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信条的坚守，如同木偶的人生，只是任人摆布。
1.
此时正是上元佳节，金陵城内外一片繁华。当漆黑的夜幕笼罩了城市，街道上便亮起了色彩鲜艳的彩灯，河流飘游着形态各异的河灯，岸边更是有大批商户小贩和杂耍艺人。人们走上大街，观赏彩灯的同时又被各种各样的杂技表演所吸引。全城人声鼎沸，摩肩擦踵，完全沉浸在佳节的欢快气氛中。
作为捕快，曹雁回的工作更加繁重。上元节的治安不可松懈半分，灯火易燃，万一出了差错，他这个小小捕快也不免牢狱之灾。
曹雁回在大街上走着，警惕地巡视周围的路人。很快，他被不远处的一片叫好声吸引。
穿过重重人流走过去，发现是一个男人正在表演傀儡戏。
傀儡戏，又称木偶戏，表演者在幕布后牵丝挑线就可令人偶做出如真人般的动作，甚至表情都惟妙惟肖。
曹雁回眼前的傀儡戏正表演着“火烧赤壁”，大火弥漫，火映江水，周公瑾威风凛凛，打得曹贼抱头而逃。老少观众亦是发出连连叫好。
即使身兼重职的曹雁回，也不禁被精彩的傀儡戏所吸引。
“老人家，你可知这手艺人是哪位？”曹雁回看了许久，问向身旁的老者。
老者拄着拐杖，眼里冒出激动的光芒：“他呀，就是赵凤野，他的木偶戏在金陵城可是鼎鼎有名！”
“不错，不错。真是精彩万分！”曹雁回也赞叹道。
“而且这位赵先生宅心仁厚，虽然家境贫寒，独居于一破旧茅屋，但是每过十日都会在‘灵偶堂’举办表演，专门邀请流浪乞丐观看，他的人品，无论谁都得竖起大拇指！”老者喋喋不休地说着，但曹雁回忽然想起自己还要警戒治安，于是转身就要离开。
可就在这时，曹雁回不经意地看到，赵凤野用来装木偶的匣子里，竟然有一缕似是带有血污的长发。
一个木偶戏艺人怎么会有沾了血污的头发？曹雁回心里正疑惑着，突然街对面传来一个女人大喊“抓贼！”的叫声。他放下此事，立刻奔向那个衣衫褴褛的毛贼。
2.
曹雁回拖着满身疲惫回到家，刚刚为了捉那毛贼他追了三条长街，扰得街上人仰马翻，捉到后发现那毛贼只是偷了一方手帕而已，此事惊动了他的头头，他又被劈头盖脸地数落了一顿。
曹雁回的家里并不富裕，窗户纸破了却无钱去换，寒风吹进屋子，让瘫痪在床的老父打了一个哆嗦。
“你是不是又闯祸了！”曹雁回的老父见到他垂头丧气地回来，俗话说知子莫若父，他知道自己的儿子定是闯祸被骂了。
曹雁回没搭理父亲，走到灶台边升起火准备热点粥给老父喝。他的家里早已吃不起白面馒头这样的伙食，那下锅做粥的几粒米都是朝邻居借来的，每顿吃多少粒米才能熬到发放俸禄，都要仔细地算算。
“你这好高骛远的畜生！”老父见儿子没理自己，气更不打一处来：“还整天说什么要破大案子名扬天下，却连个小小捕快都做不好！”
曹雁回没理，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灶台里的火，他已是习惯了父亲的臭骂。
“我怎么会生了你这不争气的儿子，你可要知道，你这捕快的职务是怎么来的？”老父说到这唾沫横飞，表情凶恶，不得不回忆起羞辱的往事：“那是我钻了人家裤裆，受了胯下之辱给你换来的！谁知你连一个捕快都做不好！”
一提起这段羞耻的过往，曹雁回就感觉自己的脸火辣辣地疼，那比挨了人家一巴掌还要难受。他不想再听老父再说一些更难听的话，只好腾地一下起身，大跨步地推门而去。
