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车奇缘

古希腊哲学家德拉思哥斯说过一句名言:“缘分和奇迹是一对孪生兄弟,往小了说,是生活的调味剂,往大了说,是命运的蜕变所。”(顺便告诉你一个秘密,如果你自认为学识还算渊博的话,可千万不要因为没听说过这一句话而对自己有什么怀疑,因为“德拉思哥斯”这个名字是我编的,至于它的含义,哈哈,鬼才知道呢,那么这句所谓的“名言”自然也就不会见诸史册了,更不会被收录在《张三全集》和《李四语录》了。所以不要担心,书页前的你依然是聪明和渊博的。)如果你有幸遇到了自己的缘分,那么恭喜你,你的生命将会迎来又一个春天。

中国人有信命的传统,所谓“命”,从某种意义上说,跟“缘分”还是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的,你命中注定会不会遇到什么人和事,得看你跟他(它)们有没有缘。在我看来,正是有了“缘分”这一特殊因素,世界才会从一潭死水便得生气勃勃,它孕育和加强了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增进了人们之间的感情,让相互陌生的你和我、他(她)与她(她)成为朋友、兄弟、姊妹抑或夫妻……让原本沉寂冷淡的社会变得温情脉脉,这足以显示出它力量的强大。所以,珍惜我们遇到的每一个人吧,长此以往你就会发现他们是生活给予你的赏赐。如果你要问怎么珍惜,方法很简单,就是尽力与他们进一步发展关系,增进友谊,在这之中,友谊也可能会变异为兄弟情,姊妹情,当然了,也有爱情。

好了,我的废话已经说得够多了,没完没了的,相信有的朋友早就不耐烦了,那么接下来就让我们进入正题吧。

八月就要结束了,天气渐渐转凉,一阵阵微风从书房中打开的玻璃窗户外吹进来,扑到脊背上,凉凉的,痒痒的,熬过了一个炎热的夏天,身上迎着这阵风,自然是说不尽的受用。

在电脑屏幕前工作了一个上午后,我正靠在椅子上胡乱翻阅一本几天前从路边摊上买的《读者》,以此来缓解一下微微发胀的双眼。没翻几页,顿时没了兴趣,遂合上书,转过椅子,两眼瞧着窗外远处翠绿的枥树叶发呆。

这时,我听到书房门的锁转动的声音,转过脸一看,是妻子开门进来了,她手里端着一杯热茶,笑容可掬地走到我的面前。

“你在这里窝了一个上午了,不闷吗?”妻子问道。

“唉,”我长吁了一口气,笑着对她说,“正闷呢,你来了就不闷了。”

“就知道贫嘴,”她用手在我胸口轻轻捶了一下,把茶递给我,“给你泡的。”

我接过茶,闻了闻,说:“真香!你泡茶的手艺越来越好了。”随即啜了一口,甘甜清爽。

“真的吗?就知道拍马屁!”妻子看着我,两眼灵动闪光,咧开嘴笑了,双颊凹出了两个浅浅的酒窝,接着说:“那么年轻,怎么那么喜欢喝茶呢,而且还喜欢喝这么烫的,真搞不懂,你呀,真是个怪胎!”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我辩解道,“小时候在农村老家习惯了,家里老人都喜欢喝茶,所以就传染给我了,热茶很好喝的,你要不要来一口?”我笑嘻嘻把茶杯送到她的唇边。

“哎呀,拿走拿走,你喝过的又给我,脏死了。”

我把茶杯放到桌子上,伸手搂住妻子的细腰,说道:“你嫌弃我了?”

她拿出手机,自顾自地玩,也不答我的话。

我把她拉到自己身上,抱着她,凑近她的脸庞,用额头抵着她的额头,问道:“小丫头片子,是不是嫌弃我了,从实招来!”

“讨厌,别闹了。”她放下手机望着我,一本正经说道:“有件事忘了告诉你。”

“什么事?”我问道。

“小俊和玲玲今天不是要来吗,我借着这个机会还请了一个老朋友。”她有点儿神秘兮兮地道。

“谁啊?”我一脸茫然。

“你呀,真是贵人多忘事!”她忸怩着从我身上起来,到我的书桌抽屉里拿出了一本相册,翻了几页,从里面抽出一张照片递给我。

我接过照片,是一张旧合照,妻子指着照片里的一人道:“哝,就是这位啊,咱们的老朋友。”

“哦,是她呀!她在武汉吗?”

