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敕勒歌》:(三十四)

长恭不等自己的手足活动完全灵便,就径自去了邺城北宫。他首先想到的是李祖娥所说的那场昏乱的情爱纠葛,既然那场禁忌之恋的女事主李昌仪至今仍然存活着,那么要想弄清事实的真相,就不能放过了这一条线索。

自从当年祖父高欢动员兵民,大造邺南城之时,邺北城就相对处于一种相对附庸的地位了,但城内的文昌殿、铜雀台、金凤台、冰井台和太子宫等依然是利用不废。长恭站得远远地,依然是可以看见执拂扫尘的内监和抱盆浣纱的宫人来往其中,只有东柏堂这一间楼阁是永远的尘封了,门外无人职守、门内蛛网星罗,孤单单地零落在这繁华的宫殿群里,就好似遗失在车马闹市中的一粒尘埃,众人都去追名逐利了,这旧日权贵的火把——燃烧后的灰烬,向来是无人去理会,也懒得清理的。

长恭踩着细碎的落叶走进了父亲灵魂的长眠地,心中一阵感伤,他忽然想起来,高殷在世在位之时,曾经下令给宫人,不能让河间王高孝琬靠近这间屋子。他幼时不懂,而今算是明白了,孝琬那种纵情纵性的人,若是在这一片陡然望见了这么一间凶宅,该是有多么痛苦,有多么狂恨。可怜道人他这么善良,这么设身处地地去孝琬着想,最后竟还是要被孝琬执拿,送往了断头台上。

长恭纤长的手指一一划过父亲的遗物,从门楣到窗棂,从案头到席尾,最后落在了父亲当年落座的椅背上,轻轻地擦尽了上面的灰尘。他一遍一遍地摩挲着,好似这些家装不是死气沉沉的木头,而是蕴含神力能够通灵的法器。

长恭的指尖触碰着这些不见阳光的死物,慢慢地也跟着冰凉起来。他这才满是绝望地感到,这些遗物,自高澄身死的那天起,早就丧失了灵性,它们和高澄一样,已经和长恭隔了一道生与死的距离。纵然紧紧相拥,也是两不相知。

长恭擦了擦将要溢出的泪滴,渐渐地、强撑着自己走出了这座阴暗的屋宇。骤然出现在他面前的是昭昭青天,是璀璨烈日!“把那间凶宅里暗藏的所有阴谋都拖出来,拖到这艳阳下审判吧!天理啊,既然你缺席了,那么就由我来剐下你身上的法袍!抢走你手中的醒木!”

长恭再也没有回望一眼,迈开步子,径直奔赴了不远之处的东斋,他早已从宫人处得知,李昌仪目下就在斋房之中诵经。

轻轻敲了敲门,屋内没有回应,只有一个低沉的女音在反复吟诵着《摩诃般若波罗蜜大明咒经》“观世音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时,照见五阴空,度一切苦厄…”
长恭见无人回应,敲门的力度又大了三分,可屋内依然是无人作答,只有诵经的声音是愈加地响亮了:“非过去非未来非现在。是故空中无色。无受、想、行、识,无眼、耳、鼻、舌、身、意,无色、声、香、味、触、法,无眼界,乃至无意识界;无无明,亦无无明尽;乃至无老死,亦无老死尽;无苦集灭道,无智亦无得,以无所得故。”

可是长恭明显地感觉到,这音声骤然提高,不似是因虔敬佛法的缘故,反倒是带了些恐惧的意味,正如夜路遇鬼的人,总要大喊大叫,来驱逐心中恐怖。

“又或者,这靡靡佛音,难道竟是罪人的忏悔!”长恭心内骤紧,拳头也跟着捏紧。
“心无挂碍,无挂碍故,无有恐怖,离颠倒梦想苦恼…”长恭听到这里,再也抑制不住冲动,轰的一下就撞开了房门。“无挂碍故,无有恐怖!我看你心中处处皆是挂碍,无时无有恐怖!”

