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颜|我左手换右手,却不敢牵你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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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心很大,可以用来盛放很多很多的爱,里面有我的,有他的。你的心又很小,常常放了别人却放不了我。不过不怕不怕,我的心一直很大很大,除了你以外我还放了你的整个世界。

1

潘璐鬼哭狼嚎的声音从电话彼端传来时,我就知道她又失恋了。

果不其然,她在电话里跟个泼妇似的冲我吼,没有半点淑女的样子,她说:“宋昕,你赶紧麻溜儿过来机场接我,我又失恋了。”说完她就挂了电话。

我闻言飞一般急速奔至经理办公室,扯了个谎话,就往楼下跑。

潘璐是我的高中同学,我一直默默暗恋多年的女孩。

从高中到大学再到参加工作以来,她换男友如衣服,换来换去,帅哥小鲜肉收获了一茬又一茬,感情到了最后却没有在任何人身上终结。

身边人新人来旧人去,唯一不变的是我永远都陪在她身边。

在机场见到潘璐时,她哭花了脸上的妆,拿在手里的牛仔外套也皱成一团,见我过来挥舞着双手可怜兮兮的直呼:“我好饿好饿。”

我内心深处忍不住一阵抽痛,于是手上故意加大力气,恶狠狠的敲了敲她的脑袋,她立马眼泪汪汪的假装要走,嘴里却不住的嘟囔着:“人家大老远的跑过来求抱抱求安慰的,你看连你也欺负我。”

我忍不住在心里对她翻了一千个白眼,拖着她到附近的饭店饱餐了一顿。

我照例不问她发生了什么,以前不是没问过,她总是扯一堆冠冕堂皇的理由来搪塞我,后来我就索性不问,她要吃要喝要闹,我陪着她便是了。

2

我在公司附近租了一套两室一厅的房子,因为靠近郊区,加上每个月都会有住房补贴,所以房租总体上来讲并不是太贵。

其实我当初租房子也是考虑到潘璐,虽说她并不是在当地上班,但她常常失业,又常常失恋,所以一年十二个月她累积起来能有四个月与我住在一起。

我一个人住次卧,每周末打扫时常常会连同主卧一起收拾的干干净净,床单被罩也都洗干净了一一放着,隔一段时间我就拿出去晒。我甚至在主卧的衣柜里也备了几套她常穿的衣服。

有时候我会跑到主卧里去待一待,坐的久了偶尔会困倦的睡着,半梦半醒之际,我便会忍不住喊潘璐的名字。

我喊:“潘璐!潘璐!”

可是从来没有任何人回应我。

即便,如此,我却乐此不疲。

3

潘璐照旧在这边一待就是半个月。

她在的日子里我尽量不加班,她不喜欢在外面吃饭,所以我经常下班路过菜市场把她爱吃的菜全部买回来做给她吃。

每次她都会很给面子的把所有的饭菜一扫而光。然后撑到不行就直躺躺的倒在沙发上,边摸自己的肚子边感慨自己又胖了又胖了。

潘璐有一头乌黑的长发,自己却懒得打理,每次不是抱怨自己胳膊不够长,便是抱怨自己手臂酸痛僵硬,所以每次帮她吹干的重任都会落在我身上。

不过我却没有半点不耐烦,心甘情愿的帮她做着这些事。

她常常会像个老佛爷一样,一边坐在沙发上吃着零食一边享受着我捶腿捏脚的服务。

潘璐做的最多的事情大抵是下楼去喂那些流浪猫吧!