“她上周来武汉出差,跟我联系过,我昨晚跟她打电话,特意请她今晚过来吃饭!”

“那今晚咱们几个又可以聚一聚了,还是你想的周到!”我兴奋道,向她投去赞许的目光。

“那当然啦,怎么样,崇拜我吧?”她得意洋洋道。

“五体投地,老婆,你可真是我的贤内助。”我打趣道。

“行了,”她嫌弃道,“我现在出去买菜,咱们晚上做一顿丰盛的晚宴。”说完对我眨了一下右眼。

我忙道:“我跟你一块儿去。”

“你坐好,不用你去!”她突然发出一声命令,又说:“你一去菜市场准坏事儿,人家说啥就是啥,那些卖菜的阿姨、大爷们,都把你当成地主家的傻儿子啦。”说着,在我额头上一点。

“行吧,你又嫌弃我,那我不去了。”我无奈道。

妻子拍拍我的肩膀道:“等我回来了,晚上咱们一起做大餐!”

“遵命,老婆大人!”

妻子出门后,我独自坐在书桌前,拿起那张旧合照,照片上一个个青涩的面孔鲜活如生,每一张脸上都洋溢着热情烂漫的微笑。

我放下照片,看了看窗外,明媚的阳光透过玻璃射进来,将窗户在地上映成一个倾斜的倒影,这是一个温柔的午后。我渐渐闭上眼睛,聆听着窗外鸟儿叽叽喳喳的鸣叫,脑子想着即将到来的朋友。

也许是兴奋的原因,一时也难以入睡。我睁开眼睛,打开书桌的抽屉,从里面取出一个旧皮夹子。皮夹子里装的是一叠火车票,在这些火车票背后,藏着的是我往年走南闯北的丰富经历。

我拿起车票,一张张地翻看,有些旅程已经没什么印象了,可有些旅程依然记忆犹新。

当我翻到一张从武汉到深圳的车票时,停下了,目不转睛地盯着这张红色的火车票,脑海中的思绪渐行渐远。

十年前的初夏,那时我刚刚大学毕业,妹妹也刚参加完高考,为了让她从紧张的考试压力中释放出来,在深圳工作的爸爸妈妈便让我带着她去深圳好好畅玩两个月,这是爸妈对妹妹早就许下的承诺。

其实,高考一结束,妹妹的心就已经飞到了九霄云外,每天算着日子,想着什么时候可以到深圳,还总是央求我一定要早点去,我看她急不可耐的那个样子,哪里还有什么考试压力啊,恐怕在考试开始前就提前释放了,不过我想到能沾她的光去深圳耍耍,心里也挺美的,对她说等我答辩完就去,叫她先把火车票买好。

也是人不走运,她买到票后告诉我是两张无座票,说近半个月内都没有座票。此情此景,我也只能遗憾地向她调侃道:“谁叫你不早点买,可真是个小扫把星呢!”

她在我手臂上一捏,撅着小嘴道:“谁是小扫把星,又欺负我,我跟爸爸说!”

我捏着她的鼻子道:“要不咱们等半个月?”

“不要,无座就无座,我站也要站过去!”

“行吧,那我就陪你受这个罪吧。”

她挽着我的手臂笑着说:“这才是我的好哥哥!”

到了出发那天,我们一大早就拿好行李出门,行李也不多,就一个皮箱子,妹妹挎着一个小皮包。一路上,我听妹妹一阵咳嗽,问道:“怎么,感冒了吗?”

她摆摆手道:“没事儿。”

我叹道:“真是屋漏又逢连夜雨啊!”

