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清蓝
1
// 高考的时候你一定要花力气 //
转眼又到了高考的日子，回想当年高考，我差一点就被清华大学录取了。
那一年，清华大学录取分数线695，我考了69.5，就只差那么一点啊。唉，令人扼腕。
如今参加高考的各位，四年后你们就会明白，你们今天所有的努力，并没有什么卵用。
改变你们命运的不是知识文化，而主要是酒量、胆量、爹妈、长相，还有你们村是不是要拆。迁。了。
好吧，以上是玩笑。
许多年前，我就被告知，当《高考》这部恐怖大片上映的时候，可要使出一辈子所有的力气去认真研究。
这句话其实是告诉我们：其他时候你都可以不用花力气，但高考的时候你一定要花力气。
很不幸，我刚好弄反了。
2
// 只剩了几幅肌肉男论证着我懵逼的高三 //
那年，我患上了严重的中二病。
每天我的内心惊涛拍岸，外表生无可恋，状态歇斯底里。
所以，我成功了，今天可以在这里写《我们这些高考失败的少年》。
当然，人都是习惯性为自己的失败找借口的。
而我的借口，就是坐我前方右边那位眼神清凉笑容淡淡手指修长声音像薄荷糖一样的追风少年啊。
当时，两位少年是同桌。
两位少年颜都很正。
班上大多数女生喜欢左边那个，因为左边那个脸上笑起来有酒窝，是个大暖男。
但我不喜欢大暖男，我喜欢酷男。
于是我选择了右边那个面瘫脸来暗恋。
毕竟竞争力小上岗的几率要大一点不是吗？
我拿了一个本子开始每天在上面写诗，当然，这些抽风的诗都是要献给那个男生的。
我写了一大本，一个字也没让那男生看到过。
后来我把那些纸放煤气炉旁边烧掉了，毁尸灭迹，搞得像做间谍一样。
我妈发现了灰烬一脸怀疑地逼问我是不是想要销毁别人给我写的情书。
我不知道我妈原来这么不切实际。
但她有时候又切实际得吓死人。
比如，她看我们毕业照，其他人她都不指，就偏偏指我暗恋的男生：他是谁？
好吓人。
那时我觉得最开心的事，是我暗恋的面瘫男经常会回身翻看我的速写薄。
我常在上面画一些画，面瘫男低着头一页一页看得极其认真。
我正陶醉激动不已的时候，后排就开始叫：老师来了。
老师来了这句话就是那个年代的美图秀秀。
一瞬间可以把所有人美图成奋发向上的美好少年。
但去除了滤镜便可以看到，我同桌的复习资料下面永远藏着一本张爱玲文集。
而我的复习资料下面就是那本要献给面瘫男的伟大诗集。
每周我们都要向后挪一次座位。
挪到最后面的那个角落，是我和同桌最为开心的事情。
此时，整个世界都交给我们支配了有没有？
她看杂书，我写诗画画，忙得不亦乐乎。
看不到黑板，老师的脸也变得异常遥远，那种完全不在一个时空的感觉，简直太美妙了。
有一次，我正和同桌看一本故事书，面瘫男悄无声息地回身把我的速写薄给拿走了。
然后我什么书都看不进了，我一直在猜他拿我的速写薄干什么，他会不会在上面写上几句话要向我暗示什么？
这表白方式也太浪漫了吧？
我躁动不安地等到下课。
面瘫男终于把本子还给了我，还冲我邪魅一笑。
我整颗心都随之抖了三抖。
我一直忍耐着没有在学校打开它。
这么私密的告白我怎么能在学校这种公开场合查看？
我云淡风轻地把它随意抛在一边。
等到放学走到没人的小道，我把书包一丢就慌忙翻开，只发现他在我的速写薄上画了几幅画。
怎么可能没有告白？我翻来覆去地找。
但除了几幅肌肉男的画，我什么也没找到。
那几幅画我现在都还保存着，时不时拿出来温习一下青春的滋味。
当时大家都说他只画肌肉男是因为不知道女生该怎么画。
而我的速写薄上画的都是身材巨好的美少女，所以他才看得那么仔细。
知道这个真相的我很受伤。
而更受伤的还在后面。
过了一段时间，我发现他下课后不再回过身来看我那些画了。
他跑到另一个女生的座位那里，站着和她聊天。
大家都在传说他喜欢那女生。
我好失落，整个高三复习史，就变成了伤心史。
每天下课看他走到那个女生那里，我都觉得心脏受到强烈的冲击。
我连故事书都没心思看了，更不用说那些成堆的复习资料。
我就这样带着乱七八糟的愁绪和一肚子的问号懵懵懂懂上了考场。
我没有看走眼，面瘫男果真是一个虚心好学求上进的男生。
高考他考得很好，进了一所名牌大学。
我和我同桌分别进了两所很普通的大学。
整个高三，我只收获了一本乱七八糟的诗集，和几幅肌肉男的图画。
后来诗集都被我给销毁了。
所以，只剩了几幅肌肉男还可以论证着我懵逼的高三。
你看，我就是这样为我高考的失败找借口的。
3
// 青春过后，你总得为当年的二逼买单 //