走在繁华喧嚣的大街上，曹雁回心里却冷得难受。他一直想要破一个大案子证明自己的实力，可是如今天下太平，哪里还有什么惊天大案？
就这么漫无目的地走着，曹雁回不知不觉走到了一处人烟稀少的荒凉地方。
这里是破落的村落，根本无人进出，吵闹的声音已经几不可闻，绚烂的灯火半隐在树梢后遥远的夜色里。
曹雁回抬起头才发现，不远处的一栋房子里，挂着上书“灵偶堂”的匾额。而此时灵偶堂的门前，正停着一辆甚是华贵的马车。
赵凤野难道认识什么贵族？还是什么不为人知的原因？曹雁回想起他匣子里的血污长发，巨大的疑惑又笼在自己的心头。
出于警惕，曹雁回躲在一窝草丛里，静悄悄地看着灵偶堂发生的一切。
不多时辰，从门里走出一人，望了望四周没什么动静，就钻进马车然后驾车离开了。
等过了一会儿，曹雁回确定马车彻底离开后才走了出来，来到灵偶堂前，大门很破，蛛网一层又一层，门上挂着惨白的灯笼，兽形门环正反射着暗淡的光。
他蹲下来，仔细观看车辙，车辙印儿很深，马车定是装了重物，再看到新车辙印儿压着许多旧车辙印儿，又说明这门口常有这样的马车载着重物离开。
可是如此破败的灵偶堂，主人又是穷苦的傀儡戏艺人，会有什么重物常常被运走呢？
曹雁回苦苦思索着，头脑里反复回忆着线索。突然，他想起来，老者说赵凤野每过十日就会在灵偶堂举办表演，请的都是流浪乞丐！
3.
巨大的恐惧和无措压在曹雁回的肩头，他感到呼吸困难，眼前发黑。
人人称赞的傀儡戏艺人赵凤野或许是牵涉一条大案，这桩大案就像深水里的大鱼，现在曹雁回已经看到了它的尾巴，但能否捉到这条大鱼，未来面临多大的困难和危险，都无法得知。
曹雁回狠狠握紧了拳头，自己一直想要破获大案证明自己，或许现在就是机会。
无论如何，他都要查出究竟！
五日后，到了灵偶堂表演的日子。曹雁回从家里出来，脱下捕快行头，特意换上一身破旧如乞丐的衣服。
寻着路线来到了灵偶堂，赵凤野的傀儡戏精彩绝伦，因此许多乞丐早早地就堵在门口等着进去赏戏。
接近傍晚，灵偶堂的门终于开了。
赵凤野走了出来，他中等身材，年龄三十左右，一身粗布衣服，对着门外的乞丐们一拱手，说道：“劳驾了！”说罢，领着众多乞丐走进去。曹雁回见状赶紧跟了上去，在人人推搡下终于进了灵偶堂。
走进仔细观瞧，更加加重了曹雁回心里的疑惑。灵偶堂里布置简单，空荡荡的院子只栽了几棵歪头树，突然走进来这么多人，更显得院子狭小不堪了。
那么频繁从灵偶堂里运走的重物，究竟是什么呢？
随着赵凤野的指引，曹雁回和乞丐们来到了一间大屋，屋子仿佛戏院般装修，只是年代太久显得十分破败。不过这些乞丐见了倒是频频称赞赵凤野的人品，他们这些流浪乞丐怎么见过这样的世面？
随着一声锣响，赵凤野的傀儡戏正式开始了。
4.
“嘿，赵先生真是个好人，只可惜……唉……”
刚看了一会儿戏，曹雁回就听到身旁的小乞丐的叹气声。
“小兄弟，刚刚你说赵先生可惜什么？”曹雁回皱了皱眉，嗅到一些线索，问道。
小乞丐听完有些惊讶，说：“这你都不知道？！”然后压低了声音说：“赵先生以前有个妹妹，生得可漂亮了，可惜后来不知怎的死了。你说可真是好人不长寿，坏人活万年呐。”
曹雁回皱了皱眉，没有说话。
小乞丐说完，喝了一口桌上的茶水，又美滋滋地看起傀儡戏来。
很快地，曹雁回再次被赵凤野表演的《千里走单骑》所吸引。
正看到兴起，小乞丐唉哟一声，捂着肚子忙不迭地跑掉，边跑边念叨着：“真是奇怪了，怎么就突然坏肚子了，这戏还没看完呢，可惜......”
