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遊城亂書
这个月重新恢复了一周三次,每次约一个小时的公园夜跑。这种天气带来的最直接反应,就是每次都要脱水超过1公斤,所以或许最让我愉悦的,就是那个瞬间显示在体重计上的数字,无论过后怎么反弹,那一个时刻还是十分美妙的。
我算是一个老跑者了,从中学开始练短跑,大学也曾经代表学院参加比赛夺冠,工作之后在公司的新年运动会上也拿过短跑冠军,但是我从未真正跑过一次完整的马拉松。头几届广州马拉松我都有报名一些短程的,但是一年更甚一年地我无法适应乃至喜欢上一堆人一起拥挤着跑步的感觉,孤僻成了我的借口。
孤独,落寞,少年时总爱为赋新词强说愁,所有的装模作样无非是为了在众声喧哗中觅得一席。随年渐长我越来越给人一种热闹的错觉,那些强颜欢笑背后,是对自我的逐渐封闭与对熟悉的亲人的逐渐依赖。夜跑,读书,写作,我强迫自己用文字打开这些礼物,就像希尼笔下的契诃夫在库页岛打开那瓶白兰地一样,心安理得。
最近在看张宗子的《梵高的咖啡馆》,小小薄薄不到300页的一本书,但我就是看得很慢很艰难,以前那种欣赏散文的嗅觉仿佛消失了,正如我已经找不回以前的文字状态一样。年轻的时候写过不少有趣的文章,我还隐约记得那些描述一个人跑步时专注着自己的呼吸与脚步的段落,但我就是无法重新写出来。自从没有了论坛没有了博客之后,那些文章与段落就长了翅膀一般离地而去,不再出现了。
后来我想通了,人长大了当然会改变,如果现在的我还像十年前的我一样脆弱与敏感,那活着又有什么意义。写不出那些会飞翔的文字不代表我就会从云端轰然坠地,一次次锤击翅膀的边缘只是为了让扬起的羽毛更加坚韧。我可能以后都没办法再像过去那样洋洋洒洒写出一些七八十个字不带标点不带停顿只有一次又一次声调抑扬顿挫的长句,但那些带着标点带着停顿的短句,变得有力而不再脆弱,我终究还是能用文字撑起属于自己的一片天空。
鼓点响起的时候,海鸥迎着海浪扑翅,鼓点停顿的时候,海鸥依旧翱翔在半空中。生存在海洋与天空之间的生命,纵有畏惧也不会停歇。
这是我曾经写过的诗,我原来也是个无名的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