他拍了下我的后背:“别胡说。”

到了火车站候车室,这儿没什么好描述的,自然是乌央央一片人,睡觉的,吃泡面的,抽烟的,发呆的,不一而足。

我们在候车厅大概等了半个小时车,上车后,由于没有座位,我俩便呆在车厢与车厢衔接处的狭小空间里,所谓“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这里完全是一个缩小的火车站候车厅,无座的乘客都窝在这里,你占一个角,我占一方地,本来就狭窄的地方,更是挤得密不透风。

我和妹妹四下一顾,找到一个角落钻了进去,旁边一位好心的中年大叔递给我们两张报纸,我们接过报纸,向她道了声谢,把报纸垫在地上,坐了下来。

火车上的空调温度开的很低,以致妹妹的咳嗽也越发严重了,脸色也差了很多。

我从皮箱里取出一件毛绒外套裹在她身上,又拿出保温杯去饮水处接了一杯热水,对她说道:“喝些热水,再好好睡一觉吧。”

妹妹喝了几口,盖上杯盖,便闭上双眼,把头靠在我的肩上。

我们所待的位置,是火车中最喧闹的地方,车厢外吵闹的引擎声,和火车行驶时“咔嚓、咔嚓”的声音,直让人耳朵发麻,再加上列车行驶时,车厢间由于惯性,一颠一簸,这种环境,实在无法让人安然入睡。

“天哪,”妹妹喃喃抱怨道,“能不能让我休息一会儿,哥哥,你说我们怎么这么倒霉啊。”

“随遇而安吧,再坚持坚持。”我看到她的腿大部露在外面,嘱道:“你把腿收拢一些,这样就暖和点儿。”

“我现在真想来几片安眠药。”她收起双腿。

“这光景,安眠药都没用,打麻药还差不多。”我也被这吵吵嚷嚷的环境搅得心烦,伸长腿,背靠在车厢臂上。

“哈哈哈,哥你真有趣,咳咳咳!”妹妹又咳了几声。我摸了摸她的额头,幸好没发烧。

“唉,鼻子堵了,好难受。”

“来,我帮你捏捏。”说着伸手去捏她的鼻子。

“不要,”妹妹挡开我的手,“这个时候还来消遣我!”

“对不起,能让一下吗?”一个眉清目秀的小伙子望着我:“我过去打个水。”

我才意识到自己的腿挡住了他,忙收起双腿道:“请便。”

“哎呀,我鼻子完全不通气了,好难受。”妹妹又抱怨道,又咳嗽了好几声。我一时也不知如何是好。

“她是感冒了吗?”那个打水的年轻小伙子指着我妹妹问道。

“是的,有点咳嗽。”我答道。

“我有感冒药,你们应该用的上。”

“是吗,那真是谢谢了。”我喜出望外。

“你们跟我来吧,我旁边有一个空座位,上一站下的,可以让你妹妹坐一下,不过能坐多久就要看运气了。”小伙子看着我妹妹说。

“谢谢!”我又向他道谢,终于可以离开这个讨厌的地方了。

我扶起妹妹,拉着皮箱跟小伙子走入车厢中部,小伙子指着两个空座位中靠窗户的一个,对我妹妹说:“你坐那儿吧。”

“谢谢。”妹妹对她笑了笑,小心走到座位上坐了下来。我把皮箱放到购物小桌的下面。

“你坐我的位子吧。”小伙子指着他自己的空座位道。

“不不不,你坐吧,我站着就行了。”

“不用客气,坐久了也想站一站,你坐吧,没关系。”他坚持道。

我也不想拒绝他的好意,就坐到了他的座位上。

小伙子拿出一盒感冒胶囊,递给我道:“随身携带,以防万一。”

我笑道:“这确是一个好习惯。”从盒中取出药,抠了两粒,放到妹妹手上。妹妹打开保温杯,吞了药。

随后我们便互相攀谈了起来,小伙子名叫程俊,是湖北浠水人,也是去深圳,不过他是去做暑期工。巧的是他也是刚参加完高考,所以跟我妹妹比较有共同话题。

“你感觉考的怎么样?”我妹妹问程俊。

“这个,我还真不敢说。”程俊脸色略微有些尴尬。

“是不是怕自己考得太好了!”妹妹狡黠道。

“当然不是,其实今年的高考还是有些难度的,特别是数学。”程俊说道,看得出他是一个挺谦虚的人。

“确实,我们班好多人最后两个大题都没动手!”妹妹脸色夸张地说道,似乎那些人已经被当场处刑了似的,接着她又把脸朝向我:“不过我都做完了,嘻嘻!”

我看着她笑了笑,没说话。

“那你还挺厉害的,你学文科还是理科?”程俊问。

“我学理科的,你呢?”

