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湮没的记忆是条甜腻的河》

落落说过去是甜蜜而怅然的夜河,带着不能再踏入遗憾,以完美的姿态流向往昔。

【⒈】

窗外是漆黑的夜,静坐在书桌前,单词却还有一大半没有背。

漂浮的思绪无法平息下来。一切本应安之若素地度过,但又因此涟漪不断,搀杂着挥之不去的回忆,行走在消逝中,只留下无法抹去的痕迹。

忘了是多久时的相遇,在阳光灿烂的日子里,就这样侵入了我的生活,毫无防备地。

和他并不是同一个班级,两间教室也相隔甚远。原本是两条不相关的平行线,却在某个路口突然转角,有了交错的机会。随即迎来了我最初的恋,是两个人的。

【⒉】

生活一如原先的轨道,只是从“我”变成了“我们”。跟他在一起的时光里,不怕会无聊。他总会说些莫名其妙的话,哪怕是像“软糖逛街时走得腿都软了”之类的冷笑话都会把我逗乐,然后他就更得意了。我看着他微笑的脸,顿时所有的烦恼都消失不见了。

原来很多情愫都无法诉说,那些看似幼稚的行为,当自己身临其境的时候也会心安理得地去做,并且兴高采烈。

初夏是适合恋爱的季节,阳光似乎也变成了淡淡的粉红色,到处飘散着甜蜜的气息。

某个周末,他出现在我家楼下。我手中的电话像是失去了重量,下意识地跑到窗边就看到他的身影,心突突地跳动,快速地升温。

当然,我是不知道他要带我去哪儿,他愈发神秘地说那是一个世外桃源,我竟也相信,而且充满期待。可是我抱怨着走不动了的时候,他似乎有些愧疚,只是看着蹲在地上的我,不知所措。

我的任性不小心破坏了原本的计划,他只好投降,休息一下吧……

但美好的时光总会留下美丽的记忆。我们在一起,无论做什么都好!

我们坐在无人的石阶上,眼前是一条没有尽头的铁轨,安静,平息。

这让我想到了儿时的住处和那附近的长长的铁路。错综复杂。永远走不到尽头,我想,这就是我所向往的,离开或许就是最终的结局。正如安妮所说,生命是一场幻觉。

之后我们便沿着铁轨散步,他轻轻地牵起我的手,使我没来由地紧张了一下,却也没有反抗,他一边走一边和我说话,声音弥漫在寂静的天空中,充满了神奇的色彩……此刻我是多么希望能和他一直走下去,一直一直……

他突然神秘兮兮的把我拉离轨道,静静地站在一旁,我疑惑地看他,他倒数道:5。。4。。3。。2。。1。。,来了! 我目光越过他,发现真的有一列火车从地平线那边驰驶过来,从一小点逐渐变大,变得清晰,以及和铁轨接触而发出有节奏的响声,这就是梦境吧?我骤然分辨不清。而身边的他却又是那么真实。

他的侧脸的线条很好看,在阳光的照耀下显得更有生气,皮肤不黑不白,干净的脸,以及清澈的眼睛,眼角边有一粒浅浅的微妙的痣点,嘴角微微上扬时可以感受到的快乐。我想,他一定是一个被幸福包围的孩子,简单而透明。

当那列火车驶过我们面前时,嘈杂的噪音掩盖了所有的一切,包括他突然说的那句话,我当时并没有听清他说了什么。只是看见他的嘴角动了动,然后变成微笑。我亦不会去猜测,因为在我的心里,同样对他说了那句不曾表露的“我喜欢你。”。

【⒊】

我们就真的在一起了。

他和所有同龄的男生一样,招摇过市。和同伴们嬉笑着经过走廊,从窗口递进一片绿箭口香糖放在我的桌上。当我抬起头向外望去,他只留下一个身影,依然和身边的男生打闹。

“视觉系当道”的概念早已普及,那些“看似出众”的男生们,逐渐出现在女生的话题中,特别是关注那些身材不错,脸也英俊的异性,这些都顺理成章地成为她们钟情的文字。

他的名字也会不时出现在此类话题中,却又或多或少地添加特有的成分。我在一旁听着,她们问及我也只是付之一笑,心里却是满足。

下午放学后,他停留在走廊尽头的楼梯口,我迟迟没有走出教室,在慢腾腾地整理书本。同班的几个女生欢笑着先离开了。淡没过多久,她们又折了回来,表情怪异地靠近我,我顿时慌了,害怕心里的秘密被透露。我赶紧问道:“你们怎么又回来了?”她们突然笑了:“当然知道,有男生在等你哟,他让我们来催催你……”她们七手八脚地把我推出了教室。

我被她们推嚷着到他身边,我的脸肯定红了一大片,而他只是笑呵呵地摸着头发。

女生们起哄着,接着又飞快地离开了。从走廊上看见她们走出教学楼,笑声连连,满是青春的味道。

“我们也走吧!”

