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风起兮——一次不祥的衣锦还乡

      公元前195年。沛郡沛县。

      十月,天气已经渐渐转冷。山林蓊郁不在,树枝已经开始褪去绿装,将枯枝瘦干赤裸裸地展露出来。村庄里,勤劳的农人们早晨起来,总见昨日干干净净的场地,又是一层落叶。

      农活已经结束,该收的已经收进家里,藏进囤里,该种的也已经下了地,孕育着,等待来年的收获。

      难得的闲天!农人们为国家的徭役,为自家的收成,已经辛苦了一年,现在总算到休息的时候了。

      但是这一天,里长村长忽然将锣敲得震天响。莫非上面又有什么新政策颁布了?莫非又有什么紧急的情况?村民们很快聚集起来。

      “各位高邻,都听好了,有一个贵客很快就要到咱们这里了,大家抓紧时间做准备,衣服呢就做两件新的,别太寒碜,卫生也要搞得干净些,到日子了,准备些好酒好菜,招待贵宾。”村长站在场中央,高声宣布着。

      是哪位贵客?居然要用这么隆重的仪式?莫非是衙门的差役又来宣布政府的法令?有什么好的政策了?说实话,自从新天子建立新王朝以来,好政策是一项一项的颁布着,先是减少了农民们的税赋,后来又减轻了百姓的徭役,以前当官的来骚扰百姓的现象越来越少了,吃拿卡要的现象也好像很久都没发生了。

      这样的生活,还有什么好说的呢?本来百姓们都觉得,谁当皇帝那是别人的事儿,跟自己没关系,只要少交钱交粮,少负担徭役就行。但是现在,沛县的百姓们相信,这里的社会转变这么好,是因为一个人的原因——皇帝。皇帝是他们沛县走出去的,每一个沛县人都为此而自豪。既然老乡做了皇帝,肯定是要照顾老家人的了。

      嘿,不想这么多了,先把眼前的事情对付过去。村里人都忙活起来了。忙活起来的可不仅仅是一个村,沛县很多地方都忙活起来了。

      很快,沛县的面貌就焕然一新。该准备的,都已经好了,现在就等那个神秘贵客到来了。

      过了几天,神秘贵客终于来了——的确是位贵客啊!沛县老百姓做梦都想不到的人。

      一大早,百姓们就被组织起来,在官道两旁排列着,等候着。村长里长包括亭长三老们,个个紧张异常,前前后后跑着,指挥着:“不要大声说话,保持肃静,待会儿人来了,就赶紧跪下。”天气已经微冷,但是他们个个脑门上渗着汗珠。

      正说着,有人骑着马飞奔而来,一边疾驰一边着急地说:“快!快!过来了,过来了!”

      所有官员陡然脸色大变,慌忙喊道:“快跪下,不要抬头。”说罢扑通一声,自个儿先跪下了,两股战战,胳膊发软。

      百姓们也马上如临大敌,慌忙跪下,低头敛声,大气也不敢出一口。

      很快,就有动静了。

      只见一列列马队,踢踏踢踏过去,有的马儿不时喷个响鼻,后面紧跟着无数人,一双双腿从眼前过去。有胆大的百姓偷偷抬头瞄了眼,马上吓傻了。只见旌旗蔽空,阳光失色,一队队士兵,带刀的,执戟的,佩剑的,个个无比威严。

      众人簇拥的中心,一个车辇上,端坐着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头子。

      偷偷抬头看到他的人马上愣住了,这——这不就是他们的老乡,当朝天子刘老三吗?

       正是刘老三,不过这个时候他已经有了一个叫起来响当当的名字——刘邦。

      刘邦已经六十二岁,从四十八岁那年走出沛县,他已经有十几年没有回家乡了。如果不是因为平叛,他都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有机会回来。此刻,坐在辇车里,他的心也很不平静。

      十几天前,他打败了起兵造反的英布。

      八年前,他打败了一代枭雄,西楚霸王项羽,夺得天下,即位称帝。

      由此上溯,十三年前,他攻破武关,打进咸阳,亲手埋葬了大秦帝国。

      回首这些年来走过的路,他感慨万千,不容易啊,真是不容易。谁人能想到,当初那个不务正业,还有点儿痞子气的刘家老三,居然做成了这么大的事情!

      他抬头望着两边跪倒的人群,又想起多年前的一幕。

      那一年,他奉命送一批壮丁到咸阳去搞工程,很幸运,他碰到了始皇帝出行。那庄重的场面,那威严的气势,让他一辈子难忘。始皇帝的仪仗过去好久了,周围的人已经爬起来各走各的,他还呆呆地跪着,想着。好久,他由衷地说道:“唉!男子汉大丈夫,就得这样才好啊!”接受万民敬仰,那得是一种怎样好的滋味!