“我也是,今年理综也挺难的,好多题目类型都没见过,看这样子,分数线不会很高,起码会比去年低。”程俊平静地说道。

“嗯,去年第一批本科是538分,我觉得今年再低也不会低于500分。”妹妹越说越带劲,渐渐眉色飞舞起来。

“你志愿填报的是哪所学校?”

“我第一志愿填的是武汉大学。”

“诶,跟我一样哎!”程俊奇道。

“是吗?那你也很厉害啊!”妹妹投以赞许的目光。

“过奖,过奖。”程俊腼腆道。

“但愿你们将来能成为校友。”我插嘴道。

列车正平稳地行驶,车窗外阳光灿烂,远处山峦起伏,忽高忽低。坐在软软的座位上,确实比那个小角落舒服多了。

“我去方便一下。”程俊向我们打了个招呼,便向车厢尽头走去。

“哥哥,你觉不觉得我们还是挺走运的?”妹妹笑道。

“你指的是什么?”

“座位啊!”她拍了拍座位,又咳嗽几声。

我不以为然道:“要我说啊,是你遇到贵人了,不然你这感冒可真叫人束手无策啊。多亏了人家的药,否则可怎么得了啊!这也算不幸中的万幸啊!”

她拉着我的手臂道:“我让你担心了?”

我说:“你是我妹妹,我不担心,谁担心啊?你刚吃药,要不要睡一会儿?”

“瞌睡跑了,睡不着!我要看风景。”说着把脸转向窗外。

“各位乘客好,请大家把车票拿出来,让我检查一下。”

我闻声一抬头,只见一个身穿蓝色制服,挽着头发的年轻女乘务员开始查票了,她身高本不高,但身材苗条,因此看起来身体也还算修长。女乘务员从车厢进门的第一个座位开始查票。

“哥哥,这个乘务员挺漂亮的,看起来年纪跟你差不多。”

“很奇怪吗?”我接口道。

“你看看你,眼睛都看直了,要不要我帮你跟人家打个招呼,让你俩认识认识?”

我捏着她的脸蛋:“死丫头,你少来编排我。”

“别捏,再捏我喊人家啦!”

我松开手,妹妹调皮地白了我一眼。

女乘务员来到了我斜对面的座位旁,那儿坐着一个老奶奶。乘务员小姐看了她的车票后说道:“老奶奶,您这车票是无座的,您先坐着,到时候如果座位主人上车了,您就让一让好吗?”

“嗯!嗯!”老奶奶使劲儿点了点头。

不一会儿,乘务员小姐查到我们这儿来了,笑着说道:“先生你好,请让我看看您的车票。”

我把我和妹妹的车票一起给她,说道:“我们也是无座,我这个位置的人去洗手间了,我们认识。我旁边的本来也是空座,我妹妹生病了,所以坐一会儿,如果有人来了,我们会让出来的。”

“好的,谢谢您的配合。”乘务员小姐笑了笑。正准备离开的时候,妹妹抢着说了句:“姐姐,你真漂亮!”

“谢谢。”女乘务员很自然地微笑道。

程俊回来后,我把座位让给了他坐,自己在一旁站着,舒展舒展筋骨。

程俊和我妹妹其实挺有共同语言的,两人在一块儿谈天论地有说有笑,他比刚才坦率多了,显得更加无拘无束。

傍晚六点多的时候,列车到达了长沙站。程俊又与我换了一下位置。这时发生了一件小事。

一位戴着黑色边框眼镜的年轻姑娘进了车厢,拿着车票四处找寻自己的座位,最后终于在我斜对面那位老奶奶身旁站住了。

“老奶奶,不好意思啊,您坐的是我的位置,您看能让我坐会儿吗?”姑娘礼貌地问道。

老奶奶不答,似乎耳朵有点聋。

“老奶奶,”姑娘又凑近了说道,依然保持着礼节,“我行李太多了,实在是有些疲惫,您看能不能让我坐坐,等我休息一会儿,我在让给您。”

“我是老人。”老奶奶嗫嚅道。

“老奶奶,”姑娘脸色发红,心平气和道,“我知道您年纪大了,可也不能随便占着人家座位啊是不是?”

