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奔跑一边幸福

暮色中的狗尾巴草


  一个人一种生活,本就无关对错,只是快乐与否而已。

  一株暮色中被匆匆拍下的狗尾巴草,青绿,细细的绒毛,软而韧的茎。晚霞淡了,一片绿色随风摇摆着。它源于爸妈漂泊几年的北京六环外的郊区。每每和奶奶傍晚散步,经过这里总忍不住多看几眼。这片绿草坪很宽很长,以自己的方式生活,还没有染上京城繁忙寂寞的气息。

旁边是一个刚开办不久的京樱采摘园,生活闲逸不用为朝夕生活奔波忙碌的人喜欢来这里采摘樱桃,颇有田园风情。而草坪往上的地方,还陆续住着人家。家养的小狗儿时常在路上跑来跑去,成群结队,总是摇着尾巴很快乐的样子。这里有一家养蜂户,妈妈以前喜欢来这儿买自酿的蜂蜜,然后寄到学校给我,米黄的颜色,甜而不腻的味道,有家乡天然的样子。简易搭就的房子,简单地生活。再接着往上走,临着一座山丘。之所以为丘,是因为它的海拔和云南一望无际海拔上千的高原山脉比起来,只算作低矮的丘。再往后,随着城市扩张,村民村户多起来,以前在这里独树一帜的部队,现在已经和谐的融入村庄。清晨和傍晚特有的号角声响起,鸟儿夏蝉鸣叫也不一直停下,生活也就这样,循环往复着。

   而这个角落里居住的人们,都被称为“外地人”。

   长大后,踏上火车的那一刻还没有意识到,从此后,故乡只有冬,再无春夏秋。这句话是刚刚一个同学发的朋友圈。其实他们哪里知道,于我,于很多的人,从踏上火车的那一刻,便意味着只有异乡不同的春夏秋冬。寒暑假一直在外地,怀着淡淡的乡愁与不安定,看着身边的人经历的故事,看到每个匆忙孤独的影子。而我所讲述的故事,不代表所有年轻人现在所经历的,却是我所能感受深切的一些琐碎。

他,个子不高,微胖,是一张娃娃脸。当年他考取北京政法学院的时候,是全村人的骄傲啊。安徽农村那时候计划生育不严,所以家家户户都会有三四个孩子,不只三四个的情况是因为一直生不出一个儿子。典型的一个封建传统的村庄。他排第三,有两个姐姐,还有一个小妹。妹妹去年过年的时候刚出嫁,他给自己买了大衣帽子,还有一枚闪闪的戒指戴在食指上。

考上大学后,用几句他和我说过的话,那时候读的法律,天天就只知道读书,有一次在雪天里看书,看着入迷了快被冻住了还好同学发现及时。那时候谈恋爱什么的都不会。一直到考上北京大学的研究生,毕业之后去了一家大企业上班。说实话,这种学习精神和学习态度,是本人想学的学不来的。然而两年前辞了工作,开始创业投资,一下子做了经理。

北京员工的基本工资水平都不低,公司里加上会计的工资,网费电费,还有购买设备和进货的钱。几个人合资,刚开始一鼓作气,虽然也亏损,但也初有起色。最近这几年淘宝很难做,天猫管理严格,保健品更是进货不易。慢慢地他也懒得管理,就在公司库房这里租的房子,上班也在房间里,往往一睡就是一上午。终于来上班的人陆续走了,陆续撤了股。知道前几个月,终于倒闭。

我和他聊过天,他现在已经三十六,家里人天天催他结婚,据我所知已经相过好几次,以前总是看不上老家的姑娘。有一次他比较无奈的和我说,爸妈给他介绍的是一个有孩子的女人,他接受不了。然后去年过年的时候他说他要回去结婚了,是一个25岁的姑娘,他也喜欢。然后我问他她知道你多大了吗?他说他怎么可能告诉她,反正他看起来不大,现在身份证都有假的,告诉她现在才28,什么事结婚以后再说。我竟然帮他捏一把汗。

后来他新找了一家公司上班,早上从北京的最西边出发,晚上从最东边回来。依旧没有成家,生活邋遢,周末睡一整天。依旧存不起来很多钱。用姑妈总结出的一句话说,北漂在外几年的人,没有闯出一片天地来总觉得没办法回家。