曹雁回不以为然，继续看戏。
可是过了很长时间，直到赵凤野四个节目全部演完即将收场的时候，曹雁回还是没有看到小乞丐回来。曹雁回思索一番，回头看看屋外大门紧闭，小乞丐应该不会离开灵偶堂。“还是应该出去找找，顺便看看这四周的环境。”曹雁回这么想着，起身装作去解手走出了屋子。
刚走到院子，曹雁回就看到不远处的墙角有一茅厕，他走过去，认真看了看前后，却没有找到小乞丐的身影。
他再要细瞧，却被一声猫叫打断，抬头望去，发现墙上正蹲着一只花猫。猫的眼睛直直地盯着曹雁回，让他突然觉得有几分瘆意。
这时屋里的木偶戏已经结束了，乞丐们走到院子里，纷纷答谢着赵凤野。曹雁回见状，只得离开花猫面前，随着人群走出灵偶堂的大门。
5.
这些日曹雁回一直十分困扰，直觉告诉他表面心地善良的赵凤野或许有着肮脏的手段，但是去灵偶堂仍然没有看出什么端倪，血污的头发，沉重的马车，失踪的小乞丐，这一切都指引着曹雁回向事实无限接近，但是，却始终迷雾重重。
因为此事的困扰，曹雁回在工作上时常分神，这又使他挨了不少上司和老父亲的数落。
又过了数日，曹雁回决定，再探一次灵偶堂，看看到底还有哪些蛛丝马迹。
与上次跟随乞丐们混进去不同，这一次，曹雁回是独自摸进了灵偶堂。
曹雁回熟悉地来到了前院，除了几棵歪脖树外一无所有。赵凤野也许是出去表演并没有在灵偶堂中。回想起那些深深的车辙印儿，曹雁回敢断定，这灵偶堂里定是藏着什么东西。
走进后院，曹雁回眼中依旧是空荡荡的院落。墙角有一堆薪柴，他用佩刀往里面捅了捅，什么也没有。
他刚无奈地叹了口气，一回头，却发现了前几日见过的花猫。
花猫从墙垣上跳起，落在院子里的水井边儿，伸头朝井里看了看，又转过来看曹雁回。
曹雁回警惕着拔出佩刀，机敏的他嗅到了线索的味道，当然，这个重大线索或许危机重重。
小心翼翼地来到井边，曹雁回握紧刀，提着胆子向井里望去。
尽管心里已经有所防备，但他还是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
他看到，水井里赫然堆叠着十余个尸体，最上面的那具尸体，正是前几日消失的小乞丐！
6.
赵凤野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灵偶堂，今天正是要给上家“运货”的日子，他不敢怠慢，无论多么劳累也要把这批货交付好。
沉重的脚步声在寂静的黄昏中尤为刺耳，但赵凤野已经习惯了。人人都称赞自己是德艺双馨的傀儡戏艺人，但是谁又知道，其实就连自己都是一个被人操控的傀儡罢了。
赵凤野甩了甩头不再去想，他推开后院的门，忽然发现好像哪里不对，当他再定睛一看，猛然发现水井边正端坐着一名男子！
赵凤野险些被吓得魂飞魄散，以为是哪位魂魄前来找自己索命，但转念一想，自己杀害的都是些流浪乞丐，这个人却穿着捕快行头，应该不是阴间的鬼魂。
想到这里，赵凤野打定了主意：决不能让这个人活着走出去，万一走漏了风声，自己名誉扫地事小，要是惹怒了上家，就算自己有十个脑袋也不够死！
他从腰间摸出匕首，这是他做了这个行当后新添的习惯，为的就是关键时刻能够保命。
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他还没来得及进攻，对面的捕快却手腕一抬，佩刀银光闪过，叮地一声脆响，自己手里的匕首已经被击落在地。
失去了武器的赵凤野一下子像烂泥般瘫软在地上，恐惧地看着眼前的捕快。
“说吧，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7.