老奶奶闭上眼睛,靠在座位上,双手抄在胸前,视姑娘如无物。

姑娘双目盯着老人,周围人的双目盯着姑娘,她一时也不知如何是好,只得对老人说道:“那您先坐一会儿,待会儿再让我坐坐吧。”

老人依然不答。

姑娘只得靠在座位旁,双目黯然无光,静静地发着呆。

“真是为老不尊!”妹妹悄悄说道。

直到晚上八点多,老人仍稳如泰山。眼镜姑娘离开了原地,很快又回来了,和她一起来的还有上午查票的那个女乘务员。

眼镜姑娘走到座位旁,没说什么,乘务员马上就明白了,上前对老人说道:“老奶奶,您都坐了一天了,看能不能让人家姑娘坐一坐,您也好舒展一下筋骨啊,老人久坐也不好。”

老奶奶道:“我老人,不能动。”

乘务员小姐一时感到问题有些棘手,双眉微蹙,但始终也没发作,车厢里静得出奇,乘务员小姐和那姑娘两双眼睛齐盯着老人。

我再也看不下去了,起身到老人身边对她说:“老奶奶,您去我的位子坐吧,让这位姑娘也休息休息。”

老人看了看我的位子,似乎有些动摇。

我又说道:“我的位子,您爱坐多久坐多久,您看,这位姑娘一直在这儿站着,确实很疲惫了,您让她坐着休息一下,好不好?您坐我那儿去吧。”

乘务员小姐也加紧攻势:“您就坐这位帅哥那儿去吧。”

在我们的软磨硬泡下,老奶奶总算挪动了她那如五行山般的身体。

乘务员小姐和姑娘先后笑着对我说道:“谢谢!”

“不客气,你们也辛苦了。”

程俊和妹妹都茫然地看着我,我也只是伸了伸舌头。

乘务员小姐并没有离开,而是倚在那姑娘的座位旁。

我端出一个纸杯,把大保温瓶里事先泡好的热茶倒出一杯,递给乘务员小姐,对她说:“辛苦了,喝杯茶吧。”

“好的,谢谢!”她接过茶,抿了一口。

我又拿出一个纸杯,倒了满满一杯茶递给老奶奶,说道:“老奶奶,这是好茶,您尝尝!”

老人家笑嘻嘻道:“好勒,小伙子,谢谢啊。”

“不客气,车厢里凉,您多喝几杯,暖暖身子。”我笑道。

老人喝了一口,赞道:“小伙子,真是好茶啊。”

我说:“好茶就多喝点,这是我老家自己种的,今年的新茶。”

我注意到斜对面那个眼镜姑娘看着老人,不屑地白了一眼,她大概心里还窝着火呢。

乘务员小姐看着老人,也没说什么。

“你们做乘务员的,应该很辛苦吧?”我问她。

“唉,可不是。”她微笑道:“其实我也才刚入行,我大学还没毕业呢,现在是实习。”

“哦,怪不得呢,”我惊讶道,“我看你年纪不大。”

“我可也跑了很多地方的,可不要小看我。”她颇为自豪道。

“不敢不敢。”

我看老奶奶杯里的茶喝完了,就又给她满上,说道:“老奶奶,再来一杯。”

“好勒!”她笑哈哈道。

“你挺热情的。”乘务员小姐说。

“我吗?一般般吧。”我想了想,说:“我这恐怕要算无事献殷勤了。”

“怎么说?”乘务员小姐疑惑道。

我凑到她耳边悄悄说了几句,她听后笑出了声,轻轻道:“天哪,你可真够毒的。”

我指了指眼镜姑娘小声道:“给这位姑娘出出气。”

眼镜姑娘听到了我们的话,有些疑惑地笑着问道:“什么?”

乘务员小姐凑到她耳边悄悄说了几句,眼镜姑娘噗嗤一声笑了,对我说:“可真有你的。”

我看到老奶奶杯里的水又干了,就又给她倒了一杯。老奶奶可能觉得我太热情了,忙道:“这杯喝了再不能喝了。”

我接着和乘务员小姐及眼镜姑娘聊了起来。

原来眼镜姑娘是湖南大学的学生,此次也是去深圳做暑期工。得知我和妹妹,还有程俊、眼镜姑娘都去去同一个地方,乘务员小姐感叹道:“你们四个还真是有缘呢!”

