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啊,对你我总是很放心。十天半月打一次电话,电话上还得嘻嘻哈哈地问你都干嘛了,吃饭了吗,冷不冷,正看什么电视。我知道你也是一个合格的追剧人,“丑娘”的话,你也能奉为经典,她说艾能治病,于是你就在酷热的夏天的一个早晨,不辞流汗不辞劳累地满心欢喜地割回来一大捆“艾蒿”,赶紧地趁着中午火热的太阳翻晒好。于是有一天,当我正在欣赏装好的一根根的艾棒时,你在电话里说“用来熏蚊子吧”。原来错把水蒿当艾草了。
前年,娘还喂猪。娘喂的猪有过硬的本领。夏日雨多,猪圈里的水与晾台平齐,猪在自己的海洋里高昂着头,只漏了一点点的脊背,闲庭信步。我就笑娘养的猪是游泳的健将,只可惜那两头猪都不是瘦肉型的。猪在自己的一亩三分地里肆意的吆喝,娘要拿了棍子过去,它就很懂眼色的后退,“敌”进我退,“敌”退我追,非把美食要到口里不可。就在这样的重复中,娘也三分训斥七分娇惯的笑着。
娘的生活是满蕴着田园真意的。春日里忙完了地里家里的活,你还得斗智斗勇地跟黄鼠狼一较高下。你用布把盛了五六只鸡的笼子给围起来,布鼠夹,半夜里巡守……最后你还是输家——鸡在减少了一只又一只,迫不得已,你把鸡给捉到了屋里。我们去了就笑你,你也笑,于是满院里都是笑声,看看鸡们却无动于衷。
年纪大了,可助人的心却不减。大冷的冬夜,见西邻的电车还停在街上,就敲门,就打电话,结果声音都随风而去,你就叫东邻,把车推回去。谁家忙了,你就帮着看会孩子,谁家人不在,你就记着帮人喂猪,流浪猫也记着常到家转转。
每次去了,街坊四邻都忙着告状,说你干活太狠,不知道心疼自己,不记着年事已高。我说“娘,你就悠着点,累着了,受罪了,我们谁都管不了你”,你说“我知道”。我说“你好像有点傻”,你说“我不”。我说“你有点儿二百五”,你说“我差一点儿”。
娘,今天我们又到了你的跟前,虽然我的孩子已上大学,可我又什么也不干地看着你忙碌了。回来后爱人笑我责备我懒,可我知道娘在显示自己的能力。娘啊,在容忍我们又做一次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