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多的“如果”啊,最后却成了无花果

​以后如果有时间了,我一定要带父母去外面走走,去领略一下各处不同的风景;如果我有钱了,我要给我最爱的人买各种各样的东西,只要他们喜欢;如果我有能力了,就一定要尽力把以前对父母的不好弥补回来。因为我知道父母年纪大了,我能和他们相处的时间越来越少。

我知道那么多的如果,却没有预料到这些果子最后都长成了无花果。我想,像我一样的人不在少数。所以才会有那句:道理我都懂,可是做起来却很难。以前的我懒惰嗜睡,大多数时候都是被妈妈催促我吃饭的电话叫醒的,为此我还不止一次抱怨妈妈的唠叨;后来她走了,也就没了“吵”我的人。

妈妈去世不久后,我怀着满心的欢喜,带着女儿回到爸爸那里,我以为爸爸会像妈妈一样,热切地盼我回家吃饭,结果我是一手抱着女儿,一手炒菜,泪水一滴滴往菜里掉。那天的那盆菜里,充满了苦涩与委屈。我多次责怪过爸爸的不近人情,还在心里悄悄地给爸爸打了个差评。我太孩子气,其实爸爸和妈妈一样,只是他的方式不同,他的心里,也很爱我。

再后来的几年时间里,爸爸经常留我在家吃饭,我却总是嫌弃没有可口的饭菜;经常挂断他在饭点给我打来电话,责怪他不懂得心疼夜班刚睡下的我;爸爸酒喝多了给我打电话,我却没好气的对他讲话,怪他不听话,总是喝酒喝得天昏地暗。却不能把心放在爸爸身上,去体会他一个人面对三间空荡荡的房子,内心的煎熬与疼痛。你告诉我,后悔有用吗?

对,父母健在的时候,死亡确实是种很抽象的东西。只有当你永远失去了他们以后,你才算是真正地直面死亡,并且用一种很正式的形式告诉我:我的前半生已落幕。

如今,一回到家,才发现,从前会嫌弃拥挤的三间楼房,竟然有这般宽敞。前前后后走了两圈儿,竟然都不知道落脚点在哪儿。想想所谓人生的必经之路、大彻大悟都是扯淡。我只知道,给我生命的他们,以及曾经与他们一起的点滴交织成了一幕幕回忆,还有那此刻我一抬头就能看到的,西边墙上的两张大照片。

现在回到家,我就一个人在宽敞的家里晃啊晃,晃到眼泪洒满地,就会跟墙上的父母说声“爸妈,我走了。”彼时心里的空洞与悔恨,我说不清楚。

数着手指度日,没想到过得也挺快,不知不觉就快过去两个月了。也许时间的远去,就能够淡化人世间所有的“刻骨铭心”?而我只敢在夜深的时候,去释放脑子里的回忆。我痛怕了,于是稍稍一想,就会逼着自己收起来。

知道否?偶尔还是会触景生情,一想到那些如果最后都长成了无花果,我的罪恶感就来了,却无处弥补。如果真的有来生,我一定要让那些果子开出美丽的花来。你说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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