孜然姑娘有时会问我，小文青，你都阔步走在90后晚婚晚育的行列了，怎么还不着急找男朋友啊？

和孜然姑娘不算生，毕竟大学一个班。可是和她也算不上很熟，就像孜然这个名字一样，我有些不太喜欢这个味道。但她很喜欢找我聊天，也爱找我帮忙，我也乐意帮她，毕竟人家张口了想必就带着一种信任。

每次她问我这个问题，我都和她打太极，反问她和男朋友怎么样了。

她的回答一般会有两种，要么是“哪个男朋友？”，要么回答“就那样呗，抠门儿一个”。

不知从何时起，她的朋友圈开始晒跟一个男生的合影，甚至越来越频繁。对，她又换了个男朋友，从晒图情况来看少则交往两个多月。

孜然姑娘私底下跟我聊天不愿提及这新男友，我也不问。有一天，她终于找我聊天跟我说，我新交了男朋友。

孜然的这个新男友，是大四出去实习工作的时候认识的。当时她找不到工作，而她的父母在本市的一家工厂做工。她父母就说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去我们工厂的办公室上班吧。

于是，她每天都踩着恨天高穿得光鲜亮丽地穿梭在工厂里。一来二去，一个风华正茂的少女在工厂里工作，不免会引起厂子里一些未婚男青年的觊觎，孜然的新男友就是其中一个。

她男朋友初中毕业就出来打工，算来差不多也有十多年了。十多年来，也换了几个女朋友，最后都无疾而终。在她男朋友看来，等了这么多年就是为了等她。他开始求厂里的保洁大姐牵线搭桥，而这个中年大姐也是个热心肠，苦口婆心说服了孜然把联系方式给他。

她男朋友是个在情场身经百战的浪子，孜然姑娘虽然也谈过几次，但显然在她男朋友的经历面前，她俨然就是个纯情小白，很自然的，孜然姑娘在各种讨好下很快就沦陷了。

很快，孜然姑娘的父母就知道了此事。她爸的态度是尊重她的意见，她妈则是极力反对，哭天抢地的，甚至以死相逼要求孜然跟他分开。孜然也是个烈性子的姑娘，一急一跺脚，就离家出走了。

孜然跟男朋友算是私奔了，去了男朋友家，那是一个偏远的山区农村，也见了男朋友的父母，男朋友的父母对她很满意，甚至是喜欢得不得了，逢人就跟人夸赞自己儿子找了个大学生女朋友。孜然过年也都一直没回去，男朋友的父母也拿出二百块的红包作为见面礼。

没过几天，她男朋友就跟她说，家里开始催结婚的事情了，赶紧把事儿办了，父母年纪也大了，想抱孙子。

孜然的男朋友是稍长她几岁，过了年按照农村虚岁就29岁了，可孜然不想这么早结婚，她可才22岁啊，想自己好好在社会上混几年再说吧。

他们两个就在男朋友的家乡城市里做工，孜然想跟她男朋友一起，所以也做起来流水线的工作了。厂里觉得她是个大学生，做流水线有些委屈她，就多给她200块钱工资，孜然心里可美了。

快到答辩的时候，我们都回到学校了。再见到孜然，我很惊讶，她的言谈举止变化很大，身上的烟火气很重，不是说烟火气不好，而是这烟火气不符合她的年龄。

我有些心疼她，我试着问她跟男朋友发展到哪一步了。她回答说，我结婚的时候，你不会不来吧。我心里凉了一半，我不肯放弃，我又尝试着问她，你看上他什么？孜然说，我直说吧，我想在H城市生活，他父母为了我们结婚在那儿买了一套房子，加上他这么多年打工挣的钱，我觉得差不多了。而且他对我很大方，我要什么，只要不是太贵，他基本上都给我买。说着就给我扒拉她的名贵化妆品。

我很惊讶，十分地惊讶。因为虽然孜然姑娘家庭条件不是太好，但她父母还是努力地供她读书。可她从一进学校，就表现出对物质的极度渴望，也经常在深夜带着一身的烟酒气才沉醉归来。

孜然姑娘啊，你读的那么多年的书，可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人生还很长，我知道你不想再过你艰辛的前二十年，从而贪图眼前的十年，那你有没有想过未知的或者已定的后面三十年、五十年、七十年。我知道你想改善生活，可是这样的改善，真的是你想要的吗？

拍毕业照那天，孜然姑娘在厕所换衣服，很吃力地才穿上那件水绿色的旗袍。她走过来的时候，有人看到她小腹微微隆起。旁边的姑娘就跟她开玩笑，问她怀了几个月。她稍显尴尬地笑了笑，和旁边青春洋溢的笑容相比显得有些格格不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