她每天都会在固定的时间出现,常常身边会围了几只猫,虽说猫咪胆子小,却对她格外的亲近,它们甚至会用小脑袋去噌她的脚。

于是,便听到她在那边“咯咯”的笑。

她常常在傍晚的时候陪我一起去散步,每次她都跟一只刚出笼的小鸟一样叽叽喳喳的在前面一边说一边跑一边闹,说的事情无非是她和她男友之间的一些事,刚开始我还会象征性的尝试去了解她的讲话内容,后来便放弃了。

我想,也许是她的前任太多了,导致我常常无法正确的对号入座。

不过即便我保持缄默,也丝毫不影响她的发挥。

我想她只是单纯的需要一个倾听者,并不在乎别人能不能听得懂。

只要她把那些不开心不愉快的过往全部一股脑讲出来,心情就会很神奇的好起来。

每当她为那一段段过往画上句号时,我总会激动的想去紧紧的抓住她的手,然后一边甩一边迈着阔步朝前走。

可是我左右换右手,却始终不敢去牵她的手。

我一次次试探,一次次胆怯,一次次失败。

有一天我下班晚,回到家里时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半。

我把夜宵放在客厅的茶几上,去敲她门,她在屋里胡乱的应和着。

等我洗过澡从浴室出来,看见她穿着睡衣光着脚丫蹲在地上吃东西,见我出来,她猛地站起来扑到我面前,用油腻腻却带着点甘甜的嘴吻了我。

我被她突如其来的举动给吓呆了,鼻翼间全是她的气息。我眼睛一眨不眨的望向她。

她却突然笑了。

眼睛里满是奸诈的味道。

她絮絮的说:“我就知道你是绝对不能发展成男朋友的,我虽然常常换男朋友,但是这世上我目前就只信任你一个人。如果做不成恋人,最后连你也恼我离开我拒绝我,那我岂不是悔之晚矣。”

唉,她总有她的道理。

不过,那个吻,短暂的如蜻蜓点水一般,却在我的心海里悠悠的荡起了涟漪。

那天,我多么想和她打开天窗说亮话。

我想告诉她,我很爱很爱她。

一直都很爱她。

可是我不敢。

我知道自己并不怯懦,我有我的顾忌,我有我的忧虑。

我怕一旦把自己对她的感情公开在阳光下,两个人的关系非旦升华不了,反而会变质。

我怕失去陪伴她的机会。

如果可以默默的守护着一个人,哪怕是爱而不得,那又有什么关系呢。

所有的委屈,所有的不满,所有的不甘,统统见鬼去吧!

在看到她笑颜的那一刻,我忽然感觉什么都值了。

呵,毕竟我深爱她。

她知道与否不重要。

因为那只是我一个人的事。

4

潘璐要离开的日子又到了。

在机场分别时,她紧紧的抱住我,久久都没有放开。

她小小的下巴伏在我身上,声音从她嘴巴里不断飘进我耳朵,她说:“宋昕,谢谢你永远拿一颗真心待我。”

我笑骂:“这么多年感情了,说这些做什么。”

她似乎有些莫名的伤感,喃喃自语道:“这么多年过去了。”

我心想,是啊,这么多年过去了,我竟然一直都陪在你身边。

曾经,现在,也许将来。

我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和毅力,坚毅,持之以恒一类的字眼发生任何的关系,但是自从遇见你,我发现我竟然在爱你这件事上坚持了这么久。

明明是一件很开心,很高尚,很值得庆贺的事情,但是却没有人为我颁一个坚持不懈永不言弃的证书。

我抱着你,假装安慰我自己,爱与被爱有时候都是一件顶寂寞的事情。

只是有人有时寂寞,有人一直寂寞。

在人来人往的机场,我对着衣着光鲜,笑容明媚的你使劲挥着手,我说:“潘璐,你一定要幸福啊!”