另外一个人,我很喜欢她。鉴于女人之间的默契,我很亲切地称呼她姐姐,而她也很乐意称呼我的妈妈为姐姐。三十几岁,皮肤白皙,打扮随意但是看起来也很青春。

喜欢她是因为她的率真。印象最深的是她的微信QQ头像,那是一张和他的丈夫去旅游在轮船上拍的。凌乱的头发感觉到有风,很真实的笑容,清晰的两颗痘似乎显得不太衬景,因为身后是蓝色发亮的海,晴朗的天也映在里面。她说她的朋友开玩笑说过,为什么不把照片美图秀秀一下,她说现在这个时代像她这样的人几乎没有了吧,她喜欢真实。

所以为她拍下这张照片的人,那么爱她。我很羡慕她,因为即使她不是那么漂亮,因为她的率真,因为她的坚强和善良,她遇到了一个和她一起并肩一起相濡以沫的人。她随时和我开玩笑说他笨。其实在我看来,他们都是聪明的,在有生之年遇到彼此相像的人,为彼此包容着。七年之痒,结婚七年感情还和刚刚在一起一样。他们过着现代年轻人丁克一族的生活,没有小孩。丈夫是保利集团的会计总监,我见过他,干净的衬衫皮鞋,高个子干净白皙的脸。他口才比较好,两个人经常会争辩一件事情,却很少吵架,而且从来不会在生气的时候揭对方的短处,当然也他包容的比较多。她怕冷,北京的五月已经不冷了,往往那时候她还不关暖气;夏天不能开空调,他就乐意一个人去睡瑜伽垫。我喜欢这样相敬如宾的夫妻关系,这也是我喜欢她的一点,她懂得如何让一个优秀的男人对她始终钟情。

说说她的故事吧。

优秀的她成长里也会带着伤痛,她从小在北京长大,一直都是条件好的小学、初中、高中一直到大学。可是,她是在姑姑家长大的,从她的口中得知父亲很早去世了,而母亲却从来没有照顾过她。我不知道没有父爱和母爱陪伴长大的人需要有多坚强,但或许这与她现在不想生育子女有关系。“自己的孩子生下来如果照顾不好,那就干脆不要生。”这是她说过的话。然而她却很喜欢给自己的小侄女化妆,像个小公主一样。她用功读书,考上了北京比较好的大学,在大学里也是各种证都考,学习能力特别大二那一年和他在一起,大四毕业结的婚。

由于在北京,对于落户口好比登天的时候,她没有依靠本就是北京户口的他。虽然那时候户口制度应该没有现在严格,现在即使作为女方嫁给北京户的男方,也需要十年之后才可以落户,也就是说这十年两者的地位是不平等的。她大学毕业找的第一份工作,也是一家大企业,离住的地方特别远,早上五点去搭车半夜回家,可是她唯一的要求就是一年内解决北京户口。然后坚持了一年,忍辱负重之后,安稳落户,也就辞职,开始了自己的创业。

由于在韩国有资源,她便开始做化妆品生意。一开始商场实体店很受欢迎的时候,一个不小的店面收入不少。那时候淘宝刚刚上市,她便开了一家网店,但不是主要经营。随着商场商品逐渐被店子商务影响,她关了商场店铺,专心做淘宝。几年下来,随着淘宝越来越规范化,卖家越来越越难做,一大批电商倒下。然而她却越做越好,积累了很多忠诚客户,好几万的关注率,店面越扩越大,开始全球代购,跟上了代购潮流。一旦出现问题,马上想办法解决,考虑长远,一个多么睿智精明的女人。现在,她的母亲再嫁,时常来帮她,虽然感情没有那么好,但是孝心不减。她给母亲买了一套一百多万的房子,虽然也在五环外,两室一厅,但已是不易。对于他们自己住的房子,贷款交给丈夫解决。然而平时各地旅游,出国进货,都是她挣。一直觉得,聪明的女人,运气一定不会差。她一定会越做越好的,因为生活里的困难,她都会勇敢乐观地去面对。学韩语,学钢琴,旅游,同学聚会……生活的快乐一样从不耽误。

北京,是一个匆忙而快节奏的城市。有的人喜欢它的繁忙和充实,积极努力地融入它;有的人碌碌过活,逐渐麻木,开始没有喜怒哀乐。难以说明某种生活方式对或不对,只是怕我们逐渐地失去方向,忘掉了快乐。再大的城市,再难的事情,我们面对的时候总有选择。不评价好坏,只希望我们都能得到我们最初想要的,不忘初心,不忘一边奔跑一边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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