蒲团之上,一名跪坐着的白衣女子忽然就惊得一颤,手中的犍槌 也落在了地上,她呆呆地盯着长恭,同时用一只手在地上胡乱摸着犍槌:“兰…兰陵王殿下…我没想到是你…是你来了…“

“不是我来了,还有谁会来吗?难道是我死去的父亲吗?”长恭不带丝毫善意地说着,他明显地感到白衣女子在听完这句话后,一只手撑着身体,往后退了一步,还伴随着强烈的颤抖,不,那简直就像是在痉挛。

长恭在离她约有七尺左右之处与其面对面坐了下来,他从进门的第一刻起就一直在盯着这位名叫李昌仪的宫妃,尽管她的容貌算得上秀丽,五官也可以说精致。可她的眼神里全是小女子初见生人的惧态,举手投足间也尽是放不开的窘迫,长恭因此而困惑了,她明明一点都不像李祖娥描述的那么风情百种、仪态万千。

“况且,若父亲真如李祖娥口中说的那样自视之高,眼界之大,又怎么会与如此寻常气态的女子相爱相怜?”长恭心中疑道

“殿…殿下为何突...突然然来此?妾身还来不及相迎。”李昌仪只是当年侍立父亲的一名品秩低微的世妇,是以见到兰陵郡王,说起话来诚惶诚恐。

“她为什么突然之间如此紧张,难道只是担心我贸然来访,怕旁人生了闲话吗?”长恭既是如此想着,对李昌仪的敌意也消去了大半。“可我难道会是世人疑心的品性不端之人吗?”长恭想到这里,又突然愤怒起来。

李昌仪见长恭突然陷入沉思,也不再问话了,她心里本就是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更加不敢妄言多问。

“没什么,我方才经过东柏堂,睹物思人,心绪纷乱,正欲想着排解,不觉听见此处传来妙音,故而唐突相见,实是罪甚。”长恭本想着如此将态度和缓下来,就能使李昌仪稍稍静安下来,可没想到她听了长恭话后惶恐反甚于前,尤其是一听到“东柏堂”三个字,更是惊得魂飞魄散,将头扭转过去,不敢直视长恭。

这突如其来的变化使得长恭又不由得开始警觉起来。

“你既然曾与先父有亲,可曾了解一些当年的真相。”长恭就这么直截了当地抛出这么一个问句。

“什...什么真相?”李昌仪用一只手掩住自己的嘴巴,细声细语地说道,“我只是一个弱女子,从来都是被蒙在鼓里,我…我..我什么都不知道!”

不知为何,面对李昌仪的谎言,长恭非但没有愤怒,反而生起了些许同情:“瞧她被我一句话就惊吓成这个样子,可怜的人,我就这么不加审视地将其作为凶犯看待,是不是太过残忍了?”

“心无挂碍,无挂碍故,无有恐怖。”长恭重复了一遍方才的经言,“你既然心中一直有牵挂,又怎能脱离恐怖?我的心底又何尝不是如此?但你只要将所知如实道来,至少我们二人的心境都会通透些,说不定也能因此消却几分恐怖。”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凶手是谁!”李昌仪惊叫数声,颤抖的手指从怀里拿了一串佛珠,握在手上拈着计数,想使自己平静下来。

长恭感到无奈:“既然你不知道凶手是谁,那么当年你与我父亲的故事,可否告知于我。”

李昌仪闭上眼,她这次似乎再无理由推脱了,只得咬着嘴唇道:“殿下想知道什么,妾身将自己所知的一并奉上。”

长恭得到了肯定的答复,可他自己心中却突然慌乱起来:“如若父亲果真是像李祖娥说的那般放荡毒辣,我该以何种心态去面对先父的亡殁?瞧李世妇这样子,难道他们二人之间真有难以启齿的孽缘?”

“殿下?”李昌仪轻轻喊了声,叫醒了沉思中的兰陵王。

“没事…李娘娘可否先从与先父的相知说起?”