“哦。”

【⒋】

很多个夜晚,我不能入睡时便爬起来上网。

房间的灯不开,只有显示屏发出微弱的光,映照在我的脸上,纵容我在网络世界里做自己的梦。

打开邮件收到他的信,永远是温柔的语气:

“……别总把自己装得那么强势,什么都无所谓的样子。其实你的脆弱也同样。。”

我看着看着便觉得心里很是心动。像这样的少年,生命中恐怕再也没有第二个。

他写过很多封信给我,小到一句简单的问候。可是我从来不回,只悄悄地把他的一言一语全都收藏起来,并不是不喜欢,真正的喜欢不应时常挂在嘴边而是要放在心灵的最深处,有的话不用说出来却也能够悉知。所以,我知道他是知道的。他从来不会提起那些邮件,这是我们的习惯。

他不知道的是我偷偷地弄了个博客,里面的文字,全部关于他。

我亦是如此地迷恋他。

我应该是属于夜晚的吧。我想。否则为什么在夜晚的时候我的精力总是那么充沛?!

游戏玩累了,不小心将QQ上了线。正当我手忙脚乱时,他的信息便发了过来,他曾经发现我有这个习惯的时候,便命令过我午夜12点之前必须睡觉。可是,习惯总是难以更改,一旦人被某种习惯所牵引,就无法轻易地摆脱掉了。

我点开他的信息,他说,老婆,你不乖哦,又不睡觉,被我发现了吧?

他总是在网络上叫我老婆,无论是聊天还是在游戏里。

我给他一个哭脸,呜呜呜~睡不着,可能失眠了……你怎么也在,不好好睡觉?!还好意思说我。

……

……

……

【⒌】

夏日的傍晚,和他一同在操场上散步。

男生自恋的心理总是有的,他调侃道:瞧你多幸运,找了个这么帅的人当BF。

看着他一副骄傲的神情,我慢悠悠地说:是呀,要不我把他的脸刮花吧,这样就没人会和我抢了。

于是我猛地转过身去,却发现他的行动更快,早已跑离了几米远,可恨的是,居然还对着我做鬼脸。我向他追去,他跑得更快了。

正当我快要抓住他时,他竟停了下来。我还没来得及反应,一下子扑到了他的怀里。他比我高出一个头,我的脸撞到了他的身体,未等我有任何动作,他用手轻轻地环住了我。

少年特有的轮廓,单薄而又纯洁。

我侧过脸看到我们被太阳光拉长的影子,依偎在一起。或许我们曾经都是寂寞的人,只是在最恰当的时间相遇,彼此身上都有相互依靠的理由。

我一直都相信,我们这一生中所遇到的人和事,都是冥冥之中早已注定了的,谁也无法更改,无法苛求。

后来我们坐在草地上看夕阳西下,聊过去聊未来。

那次的谈话,似乎听到了自己内心的声音。我们知道,我们终究长大,那些温暖而美好的时光也终究成为回忆。变成透明的水滴。涌向生命的各个角落。

【⒍】

时间未停止最匆忙的步伐。

我知道,若没有别离,成长也就无所附丽。

那同样是在一个睡不着的夜晚。我第一次给他留下了整整一页的文字。

黑白的头像突地亮了。接着跳个不停。原来他今晚也是同样的心情。或许这是在一起那么久,所形成的默契吧!?

他问我为什么,我假装镇静地说,没有为什么……

沉默几分钟,我又说,我们……分手吧!

他良久才送来信息,为什么,我很爱你……

这是他第一次对我说“爱”,可是,年少的我们那会知道爱是什么,爱的代价又是什么,这个世界没有完美的爱情,是瞬间出现,却又会慢慢地淡化,消失原先的色彩。

我知道我的眼泪已划过脸颊。这是我们注定的借宿。我必须亲手了结。

我告诉他,我已经不喜欢你了,再见!

急忙的下了线,我不愿听到他再次说出的让我改变决心的话。我们都没错,我只是害怕,害怕真正的失去,害怕陶瓷般一击即破。

这个夜里,彻底地失眠。

我把所有的信全部塞进了盒子里,我忍着不让自己哭泣,忍得心绪疲倦,却还是徒劳。

信被我一封封打开,他的面容一再地浮现在脑海中,我们曾一起走过的路,唱过的歌,我所有的疯狂所有的悲伤,我爱说的梦他爱听的歌,所有的所有,都在这一刻带着绝望的种子开始萌芽。

【⒎】

那一次的“再见”后,我们就再也没见。

再后来,听他们班的同学说,他已经离开学校了。

然后,我就再也没有了他的消息。

这让我觉得我们所发生的一切都仿佛是做了冗长的梦,一觉醒来,只留下眼角早已风干的泪痕。

世间有很多事情没有答案也不够完美,但不是满分的爱情,却不代表得到的分数就不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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