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千万万的身影,在大地的怀里 ‖ 木耳

图片发自简书App

(图片来源于北大纵横微信群,题目取自Beyond作品《大地》)

光线

阳光很强
两位老农,收了电锯
坐在公园的草坪上
眼睛,眯成了一条线

不远处,我出神地望着他们
忘了城市
忘了喧嚣
和他们一起眯起眼睛
一起把回家的路
眯成一条线

2016.9.14

总有声音,从窗外飘过

在单元楼里
我常想起单元楼之外的农民工
阴暗潮湿的工棚
安身立命的脚手架
拥挤不堪的车厢

路灯下,他们总是一动不动
像水泉村的耕牛
挨着城市,反刍故乡
然而,他们的胃
消化不了水泥
消化不了多余的库存

夜深人静时,当所有的农民工
都已进入了梦乡
我却辗转反侧
这时,总有声音,从窗外飘过:
妈,我要回家……

2016.5.29

在步行街,我是另一个雕塑

在步行街,有些人
连脚都没有
油乎乎的身体
随着狂躁的音乐
跳一种,玩偶的舞蹈
行人来不及欣赏
一个个残缺的故事
只是匆匆投下
一些硬币

我身无分文,只能雕塑一般
坐在步行街
隔着玻璃
欣赏着橱窗外
另一个雕塑的故事一一
它没有悲伤
脸上刻满了童真
它缓慢地举起双手
仿佛正捧起一只
走失的鞋子

2016.8.23

工地

如果用心观察
你会发现,建筑工地
更像一间手术室
抑或是,一座医院

在这里,你能听到
金属清脆的响声
手术刀、镊子、心脏支架
还有钢筋棍、钣手、重磅榔头
它们,被整齐地摆在盘子里
(除了高超的医术、高昂的手术费
以及家属的免责声明外
这些都是一次心脏搭桥手术
所必须的准备)

在一切就绪后,手术台的周围
拉起绿色的围栏一一
显然,麻醉剂产生了作用
主刀大夫开始了忙碌
“请注意,倒车!”
“请注意,倒车!”
医院门前,一辆辆大罐车
闪着红灯,排起长龙
它们夜以继日地奔波
满载希望
满载水泥和血浆

手术台前,塔吊橘黄色的手臂
周而复始地旋转
笔直的钢丝绳
正在将成捆的材料
吊起,移动,落下
就像病床前的铁架,悬挂药瓶
帮助液体,一滴一滴
进行着,自由落体运动

病房外面,清道夫们
脚步急促,汗流浃背
他们识字不多
只是跟着失地的儿时玩伴
一起来到城市,来到医院
扛钢筋,搭支架
打早点,端屎尿

手术似乎很成功
患者戴着呼吸机
躺在绿色的围栏里
每天,只能简单地吃一些
商砼车喂下的流食

作为旁观者
我们在工地外面,什么也做不了
只能祈盼,病人早日康复
不再需要护理
不再需要,农民工的搀扶

2016.8.20

失守

想起农民
一群身穿迷彩服
的失守者
今夜,他们将退向何方

沙尘暴,正在天边集结
那是他们
搬来的救兵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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