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年,那些人,那些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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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重阳节。清晨,踏着第一缕晨光,我登上龙岗公园。
没有像以往一样按固定路线绕个圈,也没有边跑步边听书,而是放空心灵,放慢脚步,沿着山腰上的木梯子迂回上升。路边,用瘦弱的身躯和寒霜斗勇的月季花让我忍不住驻足,或深情凝望,或温柔摩挲,或俯身轻吻。我在心里告诉自己:秋即将落幕,再多看两眼吧。草丛里,鸟儿像受了惊一样,扑啦啦地飞落,抖落了一地的露珠。那啁啾的鸣声,让我不禁悲从心起。登上山顶,极目远眺,满目萧然。“芜然蕙草暮”,“天秋木叶下”,“枫叶落纷纷”,无不诉说着秋的落寞与悲凉。

此时此刻,我竟然和李白笔下的纺纱女有一种惺惺相惜之感。“坐愁群芳歇,白露凋华滋。”这何尝不是我此刻的心境?

站在亭子里,贪婪地沐浴着那暖融融的阳光,任阳光把我的影子拉得老长老长。殊不知,拉长的是思念,还有离愁。
王维的“九月九日忆山东兄弟”,让我想起了山东的姑姑。从小,别人就说我和姑姑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加上她是爸爸唯一的妹妹,我是家里的长孙女,关系自然亲近。忘不了她当年谈恋爱的时候,经常拉上幼儿园的我当“电灯泡”;忘不了当年她出嫁的时候,给我买的像“麻袋”一样的衣服;忘不了小时候在她家住过的那些假期……至今,院子里那棵鸭梨树,屋后那棵苹果树,仍然长在我的心里。那个破烂的小院里,也埋藏下了我童年最绚烂的回忆。前些日子,我专门驱车前往。院子荒草丛生,房子也成危房。但是,童年的回忆依然那么新鲜。这些年,姑姑越走越远了,从上海打拼到山东安家,只有陆陆续续传来的消息,却很难见上一面。去年过年时,她办事回来。几年没见,她更加漂亮了,打扮得比我还要年轻。我想:走出去,不认得的人该以为我们是姐妹了。

姑姑,近来繁忙,无暇寒暄,不知你可好?

离愁才下眉头,哀伤又上心头。那个一别多年,便杳无音信的亲人呢?如今,您又在哪?回忆一旦开始,便像开闸的洪水,疯狂涌现。
儿时的夜晚,您带我去看电影的场面如在眼前。当密密麻麻的人群挤得我看不着的时候,您便蹲下来,让我骑在你的脖子上看。往往瓜子磕完了,我也睡着了。所以,常常是去的时候您手里拿着板凳,回来的时候背上便多了我。
坐在您赶着的驴车里,在“驾驾驾”声中,我过够了疯丫头的瘾;跟着您翻山越岭,披荆斩棘一整天,只为摘我最喜爱的樱桃;在您自制的各种“诱饵”下,兔子、野鸡、獾、野猪,经常成为我们家的桌上菜。
可以说,您是我童年里不可或缺的记忆。而我,也把您当成了比爸妈还亲的人。
您什么都好,就是有个致命的缺陷——嗜酒成性。您因酒把自己烧伤过,因酒葬送了自己的婚姻,因酒遭过别人的痛打,因酒成了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但是,您却从来没有决心戒掉过它。
清楚地记得,您最后一次离家,是我结婚前夕。还是因为喝酒,你被赶出去了。从此,再也没有回来过。慢慢地,人们猜测你不在人世了。而我始终抱着侥幸,幻想着有一天您出现在我的眼前。可能是您明我长相忆,经常入我梦。也可能是您不甘暴尸荒野,给我托梦捎信。总之,你成了我心底不可触碰的痛,也是永远抹不掉的痛。没能给您捡拾白骨,不能为您理坟前荒草,也成了我永远的缺憾。

伯伯,时至今日,不知您在那边可好?希望,天堂里的您,不要再酗酒了。

任秋思在心中翻飞,任离愁在心中翻滚。那些年,那些人,那些景,伴随着“重阳节”翩然而至,又悄然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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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上龙岗秋思起,
恰逢重阳回忆飞。
人间最苦莫别离,
凭添两行相思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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