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继续说律诗。
中国律诗有音义对仗的特色,这主要是受到“赋”的影响。
什么叫赋呢?它有几个特点:
1.就体裁而说,赋出于诗,不能脱离诗来讲;
2. 赋是状物诗,宜于写杂沓多端的情态,贯铺张华丽;
3. 赋可诵不可歌
一般抒情诗较近于音乐,赋则较近于图画,用在时间上绵延的语言表现在空间上并存的物态。
诗本是“时间的艺术”,而赋则有几分是“空间的艺术”。
关于赋
《楚辞》是赋的鼻祖,它还带有几分《国风》的流风余韵,便是它的音节已不像波纹,而像直线,它的技巧已渐离朴素而铺张。乐府五言大胆地丢开《诗经》的形式,是因为《楚辞》替它开了道。所以词赋对于诗的影响还不仅在律诗,古风也是由它脱胎而来。
赋是介于诗和散文之间,是韵文演化为散文的过渡期的一种联锁线。要懂散文的变迁趋势,赋也是不可忽略的。
赋的排偶
艺术都注重对称,因对称有力量的平衡,易起快感。文字的排偶也与这种生理的自然倾向有关。排偶对仗是自自然的要求。他们发觉它的美妙,于是尽量地用它。
中国的文字是赋走上排偶路线的重要原因。
1. 中文字尽单音,词句易于整齐化;
2.中文字句构造可自由伸缩点颠倒
最有趣的是朱先生说的一段文字:
他说文字的构造和习惯往往能影响思想。用排偶烹调既久,心中就于无形中养成一种求排偶的习惯,以至于观察事物都处处求对称,说到“青山”便不由得想“绿水”,说“才子”就会想到“佳人”。
《诗经》中已有偶有对句,如“参差荇菜,左右流之;窈窕淑女,寤寐求之”,但这是诗人意到笔随,本无心求排偶。到《楚辞》就逐渐有意于排偶了。汉人虽作赋,韵文中偶作骈语,亦不求其精巧。但到了后来的班固、左左思、张衡诸人,开始逐渐走上雕琢之路。魏晋以后,风气变列,一天快似一天。
于是赋便有了如下特点
1.炼字琢句
2. 着声色臭味的渲染
3. 句法逐渐直赂四六的类型,上下排偶
4. 声音渐有对仗的趋势。
这几点恰都是律诗的特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