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黑年代记 第12章:最古老的树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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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混乱不堪的光线失去了干扰,重新变成肉眼可以辨别的物体。

通过空间通道之后,更加狂暴的炽热席卷而来,这种残酷的能量穿透围绕身边的自然元素,炙烤着人类脆弱的皮肤。

阿尼娅第一时间加持了更为高级的自然魔法,才把温度控制在可以勉强忍受的程度。

两人站在一处岩石突出形成的高台上,脚下是岩浆组成的湖泊,这些亮红色的融化岩石在地底的压力下沸腾着,把周围的一切都印成赤红色,仿佛他们已经走进了大地的心脏,不过这些灼人的血液温暖过头了而已。

“看来这个地方不会存在出口的……我们得回去了”

“等等,达克鲁,再等一会儿……我有一种奇怪的感觉。”

在沟通周围的自然元素时,阿尼娅发现它们的浓度远胜她所知的任何地区,这是很怪异的现象,应为这里的火元素也十分浓郁,这违背了元素的基本规律,因为这些元素是相斥的。

而且,她的精神力总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反馈——似乎这里不止他们两人。

“咕……”

响起了低吟声,像是千百片木片富有节奏地撞击着,又像是无数丝线交缠在一起狠狠拉扯,这诡异的低吟似乎超越了纯粹的声音,两人都可以从这种声音里得到特殊的感受,只是难以形容。

在岩浆湖中心有一个巨大的岩柱,虽然它大得不可思议,但是两人并未在这上面加入一些联想,毕竟大自然的鬼斧神工就能解释。

但是当“岩柱”的周围浮现出星星点点的绿色光团时,顿时夺取了两人全部的注意力。这些绿色光团不断增多,层层叠叠,最终几乎成为一片星辰大海。

这些光团有秩序地没入“岩柱”,从岩柱的下半部生长出了无数“小岩柱”,这些分支没入岩浆之中,在岩浆之中吸取着能量,乌黑的本体渐渐变得赤红,溢出的火元素在上面形成红色的朦胧光芒……

重新得到了能量的滋润,很多形状优美的绿色光纹出现在“岩柱”上,浓郁的生命气息喷薄而出,将空气的燥热一扫而空。它的表面也渐渐出现变化。

达克鲁想把阿尼娅拉到空间通道附近,虽然他没有感到危险,但他信奉小心至上的信条。

“不用紧张,它不会对我们怎么样的,我能感到它的善意,毕竟……我与它不是第一次见面了。”

“它是什么?”

阿尼娅甜甜一笑,像是遇见了多年不见的老友:“一棵树。”

“树”原本的表面不再光华,而是布满了裂纹,质地也变得粗糙起来,可是生命气息越加浓郁,仿佛这才是它的原本形态。

无数翠绿的枝桠从顶部向四周生长,阿尼娅能感觉到这些树枝介于能量与物质之间的奇妙特性,不多久,一个美丽的圆盘形树冠就形成了。

达克鲁才发现,这确实是一棵树。

庞大无比的树。

一颗生长在岩浆之上,扎根在岩浆之内的树。

一颗生长在大地心脏里,吮吸着大地的鲜血的树。

它的顶端平整得像是一个切口,好像是被什么东西砍去,达克鲁随即摇了摇头,什么东西有这么庞大,可以砍去这颗巨树呢,也许是天生如此吧。

“你来了”

金色的星芒凝聚成人形,漂浮在两人面前。

达克鲁的右手无声无息地探入斗篷,握住了两枚爆裂飞镖。

如果从外观上来看,这个闪着金光的人形,与妖精别无二致!

阿尼娅没有惊慌与防备,她对眼前这颗树的一切有着莫名的亲切感,而且可以直观地感受到它内心的善意。

光芒凝聚成的人形的颜色并不纯粹,在接近腿部的部分,一条黑色的锁链蜿蜒着缠住了它。

“你好像遇到了什么麻烦……有什么我能做的么”阿尼娅热切地凝视着人形异色的双瞳。它看不出性别,也没有什么华丽的装饰,但是一只火红色眼中的威严很像她的父亲,而另一只绿色眼眸中的慈爱几乎与她的母亲别无二致,它整体的气质包容了这两股冲突的特性,就像它包容了火焰与自然。

