他在那帮兄弟面前再也抬不起头。我们也开始了漫长的冷战。

我们每天把彼此当做空气，除了跟孩子说话，有什么事也让孩子传话，或者我们都对这段婚姻感到了失望，为了给孩子一个完整的家都不愿开口提那两个字。

今天是国庆节，我们结婚十三年了，你一如既往地早已忘记了这些特殊的日子。如果你是不懂得爱的粗汉蛮夫，或许我也不会怪你，可是曾经的你是那么细心地爱过我。你说，在未来你要把属于我们的每一天都过得与其他日子不同，使这一时刻与其他时刻也不同。

不知你是否记得你曾经许下的诺言。

2016年6月21日 大雨

这两天儿子中考，却下起了暴雨，还好孩子考试的学校离家比较近，说好了这两天你负责接送孩子，我在家准备饭菜。

今天早上孩子考数学，十一点就考完了，儿子在学校门口等了你半天没见你的人影，就自己走了回来，因为准备你去接，我们也没有给孩子带钱，一站多路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孩子走到家时浑身湿透。

过了一会你也到家了，你以为孩子考试结束时间是十一点半，你到校门口的时候，校门口空荡荡的，你发现一个家长都没有，才觉得不对劲，跑去问门卫的大爷，才知道考试早已结束。

我对你真的是无语，孩子上学这几年，你没有参加过他的家长会，你甚至连他的教室都不知道在哪里，这次这么重要的考试时间都能搞错。

你连连跟儿子道歉，我们两个都没有理你，下午孩子没有考好，晚上还发起了烧。我担心或许从这一刻起，孩子的命运就开始改变了。

2019年12月26日 小雪

转眼孩子就上大学了，孩子走后的第一天，我睡觉的时候习惯性地关好房门，突然想到，儿子已经不再家，再也没有人会突然闯进我的房间，关门已没有任何意义，我的眼泪潸然落下，思念就在那一刻开始。你发现了我的异样，连忙说，孩子大了总要展翅高飞，我们要做的就是把这个大后方牢牢地守好，让孩子无论何时回来都有一个温暖的家。

现在的你可能年纪大了，成熟了很多，外面的应酬少了许多，多半空闲的时候也会买菜做饭给我吃，也许这就是平凡的日子，简单的幸福吧！

可是人生从来没有一帆风顺，或许时刻都隐藏着我们无法预估的风险。前天平安夜，我们两个和几个许久不见的朋友聚完餐，你喝了酒，出门的时候就把车钥匙交给了我。

推开酒店的大门，寒风吹来，我打了一个寒颤，你突然踉跄了一下。我连忙扶住了你，你说你的左腿发麻，有点使不上劲，我看到你的嘴角有点抽搐，吓得有点哆嗦，忙喊来保安帮着把你扶着坐了下来。

你嘟囔着说我小题大做，估计就是酒喝多了。我没有理你，车也不敢开直接打了120叫来救护车。医生说幸亏送过来的及时，小中风，没有出大事，只是你的左边身子的灵活度没有以前好了。看你无恙，我的心今天才算安定。

我们还没有五十岁，未来还有很长，我无法想象我的未来没有你会怎么样！

2023年4月11日 晴

这几年来，我辞职了，接手你公司的大部分业务，因为医生说，你不能劳累，最好少操心多锻炼。

从此你就成了我的专职司机。最初你担心自己腿脚不灵不敢开。我说，我们在城市里走，速度慢一点，如果遇到状况大多也是车子擦碰，没有关系的，你如果长期不开车，不出门，肌体也会退化，再说，我天天忙公司的事，你忍心我还自己开车回家吗？

你确实不放心公司的业务，每天我们同进同出，我不清楚的地方就咨询你，慢慢地我就能上手了。你说：“老婆，你真能干，这些年是我耽搁你了。”

我说：“我现在才知道你以前是多么辛苦，我现在忙得焦头烂额，是你在后面帮着我才能硬撑下来的。”

我们都要好好的，你是我人生行路中一处欢喜的水泽，在岁月的河虽几次想分离，总在山穷水尽处又悄然相拥。我知道，上帝将我的手置于你的手中，与你同行，就是让我们好一起聆听这个世界。

今天儿子打来电话，说希望过几天我们能一起去参加他的毕业典礼，见证他穿上学士服的样子。

我们为他高兴，从来没有所谓的人生开挂，有的都是勤奋和努力。儿子当初因专业不适应而修第二学位，两年不眠不休，四年终于取得工学和经济学双学位，还有学校的保研通知。他经历了破茧成蝶的痛，才成就展翅翱翔的美。只有我们知道他的付出和努力。

曾经绚烂的年华在抵挡一些风霜雨露之后，所有的华彩都会渐渐灭了，无论何等惊涛怒浪的行旅，生活总会回到了那个起源时的清澈。生命可以有各种不同的姿态，我们只能用我们的方式述说我们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