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断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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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一度的清明节来了,在二十四个节气中,它是属于春季的。清明的时候,尽管天气偶尔会像爱发脾气的孩子那样出现反复,可你却可以随处看到早春的花朵在枝头绽放,路边的小草也已经萌芽吐绿。

也许是它代表温暖,希望,美好,重新焕发生机的力量,古人才把对祖先和逝去亲人的哀思,寄托于这个节气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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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的时候,理解不了大人们对先人的缅怀之情,认为他们那种纪念仪式荒唐,迷信,甚至无聊,根本不放在心上。长大后,仍然认为通过烧纸给已故亲人送纸钱既污染环境,又毫无意义。不知道什么时候兴起了这个习俗。

但是在看电视剧《三国演义》的时候发现,原来诸葛亮吊唁被气死的周瑜时,就已经开始在亡灵的棺材前大量烧纸了。如果纸张是汉代发明的,那么丧葬上的应用也可谓年代久远了。但总觉得电视剧这么拍很没道理,纸刚刚被发明出来,是稀少昂贵的吧,人们怎么舍得去烧它?而且纸跟钱联系起来起码得到宋代,北宋的时候出现了“交子”这种世界上最早的纸币以后才有可能。还有银票的出现,以及纸张的制造完善和使用普及以后,才合逻辑让人把纸当做钱来祭奠死者。不过这就和我们对火药的使用仅限于制作烟花,而无法发明炸药和枪炮来保卫自己一样遗憾。

但现在的老人依然深爱旧例,要他们彻底改变祭奠方式短期内是不现实的。老人们更多的是袭承古老仪式的传统,连曾经丢掉扔掉的都捡回来了。要改变只有靠未来的年轻一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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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其他地方的丧葬仪式如何,在我们这里,要请专门的葬礼乐队,以前是光吹唢呐,现在是又唱又跳,流行歌曲大行其道,也有戏剧演唱。葬礼不再是那么压抑的了,几乎都成了喜丧,带着一股滑稽的色彩。热闹是热闹,却毫无庄重的氛围。混在其中还有鞠躬磕头的仪式,人们喊叫着哭两声,一带而过。

有一个必不可少的重头节目,来自一个声情并茂的职业哭丧女人,她以演唱和对白混合的方式,哭得涕泪横流,柔肠寸断,深深感染每一个在场的人,连不相干的旁人,听了都禁不住落泪。当她上场,仪式也就接近收尾了。现在流行各种服务,连替你悲伤,替你哭泣,这种服务也应运而生。

还是希望随着时间的推移,这种葬礼仪式有所改变。不在于一定要有多盛大和隆重,但一定要足够庄严,肃穆,处处体现对死者的尊重。还要优雅一些,减少喧闹。想念亲人就一定要嚎啕大哭,还必须做给别人看吗?看来爱面子的恶习渗透在我们生活的每一个领域,最后一切真诚和高贵都消失的无影无踪,就剩下如何完善表演,如何周全面子,如何让别人瞧着好看了。

也许这就像多年来的GDP衡量标准一样,并不全然完美地代表国家发展与进步、人民的幸福指数,但却成了唯一的标杆。关注面子的最终结局,总是淡化问题实质,跑到肆意攀比的歪路上去,成为拖累与负担。可是,没有人敢于质疑,勇于纠正,反而永远是那种不加思索地热烈投入和乐此不疲。

入土为安,是自古以来中国人对生命归宿的总结。这一观念仍然延续至今没有转变。拥挤又昂贵的墓地,让人们喊出了死不起的感叹。也许是时候改变一下丧葬习惯了,树葬不更好吗?用骨灰去滋养一颗小树,让它一天天长大,仿佛亲人的生命获得了转化与升华,比起冰冷的石碑,树木所散发的生机活力,更能抚平失去亲人之痛,让生者感到温暖和获得安慰。这对环境,对子孙后代,都是有益的。

不过我们的古人还是充满智慧的,把扫墓定在清明时节。明媚的阳光,春回大地的温暖田野,让人心情也是明朗的。如果安排在萧杀冷落的深秋时节,人们可能触景生情,过于哀痛,陷入情绪低落的漩涡。毕竟活着的人,还要将生活继续下去,所以保留勇气和乐观,是非常重要的。

生命是珍贵的,人的一生也如同四季那样起伏轮回,冷暖交替。尝尽了酸甜苦辣,有苦有乐的人生之后,终究要退场,挥手告别。没有一个人能改变这一现实,唯一能做的是珍惜眼前的一切,家人,朋友,自己,社会和自然,尽量在那一天到来之时坦然,平静,和安详。

清明节扫墓,在缅怀故人的同时,思考自己,促使我们活得更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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