李昌仪愣了片刻,转过头去,似是在抹泪的样子:“还说什么相知?我倒真希望与你那父亲永不相知为好!”

“难…难道?”长恭不敢再细想下去,只是听着李昌仪继续陈说。

“妾身的祖父乃是司徒司马、太中大夫李秀林。家父是陕州刺史李徽伯,出自赵郡李氏西祖一脉,以军功受爵为固安县伯,可是其后为梁人所擒。妾身在家中排行第二,有兄长李子旦和一幼弟李子雄。”

“嗯。”长恭嘴上如此应着,心中却是略有不耐,他来此的目的本就不是为了听李昌仪絮叨家事。

“妾身幼年时常侍立在父兄左右,是以也习得一些书法骑乘。”

长恭心中暗叹:“看她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没想到以前竟然也是名文武双全的女子,后来到底是经历了什么变故,才变得如此畏缩羞怯?”

“君子六艺,舞刀弄枪,这些杂技,本也不是臣妾所好,只是跟在父兄身边,耳濡目染,故有所成。可是这所谓的“美艳非常、聪敏机巧”的名声却是传出去了,最初本也就是在乡里有些虚名,可禁不住好事者一传再传,最终竟然传到了侍中高慎的耳中。”李昌仪说到此处,终于是忍不住,低声啜泣起来。好似这份美好的名声,是她一切不幸的来源。

“高慎垂涎于我的这几分姿色和这一身浮名,三番五次派人遣使前来求亲。他早有婚娶,是随高祖皇帝一同起兵的勋旧,在国中势力庞大,父亲不敢不从,可却又自恃门阀甚高,不愿让我入为他的妾室,担心辱没了自家的门楣。”

长恭听她语中带泪的说完这句,心如针刺,恨意消弭了大半。

“可是我父又惧怕他的权威,几次密探过后,他们二人各退一步,约定等高慎休去旧妻之后就把我嫁入他家。”

长恭惊恸:“那你呢?你是否真心实愿?”

李昌仪凄凉地一笑:“真心实愿?我哪有什么真心实愿?我何尝没有向父亲再三抗诉,可是得来的只有无尽的羞辱。不论是先父还是家兄,他们都义正严辞地指责我丝毫不为家族前途考虑。“做一个勋功贵妇不好吗?”,“养你十五年作出这一点牺牲都不肯吗?”反反复复都是一样的说辞,我的好话说尽了,苦泪也流干了。他们一左一右挟持着我,亲自将我送上了高慎的婚车,那一具雕栏玉饰的、四四方方的望车,就像是一具装饰精美的棺材。从我踏足而入的那一刻起,我的今生就已经被彻底埋葬了,从此以后,再也见不着天日了。”

“可是,我曾经听闻,高慎对你不是恩爱有加,言听计从么?怎么你婚后的生活竟是如此悲凉!”

“唉,我要他对我言听计从又有何用?我欠缺的难道是供人使唤的佣奴吗?我渴求的是一个真正爱护我、关怀我的夫君啊。你知道这其中的内情吗?家门之内的辛酸苦辣,门外的人又如何晓得?你们看他供我锦衣玉食地吃穿,他是怕我私逃了。看他派成群结队的奴婢服侍,他是怕我寻死了。我平日里大门难得出一尺一步,与生人说不到只言片语。他哪里是把我当作妻子来相爱,分明是把我当作宠物来豢养!”

李昌仪叹了口气,悠悠地说道:“我倒真的念起了以前的驱车驾马的日子,无忧无虑地在草原之上驰骋。我时常想着,若我仅是一个寻常牧民家的女儿,也许姿名传不过数里,闲话达不到庙堂。他高慎贵为侍中,也不致于来打我的主意。可我偏偏生在了赵郡李氏这个高门大族,他们有的是想攀附我家的门阀好替自己卑微的出身镀金,有的是垂涎我身上这幅皮囊好来满足自己的淫欲,更多的是兼而有之。他们把我当作猎场的花鹿一般放肆追逐,当作市面上的珠玉一般竞相抢购。说到底,他们觉得猎物是不会说话的,商品也是没有想法的。”

长恭沉默了,他听了这段话,不觉竟有点感同身受起来,可是随之又不由得想起另一个流言来,迟疑了片刻,问道:“那显公和尚的事?”