我纠正道:“应该是我们五个。”

“不错,”乘务员小姐笑着说,“很高兴认识你们。”

乘务员小姐茶喝完了,对我们说道:“我要去工作了,你们聊。”于是向我们说了声“拜拜”。

“拜拜。”眼镜姑娘也向她摆了摆手。

这时老人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我见状忙道:“老人家,怎么不坐了?”

“不坐了,小伙子,水喝多了,去上个厕所。”

“那您慢点儿!”我心里一阵窃喜。

老奶奶摇摇晃晃朝洗手间走去。我让程俊回到了座位上,他这才明白我的用心,说道:“亏你想的出来。”

眼镜姑娘看着我,我将右手拇指和食指围成个圈儿,竖起剩下的三个手指,做个“OK”状,眼镜姑娘则对我竖了个大拇指。

妹妹还不忘假意捧我一句:“哥哥,真有你的!”

老奶奶上完洗手间后看到座位上已经坐了人,程俊也没有要让的意思,也没说什么,就到别处去了。这晚我和程俊一直换着坐,只有妹妹睡了个安稳觉。

第二天早上,一个中年女乘务员来打扫车厢卫生,妹妹突然对我说:“哥哥,一晚上没见昨天那个乘务员姐姐了,我还真有点想她呢!”她一脸坏笑。我也不去理她,她又说道:“说不定她昨晚在某个车站下车了,可惜了。”

看起来她的感冒好多了,我也放心了许多。我斥道:“不许嚼舌根!”她伸了伸舌头。

中午,列车突然发出了广播:“亲爱的旅客朋友们,由于列车电力系统出现微小故障,列车将在下一站停车一小时,进行抢修,请乘客们不要慌张,一小时后,列车将准时启动。”

大概过了十分钟,列车便到站停车。

由于列车检修,所以车厢内的空调全部关闭了。渐渐的,一股闷热之气在车厢内蔓延,有好些人已走出车厢,到站台上去了,我身上也渐渐沁出了汗珠。

眼镜姑娘用手当扇子,在不停地扇。

“太热了,我们也出去吧?”她提意道。

“走走走,出去,这里面太热了。”程俊早已汗流浃背。

妹妹紧跟在程俊后面:“我也要出去吹吹风,我受不了了。”她把身上的外套丢在了座位上。

我和眼镜姑娘紧跟着妹妹,我们一起走出车厢,来到站台上。

外面偶尔吹过一阵凉风,无比清爽舒适。站台上每节车厢旁边都聚满了乘客,十分嘈杂,整个站台犹如一个小集市。                             

我们就站在离车门口不远的地方,妹妹一脸担心地说:“我们都出来了,待会儿进去的时候,不会座位又让人占了吧?”

“不会的,”我说,“等会儿早点进去。”

程俊看着人群说:“我们运气总不至于那么差吧,那么多座位,就占我们的。”

“唉!”眼镜姑娘叹了口气道:“我觉得我这次旅途运气够差了,被人占了座位不说,还遇上列车故障。”

妹妹听了说道:“姐姐,说到倒霉,你可比不上我们,我们这次无座不说,我还生病了呢,唉,一言难尽。”

“生病?”眼镜姑娘扶了扶她的眼镜,说:“我看你挺好的啊?”

“小感冒,”妹妹笑嘻嘻地说道,“多亏了这位帅哥!”说着指了指程俊。

我放眼四顾,只见沿着列车,一旁稀稀落落的人堆一眼望不到尽头。

“哥哥。”妹妹突然叫道。

“什么?”我转脸看着她。

“别看了,人家已经下车了。”她对我眨眨眼。

“谁?”我问道。

“昨天那个乘务员小姐姐呀!”

“死丫头,没完没了了你!”我上去就要抓住她。她反应倒是很快,一下子跑开了。

程俊在一旁看着妹妹,眼镜姑娘抿嘴而笑。

“哎——”妹妹突然向着远方招手。

我循着方向看过去,只见一位身穿制服的女乘务员走了过来,正是昨天那个女孩。

“嗨,你们好!”她一来就笑着打招呼,看着我又道了声:“你好,蒋先生!”