“都是我的妹妹，都是为了我的妹妹啊......”
妹妹？曹雁回听完，这才想起来，小乞丐说过赵凤野有一个死去多年的妹妹。
“你妹妹不是死了吗？”
“不！没死！我妹妹没有死！！”赵凤野红了眼睛怒吼着，仿佛一只随时要咆哮着吃人的凶兽：“她只是昏迷了，她没死，只要我不停地给他们运尸体，他们一定会让妹妹复活的！”
“尸体？运尸体？！”曹雁回听完，后脊梁不禁出了许多冷汗。
“不，没有，没有运尸体。”赵凤野似是知道自己说错了话，连连纠正道：“什么都没有，没有尸体。”
曹雁回听完冷哼一声，道：“那你告诉我，这水井里的是什么？”
“是......”赵凤野哑口无言，沉默了许久，咬了咬牙终于愿意说出一切：“我妹妹是被人害死的，我们相依为命地生活了二十年，她却突然...突然离我而去了！我不相信妹妹就这么死了，我依然觉得她只是睡着了！对我而言，妹妹就是人生的信条，是我坚持活下去的勇气，你应该会明白一个哥哥的心吧！可就在我准备跳河随妹妹一同赴黄泉时，一个叫杜三的人告诉我，他有办法救活我的妹妹。要求只有一点，定期运给他大量的尸体。
杜三只要刚死不超过半月的尸体，可是在金陵城哪有这么多尸体给他呢？我只好以傀儡戏为由，将流浪乞丐带到灵偶堂里，然后找机会在茶杯里下泻药，在他们出去接手时杀掉，由于他们是乞丐，失踪几个也不会引起官府的怀疑。杜三告诉我，再过三个月，他就可以炼出仙丹救活我的妹妹！只要她能活过来，杀再多人都可以！都可以！！”
“你个疯子！”见到赵凤野趴在地上疯狂地哭泣，曹雁回心里即同情又可恨，天底下哪有哥哥不疼爱妹妹，可是就是这样的爱，却把一个堂堂男儿给埋葬了！
虽然赵凤野是傀儡戏的艺人，可是他自己又何尝不是别人的木偶呢？
还有一个名字！杜三！曹雁回坚信，只要抓到杜三，真相就会水落石出！
8.
根据赵凤野的描述，曹雁回来到了金陵城外的一片荒郊。
在这里，他找到了一个低矮的土房。
刚一靠近土房，曹雁回就被扑面而来的恶臭熏得直捂鼻子。走进了土房，发现屋子里到处都是炼丹炉和人体的脏器，苍蝇在屋子里来回盘旋着，血水流得遍地都是。
“妈呀！”一声大叫惊动曹雁回，他一回头，发现一个矮个子的老头正落荒而跑。
“站住！”曹雁回大喝一声，紧追上去。
毕竟是年纪大，矮个子老头很快就栽在地上，气喘吁吁地倒着呼吸，再也跑不动一步了。
曹雁回一把抓住他，斥问道：“说！你是不是杜三！”说完，拔刀横在老头的脖子上。
“别杀我别杀我！！我说，我什么都说，我是杜三！”老头连忙摆着手，生怕曹雁回刀快把他抹了脖子。
“谁指使你杀人的？快说！”
“是......唉，是八千岁啊！”
杜三这句话，仿佛一道惊雷炸在曹雁回的耳边。
“八千岁想要长生不老，就找我索要仙丹，我年轻时行走江湖倒是听说一个用人的内脏炼丹可延年益寿的方子，又因为八千岁赏了不少银子，就...就一直这么干了，不过呀小子，你可得放了我，万一事情败露了，你纵使有十个脑袋，也不够八千岁砍的！”
当今皇帝的亲弟弟，受封平原王，权势遮天人称“八千岁”的皇亲国戚，竟然是这整个事件的操作者！
曹雁回再次觉得头晕目眩，这个莫大的消息狠狠击在他的心上。一边是权势滔天的八千岁，一边是害人无数的可怕真相，当曹雁回站在这个路口时，竟头一次感到不知所措。
9.
