遗孀

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是什么?一百种答案,一百种故事。

今天我想告诉大家那个与我虚空对坐,存在幻想中老妇人的故事……

老妇人如今健在,生活在黄土地里的老家。她满脸褶皱的纹路,是岁月留下的沟壑。她如今九十五岁的高龄,她这一辈子,除了年轻时惊天动地的炮火声,似乎也没了其它记忆……

对,没错,她已经老年痴呆到连自己都忘记是谁了!

可我认识她,知道她的故事……

老妇人意识不清,可她记得李胜秋。你只要在她耳边喊出‘李胜秋’这三个字,准保她能呵呵的笑起来,还能随附呢喃,跟他问候几声:“回来了,回来了!”但也左不过这一句话,来回颠倒。

这李胜秋是谁?当然是她的丈夫!

李胜秋,一九一八年出生,是国民党陆军二十七师一名战士,于一九四一年牺牲于中条山。那年的李胜秋二十三岁,是这老妇人成婚三年的丈夫。

老妇人有一张照片,黑白底色,上面有着细细浅缓的刮痕,照片边缘隐隐泛黄,一看便知这照片也已是有年纪的。

照片上有一个带着军帽的男人,配着一系的军装,附属上那一双炯炯有神的大眼,那模样看起来格外英勇。

可以前的老妇人总说不像他:“他哪有照片上这样厉害,哪次回家见到他,都跟个皮孩子一样。”那时,老妇人说着,嘴角边还挂着羞怯的笑意,可我总忍不住调侃:“哪是他不厉害,是他一回家,就成了你的小丈夫。”

老妇人莞尔,也跟着随和一句:“可不是~”

可那时的世道真乱,满天的炮灰,让人喘不出一口气。同染灰了那天,分不清日夜。

李胜秋又走了,这次又不知走多久,或者,他是再也回不来……

当老妇人最后看见那身军装时,已是定格在黑白交错的照片!

可老妇人说了,照片上的李胜秋,不像李胜秋,可具体什么模样?老妇人也说不出什么所以然来……

是岁月太久,淡化一切?可老妇人,怎会还记得李胜秋呢?这多让人不解!

李胜秋除了这石头垒砌的房子,什么也没给她留下!老妇人总是埋怨着,说:“就算给她留个一儿半女的,日子也不会过得这样长,这样没趣。”那时,她有些愤恨,抬头望着那不着边的天,像是自语:“可我为什么还活着呢?”

老妇人不知道,我自然也不知道。

此时,老妇人坐在屋门口,迷蒙的眼神呆呆的望着门口,也不知哪里出来的声音,叫了声“李胜秋”。老妇人在声音入耳那一瞬,身子不自觉的轻微颤了颤,像是条件反射。迷蒙的眼神也渐渐透出一丝丝柔弱的光,那光柔弱到被风一吹就灭,却又坚强到刺破无尽黑暗!

老妇人看见了,看见了!看见李胜秋穿着一身笔挺的军装,背着一杆长枪,正一步一步像她走来。李胜秋的笑容满面,的确像个稚气的孩子……

老妇人身体抑制不住的颤抖起来,甚至连站起来,也变得如此困难异常。可她仍是攀着门缝,拼着命使着劲让自己站了起来,她双手举起,手指不自觉的向前伸展,是迫不及待的想要触及那久违的笑脸,可是她年迈的身体跟不上她的想法,而她也只能殷切着,一遍又一遍重复,向他的丈夫招呼:“回来了,回来了……”

ps:故事虚构,但事迹是真。1941年日军向华北大规模进攻,为收复失地,国民党陆军第二十七师,渡黄河北上,开赴黄河防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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