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一叶瓢萍
写于2019年11月24日
我和面食的缘分似乎是命中注定，出生地晋南和曾经生活过的豫北都是优质小麦产区，面食是人们日常生活中的主要食物，馒头面条是每天必吃的主食，每天不吃一顿面，就好像没吃饭一样。面食的基因已深深留存在胃里，面食养育了我的胃，也娇惯了我的胃，如果长时间没有面食的抚慰，我的胃就会抗议。
生活在面食之乡-山西，爱吃面食更会做面食的山西人，个个都是技艺高超，一直到现在，手工制作面食是每一个家庭主妇都擅长的工作。我也曾自豪地对不会做面食的人说，山西人不论什么面都会做，面硬有面硬的做法，可以做成手擀面刀削面，面软了可以做揪片和剔尖，不管你给她们一团什么样的面，都能给你变出不同的花样。
不管是做馒头还是做面条，都是要从和面开始。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大约10来岁就开始学做饭。刚开始时有祖母指点，看着祖母干活我当帮手。祖母生病住院，我还没太学会就开始独立操作。从面多了加水，水多了加面的不断摸索中进步，终于也能把面和成团了。
擀面条时踩个小板凳，因为和不了硬面团，软面团不好成型，擀着擀着就粘到一起，揉了重擀，擀开还是软，再揉成一团重擀，总要重复三、五次后，才能勉强擀成不方不圆奇形怪状皱皱巴巴满是裂痕的面皮。熟能生巧，经过几年的不断实践，面能能和成一团了，擀出来的面也基本成型了。
学会了做面条，还要学会蒸馒头，蒸馒头比做面条复杂多了，要用老酵面当引子发面，面发了后还要根据面的发酵情况使碱，这一步难度很大，全凭经验。祖母没生病前，这个环节从来不要我操心，祖母掺好碱，我只负责揉面。祖母生病住院那段时间，我试着自己学蒸馒头，使完碱后揉面，揉着揉着觉着揉出了泡泡，觉得不对劲，再一看，原来是把洗衣粉当成了碱面，怕有毒不敢吃，把面扔了又觉得可惜，毕竟那些年白面也是限量供应的，只好喂了猪。 几十年后听说炸油条的为了使油条蓬松饱满，故意在面里掺上洗衣粉，我如果当时不把那团面扔掉，是否也能蒸成暄软的馒头呢？
上高中时在表姑家住，每天下午回来，表姑的婆母不是蒸馒头就是烤烧饼，只要有空我总会帮着老人家一起做。黄泥盘起来的火炉，用一个圆形的炉圈把炉眼围住，上面放个铁鏖子，先把做好的饼胚两面烙一下，稍稍定形，再把饼胚放到炉圈里小火烤，火候掌握的恰到好处才能烤出好饼。慢慢地，我成了烤烧饼的小能手了，烤出的烧饼有模有样，外皮焦黄酥脆内里松软可口。等我成家后，都用上了煤气灶，可惜了我这烤饼的技艺没有了用武之地，我常常怀念那炭火里亲手烤出的烧饼，有时在街上也能买到，可吃起来总觉得少了一点什么味道。
婚后到了婆家，原以为自己也是个做面的好手了，面对面食高手的婆母，我这个自以为无师自通自学成才的面食好手，只有甘拜下风虚心学习了。婆婆教我和面，说不能把水一下倒进去，要一点点加水，把面打成穗子，再团到一起，不停地揉，最后揉成光滑的面团，要做到三光，盆光面光手光。婆婆教我和面时，常爱说一句话，“打到的媳妇揉到的面”，意思是说面越揉越光，媳妇越打越听话。古时流传下来的一句话，包含了很多生活哲理，也体现出了为人媳的不容易。
面如人生，人生如面，面需经过千揉万捏才能变成光滑有韧性的面团，人也需经过千锤百炼方能成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