我知道你又准备去寻找新的爱情。

我不知道你在爱情里受的伤是否已经痊愈。

我不知道你会不会心痛会不会背着我一个人偷偷流眼泪。

我只希望你能找到一个比我还爱你比我还疼你的男人。

我只希望那个能够免你颠沛流离的男人早日出现。

我只希望你再也不要受伤了一个人跑回来独自舔舐伤口。

既然我做不到与你在一起,那么请允许我冷血,请允许我绝情,我宁可,宁可再也不要见你。

我只要你幸福。

哪怕我不幸福。

5

潘璐后来再也没有找过我。

我不止一次的拨通她的号码,起初是无人接听,再后来便成了空号。

我甚至趁着假期飞过去找她,但是次次失望之后便是绝望。

最后只剩一个办法,那就是等。

又过了两个月,一个陌生号码打了过来。

我按了接听键,随后电话那端传来潘璐熟悉的声音。

她说:“宋昕,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我的心闻言一震。

她接着说:“我马上要结婚了。随后婚礼时间地点我待会短信给你。你一定要来参加。”

她要结婚了,她终于要结婚了。

明明我一直期盼着,可是我却一点也不开心。

但是我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很愉悦,我笑着对她说:“潘璐,祝福你,祝你幸福。”

她说:“谢谢你,我的好哥们儿。”

我发现自己忽然情不能自抑,说了“再见”便迅速的挂了电话。随后,我的眼泪不自觉的淌了下来,它悄悄的划过嘴角,涩涩的,苦苦的。

我闭上眼睛,在心里说:潘璐,你终于终于就要幸福了。

6

婚礼那天,我早早的跑过去看新娘。

潘璐一见我过来,鼻子一红就要哭。

我一边安慰她,一边对她说:“我回头把锁换了,你别想跑过去找我了。”

她知道我是担心她再受伤,便说:“你索性搬家好了,那个鬼地方我才懒得再去呢。”末了,她说:“宋昕,你也该找个女朋友了。”

我笑笑,满口“好好好”敷衍了过去。

就在这时,新郎过来了。

一个陌生的英俊男人。

举止言谈无不透漏着沉着成熟与睿智。

我抬眼望去,他的目光正好对过来,我微微点头示意。

他礼貌的笑笑,牵起潘璐的手朝里面走去。

临走时,潘璐递给我一个小盒子。还特别嘱咐我记得帮她喂楼下那些流浪猫。

我点点头答应她。

在回去的路上,我把盒子拆开。

发现里面静静的躺着一把钥匙。

那是我给她的租房的钥匙。

那时我对她说:“以后你就是这里的女主人了,你想来住多久都可以。”

我明白她的意思。

以后大抵不会来住了吧!

她永远都不会再来住了吧!

我用手紧紧的攥着那把钥匙,尚未修剪的指甲嵌入肉里,然而我却并不知痛。

7

房子我一直固执的继续租着,即便中间涨了几次租金,我也没有重新再换地方。

主卧里的陈设我也一直保留着。

我怕有一天潘璐会回来。

虽然我内心深处静静躺着一万个不希望。

我收养了楼下那几只流浪猫,我带它们去体检、打疫苗,我给它们洗澡,我在网上买来猫粮给它们,它们是极聪明的,开始慢慢与我亲近起来。

现在我看书,它们就安静的趴在我脚下。我听歌,它们就集体打盹睡着。

也许一个人一辈子并不单单拥有一次爱人的能力,也许我以后还会再爱上别人,但是目前的状况是忘不掉。

也许以后我会系上围裙再为别的女孩煮菜,也许我会替她擦干头发再吹干,也许我会替她捶捶肩膀捏捏脚,但那个人她还没有出现。

也许她的出现会让我的选择会让我的情感跟着发生改变,然后有一天我会慢慢的忘记潘璐,也会学着正确看待过去的感情。

你的心很大,可以用来盛放很多很多的爱,里面有我的,有他的。

你的心又很小,常常放了别人却放不了我。

不过不怕不怕,我的心一直很大很大,除了你以外我还放了你的整个世界。

我不怕遗忘,也不在意遗忘。

我甚至跳着脚拍着手唱着歌热烈欢迎那个女孩的到来。

但如果她还尚未出现,请允许我将过去深爱着的女孩再想上一想。

如果暂时不能得到解脱,那么请让我沉沦。


【美人说】征文活动:蓝颜|我心里最特别的存在

虽然是征文,我还是喊喊口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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