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黄小妞

妈:

  昨天是母亲节，昨天一直想找出时间提笔给您写一封信，作为母亲节的礼物送给您。可是，昨天家里事情实在太多，抽不开身，无奈只能到今天早上。

  今天我早起，冲了个澡，换了身衣服，就端端正正坐在书桌前，开始提笔给您写这封信。

    往年母亲节，我都是给您打个电话，今年我却想以书信的方式跟您表达一些我的心里话。总觉得打电话或者发信息这样便捷的方式，总是没办法充分表达我对您的爱，加上我嘴笨，每次想表达什么，打过电话去却不知道怎么说好，最后都是以聊一些无关紧要的生活琐事结束。

妈妈，我有好多话想跟你说，回想起上次跟你见面，还是去年的夏天，你和爸匆匆忙忙来到北京。一大堆人来了，我开始忙前忙后张罗安排大家，带大家出去玩，却没有时间跟你和爸好好坐下来说说话，也没时间好好关心下你们，又匆匆与你们分别。这一分别，就过了一年。

想起我出嫁的时候，你跟我说以后跟我见面就难了，要想我回去也不容易。我安慰你说，现在交通那么方便，我想回来随时就回了。如今，却真的如你所说，我想回去一趟不容易，拖家带口还要考虑种种，就像现在这样，我顶着大肚子，还带着一个小跟屁虫。远嫁的女儿，最亏欠的就是自己的父母了。

妈妈，我今天给您订了一束花，连同这封信一起送给您做母亲节礼物。想起第一次给妈妈过母亲节，那是我读初中的时候，我把平日里您给我买文具的钱省了下来，然后在母亲节的前一天，跑到花店买了一束康乃馨，说那是一束，不如说是一支，那时候我只能买得起一支花。母亲节那天早上，我下了早自习就骑车飞奔去花店取花，然后赶回家给你。

你看到花，先是惊讶，然后是表现出不高兴说我花钱买这些没用的东西，边说边把花拿进去用一个酒瓶插起来，放到了我们租住的公用厨房里。那天，一起公用厨房的阿姨投来羡慕的目光，说我们家的孩子还知道买花给妈妈，你听后嘴上说乱花钱，脸上却露出了笑脸。

那时候，你正当中年，上有老下有小，要挣钱养家还要做饭顾孩子，正是两头烧的年龄。那时候，我们家条件也不好，需要租住别人家，起早贪黑开店挣钱要在这个小城有属于自己的房子。

如今，我也到了30岁而立之年，也开始了上有老下有小的生活，我也开始变得“抠门”，如当年我觉得您“抠门”那样，会在买花还是买个猪蹄可以填饱肚子上开始衡量。我也开始在给自己买衣服的时候，会想想是不是先给孩子们买了。

我开始慢慢理解你，才发现那时候自己对您的不理解只是因为我还不需要为生活负责，为孩子负责。

所以，这些年，我给您的母亲节礼物越来越实际，可是，今天，我心里还是想再给您买束花，我想告诉您，你的女儿已经有能力给你买花，不需要衡量买花和温饱的问题。

花代表美好，我希望为我们操心一辈子，省吃俭用一辈子的妈妈，可以在未来的日子里，更多的为自己而活，活得“自私”点儿，活得开心就好。希望妈妈过得开心快乐，真的是我的心里愿望。

从小到大，您一直为这个家和孩子辛苦操持，忙完外面还要忙家里，整个人跟陀螺一样转个不停。记得我们家一直是大年三十还在开店做生意，大年初一早上您又早起去开店了，全年无休，才换来了今天我们家的生活。

如今，我和弟弟都已经长大，有能力让自己过得好。我就希望，当了一辈子好妈妈好妻子的您，可以放下身上的担子，让自己过得更好更快乐，是该好好享受人生的时候了，不然我会心疼您，真的心疼。

送花给您，就是希望在未来的日子里，您可以喜欢什么就给自己买，累了就心安理得地休息，我们给您买的东西不要担心花我们的钱，孩子们的事情让我们自己去处理，孩子们的人生让我们自己去负责，您和爸就安心地照顾好自己。

我知道我这样说，您肯定说哪有妈妈不为孩子们考虑的。是的，我们当然会为孩子们考虑，只是有个度，该放手的时候放手，同时，在爱孩子和爱自己之间最好是相互成全，而不是妈妈牺牲自己来爱孩子，这样对于孩子来说，也是一种负担。

弟弟今年已经28岁了，他已经是个成年人了，他的生活和工作应该他自己去负责。您总觉得是弟弟需要你的照顾，其实更多的是妈妈不愿意放手让他去成长，生怕他会吃生活的苦。可是，如果他不自己亲自去摸爬滚打，他怎么能够成长，他又怎么能够担当起将来他的家庭给他的重任。做母亲的我们，如何能够护孩子一辈子呢？不如趁早放手让他去经历，也许会撞得头破血流，但最后收获的是他可以不惧风雨，有足够的能力让自己过得好，不再需要父母的庇护。

妈妈，您想想，如果不是这七八年我独自一人在北京生活，风里雨里都是自己走过来的。住过地下室，过过一天只有两顿饭钱的日子，自己租房自己搬家，自己努力工作，到现在成家后自己生养孩子，没有这些实实在在的日子，我怎能变成今天的模样。

我又怎能理解当父母的不容易，我又怎能理解赚钱养家的辛苦，我又怎能遇事独挡一面毫不畏惧，我又怎能不惧怕生活，因为我有信心把苦难踩在脚下，我又怎能遇见更好的自己，可是笑得更加灿烂。

而这一切，弟弟却未曾经历过，他在你们的庇护下免去了许多的风雨，不是说没有风雨，只是大的风雨你们扛着了。所以，他不懂父母的不容易。在某种程度上，他觉得自己有退路，有你们在后面靠着，而我知道只能靠自己。

妈妈，在这个节日里跟您说这些话，您肯定会有些难过，只是我知道您最大的心病就是弟弟，觉得弟弟不成熟，你放不下，又操碎了心。您问过我很多次，为什么同样一个家庭出来的两个孩子，会相差这么大？我和弟弟虽然同一个家庭出来，却有着完全不一样的人生经历。

我想让我们家变好，让弟弟变好，让你和爸不要再操心，可是需要变好，就可能要揭开伤疤，直面最核心的问题，每个人都需要改变，都有可能会让伤口流血，只有这样才能“痊愈”，才能迎来新的生活。

妈妈，我就两个心愿:愿您和爸过得越来越开心，多爱自己一点；愿弟弟的人生越走越好，可以有独立面对生活的能力，可以把自己的人生过得精彩。

至于我，你们不必过多担心，我会把自己的人生走好，也有能力照顾好自己。

最后，我想对妈妈说，我爱您，感恩从小到大您给我的爱，我正用这份爱传递下去爱我的孩子们，我也在努力成为一个更好的妈妈，更好的妻子，尤其是更好的自己，谢谢妈妈。

                          您的女儿:霞儿

                        写于2019年母亲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