“你好!”我笑道。

“咦,你怎么知道她姓蒋?”妹妹奇道。

“你忘了,昨天我看过你们的车票啊!”乘务员小姐笑道。

“哦,真细心!”

我故意走开,生怕妹妹又说出什么令我尴尬的话,远远看着他们四个聊的火热。妹妹看到我向他们那边看,拉着女乘务员,向我指了指,然后又对我招招手。

这时,我看到了一个小货柜,货柜前一个中年阿姨在叫卖。我上前买了五瓶冰镇“脉动”。

我拿了饮料回到了他们那里,把饮料分给了他们。

妹妹笑着对女乘务员道:“我们是占了你的光。”

女乘务员看了看我,又对妹妹笑了笑。

这时程俊提意道:“不如我们五个一起照张相吧,我带有相机。”

“好啊好啊!”妹妹叫道。

“我这就去拿相机!”见我们都无异议,程俊于是跑进了车厢。

不一会儿便拿了相机出来。

“我们先互相认识一下吧,我叫程俊。”他笑道。

“我叫蒋玲,”妹妹笑道,又指着我说,“他叫蒋一凡,‘一二’的一,‘凡是’的凡。”

台词被抢了,我于是就只对他们点点头。

眼镜姑娘自我介绍道:“我叫李碧。”

“姐姐,你叫什么?”妹妹问乘务员小姐。

乘务员小姐梨涡浅笑道:“我叫姜沅,‘姜子牙’的‘姜’,三点水再加个‘一元钱两元钱’的‘元’。”

程俊在人群中找了个中年大叔,对他说道:“大叔,麻烦您帮我们照张相可以吗?”

“好勒!”大叔很爽快的答应了。

我们五个站成一排。

大叔喊了声:“一、二、三!”按下了快门。

“谢谢啊,大叔!”程俊拿过相机,接着又从口袋里掏出一支圆珠笔,和一个小本本,递给我妹妹说:“你们在这上面写个地址,等到照片洗出来了,我可以寄给你们。”

于是我们各自在本子上写了个地址。

不久,站台上的列车员通知说列车已正常,让大家都进车厢,列车要启动了。

妹妹问姜沅:“姜姐姐,火车什么时候到深圳啊?”

“应该是今天下午五点半。”

“那你到时可不可以来车厢跟我们道个别啊?”妹妹满眼期待道。

我们也都安静不做声。

姜沅想了想,答道:“可以啊!”

“好的,那就这么定了,下午见!”妹妹欢喜道。

于是我们回到了车厢。

妹妹那个座位一直没有人过来认座,她心中窃喜得不得了,还猜测是人家没赶上火车,连我也感叹:“你算是捡了个大便宜啊!”

下午五点二十左右,列车里便播报:“各位乘客请注意,列车前方到站深圳东站,请要下车的乘客做好准备。”

“哥哥,姜沅怎么还没来啊!”妹妹朝车厢两头望了望。

我没有说话,不知怎么心里也有些着急,不知道她能不能赶过来。

“可能有什么事情,一时脱不开身吧!”李碧也朝车厢两头瞅了瞅。

渐渐的,我已经感到火车明显减速了,每一声“咔嚓”之间的间隔越来越长。

妹妹仍在不停地张望,始终没见姜沅出现。

“我们先把行李准备好吧。”程俊说道。

列车已经进站了,我长叹了口气,从座位下搬出行李箱。妹妹这时没有调侃我了,而是一脸失望地从座位上起身。

大概半分钟后,列车完全停止了,乘客们纷纷下车,我把行李箱拉到了过道上,四下望了望,见不远处过来了一个身穿制服的乘务员,心里欢喜道:“她总算来了!”

可是走近一看才发现,并不是姜沅。

我心里一阵失落。

“喂喂,走不走!”

“不下车就让让,不要挡道啊!”