      现在,他做到了。无论到哪里,无论是谁,见到他,都忙不迭跪下,唯恐动作慢了。有时候出去巡游,两边也是跪满了人。当初自己的梦想是实现了。但是奇怪的是,当初观看始皇帝时所憧憬的那种心情,为什么没有了呢?最初几次心里还微微有些高兴,但是经得多了,怎么那些喜悦感都没了?更让他不可思议地是,为什么有时候内心深处居然会有一种厌倦感呢?莫非真的像老人们说的那样,就算是肉,也有吃腻的时候。没东西的时候,一想到肉,就忍不住流口水,天天大鱼大肉,反而腻味了。卑贱的时候,渴望被人重视,现在天天接受三叩九拜,反而觉得没意思了。

      真是奇怪啊!为什么会是这样呢?

      对的,每天被人顶礼膜拜,每天高高在上,与众人隔绝,与亲人疏远,每天要做出一副皇帝该有的样子,不能张嘴大笑,不能饮酒过量,不能出外打猎,不能纵马疾驰…….什么都不能!只要你稍微有点儿动作,那帮臣子一个个就扑出来:“陛下此举,奈江山社稷何?”个个一副正义凛然,不怕死的样子。甚至躲在里面跟亲爱的人拥抱一下也是不对的。不是吗?那次抱着戚夫人,心里正高兴,那个以不怕死著称的周昌忽然进来了,一看,马上就退出去,赶上去拉住他,一把将他撂倒,这要是在以前,朋友之间,这是多亲昵的动作,问他:“你看我这个皇帝这么样?”这老小子居然说:“也就不过跟桀纣一路货色罢了!”搞得人欲哭无泪,欲笑不得。

      唉,做皇帝,真是累啊!以前不知道,还以为有多威风。现在才知道,威风那是观众的感受,其实自己心中就一个字——累。想必当初坐在辇车里的始皇帝也是这样的感觉吧。现在他明白了,为什么以前那些国君都自称“寡人”,真的,坐到这个位子上,你可真就成了孤家寡人了。以前那些老朋友,甚至一起长大的发小,见了你也是毕恭毕敬。以前大家围坐在一起喝酒聊天,吵吵闹闹,聊女人,聊社会,可以大笑,可以大骂,那种感觉多真实!现在虽然也可以坐在一起喝酒,但是个个都是正襟危坐,敛声屏气,整个场子就自己说话,不耐烦了,叫到谁,谁才象征性地说一两句。你说,这还是喝酒吗?喝酒不就要骂人,要撒野,要说粗话吗?这算哪门子喝酒?搞不懂叔孙通当初为什么要制订这样的礼仪,搞不懂这些文人为什么要这样拘谨人!做了皇帝,做了大臣,反倒不如老百姓,放不开了。这难道就是叔孙通说的什么中庸吗?不笑不叫,不吵不闹,没有人性,没有自由,这就是中庸吗?凭这些就能治国吗?开什么玩笑!

      不过,叔孙通讲的、做的,也许真的有道理。如果君臣无分,上下无别,那么岂不是任何一个人都可以打这个座位的主意吗?殿上台阶那么高,就是要所有人仰望皇权,敬畏皇权,从心里断绝觊觎皇权的念头。

      世事无完美,你要保住权利,你就要有所牺牲。

      刘邦暗自叹了一口气。所有的道理其实他都明白,只是,他无拘无束了半辈子,现在忽然将他约束起来,他觉得难受。他可以打破这些约束,但是他不能。相反,现在他反而要极力维护这些规矩。

      回到沛县,刘邦暂时住在沛宫,那是地方上专门为他修筑的宫室,就是希望他有朝一日能会家乡看看。

      刘邦忙碌起来。每天,都要举行宴会,召见地方的官绅,招待地方上的长老。这些官事一定要做。这些人为他这次回乡,做了这么多事情,而且家乡的管理也靠他们,真得要感谢他们。

      当然,最让刘邦开心的,就是宴请他的那些乡亲们。邻里乡亲,远房亲戚,一些老朋友,老伙计,能找的,全都找来,大家好好聚一聚,聊一聊。这样的机会,以后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有。