李昌仪忽然有些激动,她放下手中的念珠,直直望着堂前的佛像:“在佛祖面前,我也不敢诓语。我嫁为人妇以后,厌恶世事却又难生出离 。便想着从高僧大德处释疑解惑,可是我平日里大门难出一步,便只能在家把佛经翻了又翻。三慧不申 ,终是无益。所幸当时高慎与一名为显公的高僧交往甚密,时常约其登门,我便也能够趁此时机,偷偷向显公大师请释佛法。”

李昌仪说到这里,脸上像雨后初晴一般,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显公大师不愧是有德高僧,他眼神干净、笑容清澈。在他的悉心讲经和教诲下,我旧日的伤痛不知不觉就平复了许多。那段阴霾的日子里,显公仿佛就是我的太阳,是我的念想。我每天都在一片漆黑中期盼着他来,像是青草盼着雨露,候鸟候着早春。”

长恭嘴上没有说话,他看到李昌仪的脸上重新泛出光彩,也想替她开心,可心里却总是不以为意:“显公大师为你讲经,本是为了助你心生出离,脱苦得乐。可如此一来,反倒是助长了你的执念。”

仅仅是这一瞬间的沉思,李昌仪脸上的红晕很快就散了,她的语调也由宁静变得激愤:“可是,你说!你说!这世上怎么会有如此多的好事之人?!她们的口舌生出来就是为了造恶的吗?我最是信赖的婢女小柔出卖了我,她把显公与我讲经的事告诉了高慎,那个多疑的莽夫!他一回到家里,就撕扯我的头发,抓烂我的胸脯,用脚尖猛踹我的小腹,拿拳头狠砸我的脑颅。我的发丝凋落了大半,头皮也布满了血污。我一句话都不肯说,他从我口里得不到半点罪证——不…不…不,我是无罪的!他找不到机会,又怕旁人碎语,就干脆与显公断绝了往来。从此以后,我在那座幽深的院子里,再也见不到那熟悉的僧袈,再也听不到那动人的佛音了。”

李昌仪说完,忽然就匍匐在蒲团之上哀哭起来。

长恭似是猜到了什么,劝慰道:“再不见面也好。”

“不,不,我还见过他,还见过他最后一面,我见过他在烛光下的投影。我是多么想见他啊,可我不该见他的!你知道吗?那天夜里,晚霞未歇,它们在微风轻抚下变换成各种形状,我看见荡漾的流水,我看见轻升的杨花。我想起了从前的我,那时的我骑着骏马,追逐流云,可不是像而今这幅景象吗?我要与现在了断,我想回到过去!我一直按捺到深夜,我迷晕了婢奴,我手攀着峻岩,我脚踩着墙根,我像扑腾的小鸟,我飞跃出来了,外面的景象是漆黑一片,可我的心里却是一片灿然。我像年轻的小鹿,在瓦丛砖林间没头没脑地乱撞,我要奔向碧云寺,那里是我的归巢。”

“碧云寺?”

“是的,碧云寺。显公师傅修行的地方,现在早已被拆除了,曾经是远近闻名的一座古刹,我当时披着一身红衣,像正盛的桃花,飘零到他的僧房之外。”

“师父。”
“…….”
“弟子来见你了。弟子想你了!”
“等闲不堪春去罢,爱向空门折弄花。”久久的没有回应,我等来的却是这样的一句话。
“师父,我来只是….只是...因为《金刚经》还有一段不解。”
“一朝失梦渺迷离,误把散华作蒹葭。”
“佛曰: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若离于爱者,无忧亦无怖。”
“世间恩爱无常会,且放流心归无涯。”
“师父,弟子不懂!我不懂!弟子天性愚驽,弟子也不想懂这些经义!”
“向使梵路卿来早,乐作嫁衣毁我裟。”