逮捕了杜三，曹雁回终于破了一桩大案，他的上司怒容转变成谄媚的笑，连夸曹雁回破案能力高超，同时将他的官职连升三级。
这一次，曹雁回终于不被人看扁了。走在街上腰杆都硬气了不少，家里年迈的老父亲更是笑不拢嘴，把自己的儿子当作骄傲。
可是，过了几日后，曹雁回神不守舍，经常回想起杜三对自己说出的事实。
这个大案就像深水里的一条大雨，如今这鱼在自己面前已经显形，但是曹雁回并没有将真相告诉所有人，只是拿出假象欺骗了世人，欺骗了自己的父亲。
“爹，儿子要去做一件大事。”
清早，曹雁回趴在熟睡的老父亲的床边，低声说道：“爹呀，干完这件大事，我就带着您回乡下，咱们不用待在金陵处处看人眼色了。”
“好呀，好呀，我儿子好呀。”老父亲仿佛是梦中呓语。
整理好行头，曹雁回提着佩刀走出屋子，这一次，他要真正地证明自己不是一个草包。
10.
金陵郊外，鸣鹿苑。
今天是例行狩猎的日子，八千岁坐在青骢马上，慢悠悠地在树林里闲逛。不一会儿自己的手下就会从笼子里放出一头饥肠辘辘的白鹿，然后它会被自己一箭射死，白鹿乃祥和之物，拿到皇帝面前定会被大加赞赏。
这个时候，一片云吹来，遮住了半边太阳。
八千岁正优哉游哉地走着，只见前面的树后走出来一个人。
这人中等身材，粗布衣服，脚步坚定，腰间别着一把砍马刀。
八千岁怔了怔，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喂！你是哪个王府的？出现在这里干什么？”
来者没有说话，他从一片树荫下走出，这才发现原来他是曹雁回。
八千岁不认识他，更加好奇他的来头，胆子这么大的人，他倒是第一次见到。
曹雁回走到马前，跪在地上：“八千岁请随我来，猎物在这里。”
八千岁立刻打消了自己的疑惑，只当这是一个木讷的下人。
“好好好，带我去找那白鹿，待我有所收获，定少不了你的奖赏。”
曹雁回牵起缰绳，引着八千岁走向密林深处。
走进密林没多久，空中云海密布，天色陡然暗了下来。
“这白鹿到底在哪儿啊？！”八千岁心里犯疑，忙问向曹雁回。
“为炼长生仙丹不惜千百人命，八千岁，您可知此事？”
听到曹雁回冷冷的话语，八千岁差点从马上跌落，他慌张地问：“什么？你说什么？！”
曹雁回回过头，目光冰冷：“您的欲望，还真是难以满足啊。”
“你到底是什么人？！”
“取你的命，以雪无辜亡魂之冤。”
砍马刀出鞘，银亮的刀光照亮八千岁惨白的脸。
八千岁手忙脚乱地从马上坠落，一步一步向后瑟缩着躲去：“我位极人臣！你敢杀我？！我......我诛你九族！！”
天色一片暗淡。
握紧砍马刀，曹雁回心里从未有过如此坚定，在八千岁惊慌的目光中，一步步向他走去... ...
为了钱财被操控的杜三，为了长生欲望而不惜任何手段的八千岁，将妹妹作为人生信条而被人利用的傀儡戏艺人赵凤野。蛛网下的真相终于被曹雁回揭开。贪欲，是在幕后牵起丝线操纵着一个个傀儡的戏师，天光终于晴朗，在八千岁那最后一声惨叫里，一切都画上句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