      能找的人全都找来了,见到刘邦,他们赶紧都跪下,匍匐在地上。

      “好了好了,全是自己人,不要客气,都起身吧。不要拘泥于礼数,就像以前那样,随便坐,随便说,想吃就吃,想喝就喝。”刘邦笑呵呵地说。

      大家都起来了,但是看得出,他们还是非常拘谨,既高兴,又紧张。

      “来!来!快坐!”刘邦说。

      酒席早就摆好了,只等客人们入座了。大家互相推让一番,也就入座了。

      喝过几巡酒,场面渐渐热烈了。山野村夫,本来就不懂什么礼数,更不习惯这些礼数,说话就说话,大笑就大笑,想说了就大声说。

      刘邦正希望如此。

      “张二哥,你还记不记得,以前我们几个跑到前村李姓人家的园子里偷瓜果吃,被人家发现了,放狗来咬我们。你们那个跑啊!个个跟骏马一样,剩下我一个小的在后面哭!”刘邦笑着说。

      “陛下还记着呢!那次我们回来,给家人一顿好打!嘿!我的屁股真开了花。现在想想,都坐不住了,疼啊!”

      “哈哈哈!”众人大笑起来。

      “还有还有,那次陛下领着我们到河里去摸鱼,何老五的衣服被水给冲走了,他光着膀子回去,让他老娘一顿好揍!”众人又笑起来。

      “何老五来了没有?”刘邦大声喊道。

      “没有,他这老东西,已经病了好几年,动弹不得。”有人说道。

      “来人哪!准备五十匹绢,派人送去给何老五。”刘邦说。

      “是!”有人应了一声,出去了。众人立刻大惊,没想到随便一句话,就给老五谋了这么大的福利,同时也对刘老三的出手阔绰敬佩不已。

       “老三哪!你小子今天可是发大了,金山银山的......”一个老头刚想说什么,旁边一个官员模样的人怒喝一声:“大胆!敢如此称呼陛下!死罪……”

      “好了好了,”刘邦打断他的话,“今天我们这帮老哥们在一起聊天,你还要管我们吗?好了,你们都去吧,留下几个斟酒的就行了。”

      侍奉的都去了。

      这下整个没有规矩了,大家聊着往事,更多的是刘邦小时候的事情,聊到高兴处,个个大笑不已。说来也奇怪,当初那些提起来就让人头疼的往事,如今说起来怎么居然如此有趣呢!

      刘邦更是高兴,这些年来,他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高兴过。因为这是在家乡,因为是在乡亲们面前。只有在这里,他才能忘掉自己尊贵的身份,回到以前的刘老三,将自己跟大家放在一样的地位,也只有在这里,乡亲们才能将他看做刘老三。

      老三心里的鸿沟消失了,他感觉他们平等了。他可以尽情说,尽情笑,无拘无束。

      “陛下!歌舞已经准备好了,请陛下观看。”有人款款进来,禀报道。

      是戚夫人。

      她美丽,大方,仪态万千,她的美让在座的乡亲们吃惊,惊若天人。

     刘邦有些得意地跟大家说:“这位是戚夫人,她跳舞可是很好看的。你们今天有眼福了。”说罢,对戚夫人说:“好吧,让你的弟子们过来展示吧。”众乡亲们马上离席,自有人将酒席挪开,腾出一大块儿场地。

      只见上百个少年,排成队形,进入场地,然后随着音乐,开始起舞。戚夫人果然是舞蹈大家,不仅舞跳得好,教导徒弟跳舞也这么好。众人一边饮酒,一边观看着。

      刘邦望着场地下面那群矫健的少年,不禁想起了年少时候的他,和他的那帮好友。那个时候,他们是多么快乐,多么潇洒,想做什么就去做,丝毫不在乎别人怎么说。他也想起了这些年他所走过的路,从一名逃犯,到沛公,到汉王,一步步走到皇帝的宝座上,他受了多少罪,吃了多少苦,以前的不说,就说这次平叛,他被一支箭射中,那个该死的英布让他又一次负伤。做了皇帝,还是这么辛苦,东征西讨,南征北战,一天也不能安宁。有谁能替他分忧,有谁能替他守护天下?

      樊哙,老了,而且如今身在北方防御匈奴,周勃,不是英布的对手,曹参,也老了,如今改作文职,受命为齐国相国,他们这帮老兄弟老了,都老了。其他的就更不用提了。能打的韩信,二年前已经被吕后处死,擅长游击战的彭越,去年已经被他给煮了,最后一个能打的英布,因为韩彭惨死,物伤其类,不久前背叛了他。

      能帮自己守护天下的人,已经被处死了。是自己做得过分吗?兔死狗烹,鸟尽弓藏,过河拆桥?但是这些人不除,他的心实在不能安,他刘家的天下实在不牢靠啊!打天下靠他们,如今要坐稳天下,又不能不处死他们,这究竟算是怎么回事呢?