我还有一个借口，这个借口是我的同桌。
那时，我很欣赏同桌那种超屌的学习态度，觉得很酷。
她从不屈服于猥琐的应试教育，她上课从不认真听讲，天天都抱着什么张爱玲全集，李清照全集，孤独论之类的书看。
她超崇拜韩寒。
她一直坚持在课堂上写小说。
之所以在课堂上坚持，是因为课后她要抓紧时间体验生活，所以没时间写。
她超级鄙视好学生，好学生在她眼里蠢得不可救药。
她给视野狭窄的我打开了一扇新的大门。
那扇大门上贴着一个字：酷！
于是我和她一起酷了。
后来我才知道那不是酷。那是二逼。
我们自以为嘲笑了整个世界，后来才知道，被嘲笑的是我们。
我们自以为调戏了生活，后来才知道，被调戏的是我们。
我们自以为可以把未来捏成个球来玩，结果被捏成球的是我们。
青春很好，青春无所畏惧。
但青春过后，你会畏惧。
青春不考虑责任，但青春过后，你总得为当年的二逼买单。
你给自己挖了多大一个坑，你就得比别人多花多少倍的精力和时间来把它填满。
4
// 人只有在失败中才能成长。 //
前几年我在同学会上见过当年的面瘫男。
见面之前我心情忐忑，颇有些激动。
结果进了会场，我就发现我实在想多了。
面瘫男再也不面瘫了，他整张脸都笑烂了。
他比学生时代足足大了两号。
我指的是脸和肚子。
他头发有好多都不见了，对着我笑容满溢：XX，你来了，当年我很喜欢你画的那些画啊。
他的笑声中气十足，一笑起来肚子的肉都在抖。
如果青春是场华丽的自拍，那同学会就成了猥琐的他拍。
这画风的区别，不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就可以概括完的。
我还见到了当年和我一起疯的酷同桌。
她的愤青表情完全找不到了，现在的她正在抓紧时间学会计，准备考个注册会计师，因为学历不怎么样，只能多考点证傍身。
同学会存在的意义是不是就是为了可以让人发现当年自己像个傻逼？
我觉得自己简直傻透了。
为什么当年我不努力一点，不多把心思放在学习上一点呢？
时间是把杀猪刀，只有知识和学位才可以做到多年后依然貌美如花。
这个道理，为什么那时我就不懂呢？
当年我为什么要中二？
如果我没有中二，那也不至于沦落到一个普通的大学去读一个普通的专业，毕业后在人才市场屡屡碰壁，天天回家躲在被窝哭鼻子，害怕找不到工作自己都养不活自己。
如果我没有中二，我也不会从学霸的位置上跌落下来，摔得粉碎，被无数亲戚朋友遗憾着叹息着笑谈着。
如果我没有中二，那我也不至于因为学校和专业太普通，遭遇无数白眼，被人挖苦讽刺，还要硬着头皮放低姿态，把所有的辛酸咽在喉头，只为了求得一份普通的工作。
如果我没有中二，我也不会偶尔想要对别人吹嘘一下当年的学霸生涯也觉得论据不足。
如果我没有中二，我也不会在工作多年后，还有那种深切的危机感。因为始终觉得自己大学学校不好，专业不好。和别人比起来就总差了那么一截。
这个社会的认知结构实际上超简单，简单到只看证书，只看学历。
不会有人去考究你小学到高中每次期末测验得了多少分。
你就是得了1000分，也并没有什么卵用。
如果你不是X二代，那么你在这个社会上立足的最原始的根本，就是你的学历。
而你的大学的层次，完全由你的高考成绩决定。
我终于懂了这个道理，然并卵。
有一句话：青春不犯二，就不叫青春。
正是因为迷茫，我们以后才会清醒。
正是因为执迷，我们以后才会洒脱。
正是因为二逼，我们以后才会牛逼。
正是因为不断犯错，我们以后才会更少犯错。
没有二过的人生，是不完整的人生。
话虽如此说，但年轻的朋友可千万不要把高考也二进去了。
如果你不是X二代，如果你没有出国，如果你家境普通，那高考就是你大半个人生。
而对于我们这些高考失败过的少年来说，除了忙着填当年挖下的坑，还有一句话可以聊以自勉：
人可以在成功中快乐，但只有在失败中才能成长。
5555~
// 谨以此文，献给我二逼的青春时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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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介绍：清蓝。写文是我暗恋这个世界的方式。我想写到老，然后看看我灵魂的模样。写一切有趣的，温情的，犀利的，扯淡的文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