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不在别处

假期还没结束,我提前回来了。几天前我坐在车上昏昏欲睡,头倚靠在窗户上,路特别颠,震得人想砸玻璃。我好像做了一个梦,梦里我们回到了从前,你会趁我不注意的时候突然跑开,躲在一旁偷偷看我寻找你时的慌张神态,然后又突然出现,带给我惊喜。

忽然车停了,停在一个陌生的地方,我再也忍不了了,立即下车。我想重新打起精神。

 我清晰地记得走下车的那一刻我的恐惧。那是一片郊区,周围全是工厂,滚滚浓烟从大烟囱里向外吐着,让人不安。我本以为我可以把这个生活了两年的城市当作另一个家,可那时我才意识到家是个奢侈品,人一辈子只有一个。我想起了半年前的那辆从昆明驶往昭通的k1140次列车。 火车是个神奇的东西,我们在那里经历一段时光,和身边的人相谈甚欢或者独自一人一言不发,然后离开,很像人生。

 眼前的陌生再次让我感到慌张,没办法,我只能向手机求助。我的生活已经被这个五英寸的砖头绑架了太久太久,但是我离不开她。当我确定好方向规划好路线之后我又觉得就这样被一直绑着其实也不算太糟。我为我之前对她的责备感到羞愧,包括那个比喻。

 生活在别处,我一直相信着。我相信有一天我可以驻足于这个让我惊奇的世界,体会我从没有过的感觉。见到与我观点不同的人们,有一个值得自豪的人生。我想象着不一样的生活,我知道有一天我会有勇气重新启程,所以生活永远在别处。 

回来了,我终于过上了我幻想很久的隐居生活。我打字,唱歌,无助,艰难以及悲凉,都不会被别人看到,这件事情让我感到快乐,可是抑制不住的倾诉欲望又让我失落。我很想她。

昨晚吃饭回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路过一家还没开张正在打扫卫生的店面,里面有几个孩子围着一个椅子坐成圈正在吃饭,那个椅子很小,也就只能放下两个盘子三个碗四双筷子。可想而知他们吃的并不好,可是他们脸上的笑容是真的。

我很羞愧,低下了头,因为只有这样才可以让我思考得再深一点儿。路上空无一人,我也就规避了撞到他人的风险。其实撞到他人没多大事,只是冒失,但是撞到车就是 愚蠢了。地面上很多小石子,有的规则有的不规则,有的看得见有的看不见,就像空气里的霾。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快到宿舍楼底了。周围一片黑暗,只有右手边上的路灯还亮着。这光明暴露在黑暗的穹顶之下,显得格外孤独。

这世界会不会是一本书,我们呱呱坠地在某一个并不生动的段落之间,此时你是向前看还是向后翻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这本书你一直在读。起初很慢,慢慢的你学会了一些单词的拼写,几个基本的语法,还有俏皮的俚语。然后你读的快了,懂得多了,可以明白故事主人公的过去和未来乃至整个人类的光荣与梦想,得意和伤感。在某一个顶峰之后,你的速度慢了下来,对你而言词语和词语之间的距离变得无比遥远,段落与段落之间成了无尽的留白,终于在某一个无关紧要的句子中间,你再也读不动了。

“一件事情无论太晚还是太早,都无法阻拦你成为你想成为的那个人。这个过程没有时间的期限,只要你想,随时都可以,要改变或者保持原状都无所谓。做事情不应该有所束缚,我们可以做好一件事也可以搞砸他,但我最终希望你能成为你想成为的那个人。”

生活不在别处,庆祝总有意义。昆德拉老爷子,我不会赞同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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