      朝中没人了,就靠自己这把老骨头死撑了。甚至连王黄、利几这样的鼠辈,也得自己御驾亲征。后面如果还有叛乱,还得自己去,叛乱不止,自己就别想过安稳日子。

      唉!这就是自作自受吗?

      刘邦心里感慨万千,他缓缓起身,来到击筑的人面前,示意他将竹尺交给自己。筑声停止,正在起舞的少年们脚步乱了,赶紧停下来,望着这边,戚夫人望着这边,所有的乡亲们都望着这边。

      只见刘邦缓缓拿起竹尺,击一下,又击一下,越来越快,越来越激烈。然后刘邦高声唱到:“大风起兮云飞扬,维加海内兮归故乡,安得猛士兮守四方!”歌声慷慨悲壮,很多人不禁流下眼泪。

      在这歌声里,刘邦想起了项羽,萧何,曹参,想起了樊哙,更想起了被自己处死的韩信、彭越,还有这次刚刚被斩杀的英布。

      戚夫人来到刘邦跟前,只见刘邦也早已泪流满面。他放下竹尺,对戚夫人说:“就把刚才我唱的这首歌编成舞蹈,教给孩子们跳吧。”

      他转身对乡亲们说:“游子悲故乡,我刘老三是从这片土地上走出去的,虽然现在我定都关中,但是我的心一直在这里,百年之后,我的魂魄也会回到故里。沛县从此就是我的汤沐邑,免除这里百姓的赋税徭役,世世代代不用缴纳。”

      乡亲们一下子欢呼起来。

      亲爱的故乡,亲爱的乡亲们,我能为你们做的,大概也就只有这些了。

      他看着身边的戚夫人,这位绝世佳丽,如今也沾染风尘。这些年来,她跟着自己从东到西,到处奔波,饱受舟车劳顿。自己能为她做点儿什么呢?他将戚夫人搂在怀里,心里却异常不安起来。他知道,身在关中的吕后跟戚夫人水火不容,她们有着完全不同的性格。吕后如今在朝中广有人脉,而戚夫人所拥有的,大概就只有自己。自己百年之后,她还有什么呢?

      亲爱的人,我能为你做点儿什么呢?刘邦又一次泪流满面。结局,其实他已经看到了。

      十几天后,刘邦启程,离开沛县,离开他深深留恋的家乡,回到关中。这一走,他就再也没能回来。返程途中,他的伤势加重,回到关中后,伤情愈加严重。半年后,刘邦驾崩。如果有灵,他的魂魄或许真的如他所说,回归故里。

      刘邦死后,戚夫人的儿子刘如意被吕后征召到关中毒死,而戚夫人,刘邦临死一直放心不下的人,被吕后断手断脚,挖眼毒喉,安置在厕所里,成为“人彘”。

      晚年的刘邦,饱受痛苦的折磨。这痛苦不仅存在于他的身体,也存在于他的内心。他视作威胁的人,已经被他处死了,朝中上下就剩跟他出生入死过的这帮兄弟们。但纵然如此,他也整日惶惶不安。

      萧何,从起事就一直忠贞不渝地跟随他,从沛县打进咸阳,从关中打到荥阳,萧何的大部分家人、族人都跟随刘邦上了前线,死的死,伤的伤。萧何从来没有埋怨,默默地帮刘邦管理关中这块儿根据地,征兵征粮,将五年艰苦的楚汉战争给熬了下来。刘邦能夺得天下,萧何功不可没。但是他在关中多年,深得民心,他要作乱,关中可就非自己所有,甚至刘邦的性命也在他手里。萧何,老朋友,对不起,不能不防你啊!

      卢绾,这个跟刘邦同年同月同日生的家伙,从小就跟刘邦亲密无间,父辈关系也那么好,可谓世交。从一开始,刘邦就对他多好!萧何曹参之辈也不能望其项背。即位之后,异姓诸侯王中,其他几人都是凭战功封拜的,只有卢绾,是刘邦打破当初跟诸侯们的誓言而封为燕王的,没想到这小子居然跟匈奴勾结,背叛朝廷?这跟对着刘邦胸口捅一刀有什么区别?

      樊哙,刘邦当初的铁哥们,后来的好连襟,一直是刘邦最信任的人。刘邦在病危之际,却听说他居然要在自己死后,跟吕后联手,铲除戚夫人跟如意,这不是要刘邦老命吗?

      为什么卑微的时候能够亲密无间,如今拥有荣华富贵,却有了猜忌?这个问题很多皇帝都没想明白,刘邦也没想明白。在弥留之际,他内心最强烈的感受,除了对戚夫人跟如意的担心,恐怕就是对故乡、对往昔的留恋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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