尽管它被锁链所束缚……

“与汝交流的是承载吾意识的形体,它在一定程度上代表了吾现在的状态……”金色的人形并没有说话,声音直接在阿尼娅的脑海之中响起,它的声音时而带有融化人心的春天的气息,时而又流露出火焰的神秘威严“如汝所见,有东西附着在吾的主根上,压制溶解着吾的力量……”

似乎真的很疲倦,它停顿了一会儿:“汝破坏了外面的魔法阵,吾的意识得以再次活动,于此点表示衷心感谢……吾能在汝同伴之身上感受到光之本源的气息,能否将其借吾一用,当然,吾会提供令其满意之报酬。”

达克鲁无法“听到”它说了什么,当然,他也知道强大的元素师能用精神力交流信息,只是在一旁安静地等待。

阿尼娅有些兴奋,朝着达克鲁转过身:“它说‘光之本源’什么的在你的身上,想要借用一下,会提供满意的报酬什么的。”虽然语气中并没有催促的意思,但是眼神中的急切可以被清晰地捕捉到。

达克鲁沉默着,目光盯在了金色的人形上,后者一直落在阿尼娅身上的眼神转向了他。

他明白二者之间层次的差距,那种威严与温柔,几乎难以让人生出反抗的心思。

但他有话要说。

“这个‘光之本源’什么的,对我来说是很重要的东西,能不能给我一个理由呢。”

“唔……有趣的孩子啊,吾为之奋斗的理由,或是目标,正是拯救世界,不知分量是否足够呢?”火焰一般的语言在脑海中响起,这是它第一次与达克鲁交流。

“尊敬的……前辈”达克鲁发现很难斟酌一个称呼“在借别人的东西之前,能够正视这个人而不是忽略,也许会让事情容易很多。”

金色人形的火红瞳孔似乎更加明亮了一些,达克鲁毫无畏惧地与其对视,目光虽然不凌厉,但是却有种平淡的坚定。

“吾沉睡了如此之久,就连交给孩子们的礼仪都忘记得干干净净,何等失态,何等失态,吾可否知道勇士的称呼呢?”

“虽然名字只是一个代号……叫我达克鲁吧,我的另一名同伴是阿尼娅。”

阿尼娅眼神中隐约的狂热消退下去,心中一惊,不知不觉渗出了冷汗。

作为一名在理论上颇有水平的元素师,她知道刚才是被它强大的精神力控制了部分情感。

虽然它并没有什么恶意,但是这种心灵被人拿捏的感觉绝对不会让人觉得舒服。

“唉,那是很久以前的……其实也不算太久,孩子们,可否告诉吾现在是什么年份呢?”

“水之历1432年”

“嗯,也就是一千两百年前吧,真的不算太久,不至于让吾忘记当年发生的种种事件与细节,人类在以前有一个辉煌而堕落的时代,那时候有很多强大的冒险家,当然,也有很多难以生存下去的人,还有很多衣食无忧随意挥霍的人,不过,难以生存的人要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多,战争,偷盗,抢劫,随处可见的枯骨……”

“有些人享受着那样的时代,有些人接受了那样的生活,他们认为这种苦难是人理所当然承受的,但是,有一个人始终是清醒的,虽然他几乎是有能力在那个时代生存得最好的人,他想阻止许多事情,他想帮助许多人,他想……他想要的太多了,后来他发现,他做不到。”

达克鲁心中有了些头绪,那些在儿时与书本上得来的传说故事被他一篇篇地回忆着,寻找着那个人的线索。

“在漫长而痛苦的历程中,他明白了,他一个人并不能对整个时代产生影响,除非……他能拥有超越时代的力量——超越者的力量,他是个天才,在不顾一切之后就更是一个天才,他逆转了自己的力量,找到了它的真谛,并扭曲……或者说是超越了力量。”

“他成为了超越者,远古的秩序会诞生超越者,但是他是第一个‘晋升’的超越者,他很聪明,他懂得用绝对的力量完全可以支配起扭曲的秩序,他毁灭了阻碍他的障碍……甚至窃取了另一位超越者的力量,也把我封印在这里。”

“不过从你们的反应来看,他失败了吧?”

“唔,事实上这些‘故事’在我们的传说与书本上有所记载,当然,人们都当它是一个故事……”

“他窃取了超越者的力量,又在力量逆化时又留下了部分余烬,如果失败,好像也不是特别令吾惊讶,毕竟有两个弱点。”

“达克鲁,汝身上的‘光之余烬’,正是他的原本力量的碎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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