人群里一阵嚷嚷。我才发现自己把过道挡住了。

“算了,哥哥,我们下车吧。”妹妹也有些失落。

我拉着行李箱,随着人群,一步一步移到了门口。到了门口,正打算再往车厢里看一眼,可后面人潮涌动,硬是把我挤下了车。

“我们在外面再等等吧!看姜沅会不会过来。”李碧说道。

我们便在站台上茫然四顾。

不知过了多久,列车又重新启动了,还没等我们回过神来,留在我们眼前的就只剩一条条冷冰冰的铁轨。

姜沅最终也没有出现。

“我们出站吧。”我麻木地说道。

在出站的时候,我还想着也许姜沅会在深圳下车吧,不知道出站时能不能见到她。可这只是我的一厢情愿,出站时我们并没有看到姜沅。

突然,我听到了开门的声音,思绪也被打断了,又回到了现实。

“我回来啦!”是妻子的声音:“快来帮我拿一下,累死了!”

我忙从书房出来,见她提着两个大塑料袋。

“买这么多,谁叫你不让我去的!”我得意地笑道,帮她把菜接过来,送到了厨房。

“你去把鱼杀一下,我歇会儿。”说着坐到了沙发上。

“好勒,我先帮你倒杯水。”我拿起玻璃杯,接了一杯纯净水递给妻子。

“乖了。”她接过水,咕咚咕咚喝了几口。

我系了围裙,便上厨房把妻子买来的菜处理一番。

没过多久,一听门铃“叮咚”一响。妻子忙去开门。

“啦啦,嫂子好啊!”我一听就是妹妹的声音。

“玲玲,你们什么时候下的飞机啊,怎么不打电话让你哥去接啊。”妻子吃惊道。

“她呀,还在飞机上就说要给你们个惊喜!”程俊笑道。

我忙从厨房迎了出来。玲玲一见我就伸出双臂,抱住我道:“哥哥,我想死你了。”

“别别,”我忙道,“我身上脏。”

“哥哥,我帮你一块儿洗菜!”

“不用不用,你坐下歇会儿吧。”

“玲玲,你和小俊过来坐吧。”妻子喊道。

“好勒!”妹妹应道,对我说:“我去嫂子那儿了啊。”说着跑进了客厅。

洗完了菜,我回到客厅,问妻子道:“咱们那位老朋友什么时候到啊?”

妻子看了看手表,说:“应该快到了。”

“谁啊?”妹妹和程俊好奇道。

“待会儿你们就知道了。”妻子故意卖关子道。

妹妹和程俊四目相对,颇为疑惑。

不多久,门铃又响了。

“我去开门。”妹妹说着走到门口,打开门。

“啊——碧姐!”妹妹尖叫道。

“玲玲,你也在啊!”李碧惊奇道。

我们也都迎了上去。

“小俊也在啊。”李碧招呼道。

“是啊,碧姐,好久不见了。”程俊应道。

“沅姐,你和一凡都还好吧。”李碧拉着妻子的手道。

“都好呢,快进来坐吧!”

“咱们沅姐现在做了全职太太,每日在家享清福,可不比当初作乘务员时候了。”妹妹笑着对大家说。

晚餐时,大家有说有笑,李碧道:“咱们几个又聚在一起了。”

“我们和小俊、玲玲他们相聚比较容易,”妻子微笑道,“就是你难得来一次。”

“是啊,”李碧说,“要不是这次来武汉出差,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聚一次呢。”

妹妹听后,放下手里的筷子,说道:“我和程俊来哥哥家走亲戚,偏偏碧姐又在武汉出差,看来啊,是老天爷撮合了我们这次重聚呢。”

妻子笑道:“那次列车到站后,我临时被列车长叫住了,说要开个小会,当时可把我急死了,生怕你们走了,等我开完会去车厢,你们都不在了,搞得我失落了好几天呢。”

“你还说呢,嫂子,我们几个不也在那里望穿秋水,”妹妹笑道,“特别是我哥,我看他那样子,想死的心都有了,那叫一个心灰意冷啊!”

我红着脸,默然不语。

“不过幸好我们给小俊留下了地址和联系方式,这才让我们的关系没有间断。”李碧笑着说。

妻子给李碧、程俊和妹妹碗里都夹了菜,说:“其实要说最有缘分的还是小俊和玲玲,要不是他们都考上武汉大学,相知相恋,也不会有今天的聚首了。”

我举起杯子插嘴道:“看来啊,我们的相聚,冥冥中自有天定,让我们为这段缘分干一杯吧。”

“干杯!”

大家纷纷举起手中的酒杯,碰到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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