“向使梵路卿来早,乐作嫁衣毁我裟,向使梵路我来早,为作嫁衣毁君裟!”李昌仪反复低吟着这句诗,泪满红颜:“显公师傅说完这句话后,僧堂中的灯光也随之熄了。我的心也跟着灭了。可是我不甘心,我久久地徘徊在门口,一直等到天将欲晓。”

“回去吧!回去吧!”长恭亦是忍不住怅叹。

“我要是登时便回去了也好,千不该万不该,我取下了自己的发簪,那是用昆山秀玉雕磨而成的,也是我小时最爱的一枝玉簪,本是作为我的嫁妆,要赠送给高慎的。可是在出嫁的前一天,我从箱箧之中把它取出私藏,一直没有把它交还给夫家。我当时忽然觉得身上的一切对我来说都没有意义了,这发簪跟着我,我也不会再加以珍重,它应该留给真正会爱惜他的人。我便因此取下玉簪,对着屋内轻喊了一声:“师父,弟子以后怕是不能与你再见了。故留了这个信物给你,你若是想念弟子了,可以拿出来看看。弟子不忘您的恩德。””

“显公师傅最后收下了这支玉簪吗?”

“我当时又等了半个时辰,房门仍是紧闭着。”

“哦,显公师傅如此也好,他不接是为了你好。”长恭心里说不出的滋味,显公师傅替她讲经,本是为了助她脱离苦海,谁知竟反叫她越陷越深。

“可是他拿了!他不该拿的,不,是我不该给他的!全是我的错!”李昌仪声嘶力竭地叫喊,“我是…我是三天之后才知道的。当初我尚不知,为此,我还大哭了一宿。可是若要我再选一次,我多么希望显公他将我的玉簪毁弃,将我的一片真心丢到丛棘中,丢到水沟里!

可是他没有!他小心翼翼地拾了起来,放在他的枕下,夜夜伴着玉簪入眠。我没想到他竟因此遭受祸患,我低估了高慎的疑心和病态。三天之后高慎仍是放心不下,派人前去碧云寺中,大肆搜查证据,那只玉簪,就这么暴露在他愤怒的红眼之中。”

长恭大惊:“那…那显公?!”

李昌仪仍是止不住地泪流:“师父...师父被他擒住了!他本想一刀杀了师父的,可是又觉得仅仅如此尚不解恨,他便命人押着师父游街示众,说他德行不端,说他犯了色戒——高慎当然不会说出我的名字,他还顾及着自己的颜面。索性随便拉来一个良家妇女,指责他二人有染。那些愚蠢的生民,轻易就被煽动,他们朝着显公倾泼污水,对着师父污言秽语。我的心要碎了!可我被高慎深锁在禁闺之中,看不到师父最后一眼,只听见门外震天动地的叫骂!我竭力地捶打着房门,铁锁轰然碎裂,最终等来的却只是我凶恶的丈夫,他面目狰狞、满身鲜血,是显公师父的血。

“你杀阿罗汉,是要下十八层地狱的!”我对着他嘶吼,他忽然就掐住了我的脖颈,对着我一阵痛殴。我看到他拿着尖刀、踱来踱去,三番五次想杀了我,可最终仍是舍不下我这一身皮囊,放不下他的肉欲。从此以后,我所处的监牢,又被他层层加固,再也难逃了。我就像戚夫人,一个人彘,手脚都被他砍断。心也跟着死了。”

长恭听到这里,唏嘘不已,但他也彻底地困惑了,实在是难以将眼前的这个可怜人同李祖娥说的那个歹毒的妖妇联系在一起。“可是...我还是要寻根究底问下去,女人的眼泪!哼,我不能让这妇人之仁遮住了我的眼帘,天知道这可怜的作态里是不是也隐藏着不可告人的私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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