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城旧事

      第一次这个时候大伙儿能够聚到一起给老爸过生日……人多了,你一言,我一语,记忆就丰满了,陪爸爸喝了点小酒,关于童年的记忆就蜿蜒而来……

      童年的回忆就像万花筒,而我最熟悉的就是新华书店……老爸的永久牌自行车,常常是横杆上坐着我,后座载着哥哥,去新华书店买书~六一儿童节买书,新年买书,生日买书……大大小小可以拿来庆祝的节日,爸爸总会带我们到新华书店买书……

      印象最深刻的那年,已经忘了多少岁,也忘了到底是什么节日,爸爸带着我和哥哥,揣着他仅剩100多元的银行卡去市里的新华书店买书,天气很热很热,那时候我们小城里取款机取款还没有全面普及,马大叔的阿里帝国还未问世,爸爸带着我们,绕了好长好长的路,去找农业银行取款,结果忘记了密码,还没带身份证,密密麻麻的汗珠不知道是热出来的还是紧张渗出来的,那时候,第一次发现,我的超人爸爸,也会窘迫,(当然,窘迫这个词,我当年还不会用,那是我很久以后在书上看来的,看到它,爸爸额头上渗出密密麻麻汗珠的画面就那么突然地跳出我脑海里)最后卡是被吞了还是怎样了,我已忘却,只记得最终爸爸沮丧地带着我们离开,我央求爸爸回家前带我去书店看看书,爸爸答应了,那时候的书店还没有空调,没有座位,好在书店里人流不多,倒也不闷热,我靠在书架上,把《七色花》看完,当时非常非常羡慕珍妮,心想要是自己也有一朵七色花,首先一定要许个愿望让爸爸记起他的银行卡密码,再许个愿能把书店里的想看的书都买回家……看完书,爸爸带着我和哥哥去花鸟街看雀仔,正好遇到爸爸的熟人,爸爸满脸通红,向别人借了5块钱,给我们买了一对小小的雀仔。雀仔买回来后,大家纷纷拿出攒了好久的零花钱,买了饲料,在爸爸的帮助下,给它们建了小房子,每天放学,给它们喂食,教它们学飞,给它们铲屎,到后来,两只小雀仔渐渐长大,也渐通人性,每次看到我们,就挥舞着小翅膀落在我们肩头上撒娇儿……

      后来,邻居家曾经得我们独宠的猫仔儿大概是嫉妒得慌,将雀仔叼了出去,但是对于失宠的恐惧让它保持着最后的理性,它把雀仔含在嘴里,在我和哥哥的强烈责备下满脸哀怨又不甘心地放下,直至后来雀仔被别人家的猫偷吃掉,我跟着哥哥对着满地的皮毛嗷嗷大哭,最后哥哥提议在屋后的小沙堆给它们建一座小小的坟墓,童年里的少年悲伤又认真地祷告,热切地希望它们在另一个世界能够安详而自在……雀仔走后,爸爸曾提议要给我们重新买一对,可年幼的我们对于失去的恐惧已有了阴影,最后这个提议就不了了之,于是乎,邻居家的猫咪重新成为我们的宠儿……

      再后来,婶婶从娘家带回了一条狗仔,滴溜溜的小眼珠,机灵的小模样,很快就占据了我们的宠爱,正在长身体的阿哥甚至每次都把自己碗里的蛋、肉分它一半,以致招来妈妈的批评,而小狗灰灰虽然年纪小小,却忠心耿耿,至今无法忘却,年少的我带着小小的它去别人家找我妈妈,遇到大狼狗吼我时,小小的它勇敢冲上去和差不多十倍大的大狗对峙,甚至在大狗要逼近我时,颤抖着小小的身子,扑了上去……很多很多次,我被妈妈批评责怪一个人默默躲在角落时,它会过来蹲在我旁边,在我落泪时,默默舔那些掉落的泪水,那是一生都无法忘怀的温暖……后来,阿哥上中学了,每周才回来一次,他每周都在家门口守着阿哥回来,比我还要积极……有一次,阿哥去学校的时候忘了关住它,于是,夕阳下乘风而去的自行车少年,还有那个在后面疯狂奔跑追逐少年的小小狗仔,在我记忆里镌刻了一生都难以忘怀了的温情……

      夏天的天气,说变就变,风起,雨飘,清风掠过,酒醒了,记忆就慢慢远了……

      春去夏来,铃兰花开,有时光掠过的声音;回首时,少年不再,但有些回忆,值得一生珍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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