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小叶

2016.7.12清晨

去日

背景：茶馆

人物：书法家，茶童，路人甲乙男女各俩

茶童：各位慢走哈

北平的天气燥热，尤其是在七八月份的午后，人就像糖炒栗子里的栗子。当然，不是炒过之后，是铁沙锅里，火正旺的时候，拿着大铲子翻炒的时候，翻炒的商贩使劲拉着风箱。

茶童继续冲泡了苦瓜茶，端起柿子红的汝窑束口杯，呷了口，

眼睛不时的往门口瞥了瞥，放下杯子，赶忙把那一口茶吞下去

茶童：下午好啊，

茶童：喝杯茶吗？

一贯的微笑，话语一贯的微弱简明

书法家：不用不用，我看看

摆了摆手，手里搓着俩核儿，哎呦喂，怪我，老花镜又忘换了，没瞅仔细，一转身，光听到搓的咣当响嘞

书法家：您这茶馆布置得挺雅致，

唐卡国画都有，小幅挂在最上方，四周都是整提茶饼，底下到地板为止都是架子。门口一进来是泥巴雕塑，假山状，有绿萝宝剑，底下鱼虾游动，假山后头一长方桌，竖着放，这边俩古式，木头漆得光滑透亮，咖啡色靠背椅，环绕型。那头主人座一宽板凳，后背整面架子，放着各类茶，右边立着一柜子放着瓷器。布局古朴，里头茶区有条更大的木方桌，横着放，三个直靠背，椅背中间空着，梗了几俩木头，中间差距不大。桌子对面那边一个短板凳，后头正是架子……

书法家：这杯垫多少钱啊

放下了那杯垫，又往前挪了挪。

茶童：八十

继续呡了口茶，看看茶汤，端起盖碗看了看茶底

书法家：这壶多少钱呐

听着不像老北京人的腔调。又往前挪了挪，里屋是个茶区，又往回踱了踱

茶童：侧把壶吗？那个一百八

拿着茶巾擦了木桌子上的水

书法家：你这还有茶漏没有啊

转身看着茶童

茶童：有啊，这陶的瓷的玻璃的

书法家：有个性一点的没有

书法家：这茶择多少钱啊？是一套吧这盒里的

茶童：店里的都在这

茶童：是，那是铜的，一百六

书法家：这公杯多少？

放进了架子最里边儿，靠着墙

茶童：这是捶纹杯，六十儿打完折

往茶座副座儿靠了过来

茶童：您坐下喝口茶？

把手上俩核倒扣在木桌左边上，拽了拽挎包，黑色的常见的聚酯纤维材料做的，鼓鼓的

书法家：我呢是玩书法的，咱中国书协，我是关胜利

茶童：噢

提了个声调，好奇的看着，目光有些“仰慕”之情

没听过。

书法家：您看这样行不行，我呢拿我的字画跟您换茶器，怎么样

掏出手机，划拉着

茶童：额，可以，您随意看，看中的，您拿过来我瞅瞅换您的作品

书法家：我呢先给你报个底儿，我的字呢一尺是五百，常规一幅大概两千块钱儿

茶童：哦，额这个，既然是以物换物呢，咱就别论钱，看眼缘，您先挑着。挑完您给我写俩字儿

书法家：什么字儿

茶童：戒欺

低头呡了口茶，望着对方

书童拿出了手机，发了条消息，“非哥，听过书协的关胜利吗”

书法家：哪俩字，你写我看看

拿了桌上的别人产品的推广手册，拿了笔在上面写了歪歪扭扭的“戒欺”，

往旁边的柜子比划了个尺寸大小

书法家：这两个字是个什么意思呢？是惩戒别人对你的欺骗，还是说戒掉欺骗？

茶童：额，这个啊，您听过胡德庸吗

书法家：没有，他干嘛的？

茶童：他呢是慈禧太后那时代的一位茶商，茶馆童叟无欺，赚取合理费用，

书法家：哦，是这个意思啊

茶童就不继续说了

书法家：是这样，我呢想要一套茶择带拨的，一个公杯带茶漏

茶童：额，您先挑，没关系，看眼缘，您看中哪个跟我说

书法家：好嘞

坐着不动，思考了下，右手搓着俩核儿

书法家：你要的尺寸呢我知道了，您留个联系方式，到时候再联系

书法家：我呢就要一套茶择连拨的，公杯带茶漏，放办公室用的

茶童：明白，既然以物换物嘛，我之所以跟您换，是看中您的情怀，你就看，看眼缘挑一个，

书法家，右手放到了桌上竖起了大拇哥

茶童：可是您给我这么一说，我就觉得这味道变了，您不是喜欢我的东西，而是您需要这些东西，您想做个交易而已，那这情怀，可就不值钱了哈

书法家：是是是，您说得对

书法家：那我到时候还来这边，拿给你？

站了起来，往门口走了走

茶童：额，要不算了吧，您不用操忙写我那俩字了

书法家：您是说算啦？

嘴角右边上扬，咧到了颧骨

茶童：对，不用写了

茶童：您到别的地方逛逛，看有眼缘的

茶童：慢走哈

脸黑了一线，嘴合拢着，拽了拽鼓鼓的黑挎包，耷拉斜着两肩，默默走出了两边滑敞开的玻璃门……

“没有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