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土记事(四)

我想,在农村长大的孩子,每个人都有独属于自己关于家乡,关于童年的记忆。

在高楼大厦环立,每个人都在为生存奔波忙碌,缺少纯粹快乐,缺少人情味的都市,那些年少的岁月总是映在我眼前。

我记得姥姥家老屋旁边有棵木槿花树,每到夏天就会大朵大朵的盛开,粉色的花朵满满的缀在枝丫上。

小时候大人们给神社供养的时候,总会摘几朵用来点缀,配在盘边,好看极了。

那时候可以当做零食的东西甚少,我们也去吃过木槿花,淡淡的花香,带着点微甜,总是给我们的童年添了几分色彩。

到春末的时候,桑椹就熟了。表哥表姐就会带着一群小不点的我们去河对岸的桑树上摘桑椹。

一群人总是把自己吃成花脸,嘴巴都变成黑色的,甚至到了最后衣服都染上了乌黑的颜色,可是记忆中更多的是,树上树下孩子的笑脸。

那时候的我们简单而快乐,树上的哥哥姐姐给树下的弟弟妹妹摘着桑椹,树下的我们垂涎欲滴地盯着哥哥姐姐们。

但是,关于爬树这项技能我是一直没能学会的,也许是自小就笨吧。

而到冬天下雪的时候,地上总会有厚厚的积雪,我喜欢踩着厚厚的积雪去上学,听“咯吱,咯吱”的声响。

院子里的瓮缸上的白雪也盖了厚厚的一层,白皑皑的,像极了雪神撒在人间的白糖糕,让人忍不住去啃一口。

大人知道的话,自是不让的,但是碍不住孩子的顽皮。我尝过,只是冰凉凉的感觉,但是每次好像偷偷啃上一口,心就会被快乐撑得满满的。

大自然的四季总是让人那么惊喜,我们沉醉于他带给我们的喜悦,也感恩着那份纯粹的快乐。

在夏天的时候,还有一项娱乐是我们极其喜欢的,这时候会有电影送进村。我想,对于那时候的小村庄来说,这算是娱乐盛宴了。

放电影的叔叔骑着自行车,早早来到村里。在学校旁边,搭起了架子,白色的屏幕,旋转的放映器。

不时有三五成群的孩子兴奋的围着屏幕转,围着放电影的叔叔问东问西。

这时候孩子们已经顾不上吃饭了,草草的塞上两口就开始往外跑,大人们的呼喊声,孩子们的打闹声,在小村庄里此起彼伏,好不热闹。

平时没什么娱乐的大人们,这时候也必会早早地吃了饭,带上小板凳,三五成群的约着一起去麦场。

不管平时多严肃,多寡言的人这时候也仿佛放开了因为生活一直崩起的弦,脸上溢起微笑,和身边人闲聊着。

我不太记得儿时看过的电影是什么了,只记得电影里模糊的人头攒动,大人们的聚精会神,孩子们在场地里的打闹……

一切遥远却又那么悠长,哪怕经年,却也深刻地刻进了骨子里,这些画面也常常如蒙太奇电影在脑海里飘过。

其实一切的一切,最终却定格于每次电影散场后,姥爷领着我的手回家。

路很短,但是仿佛怎么走也走不到,我们一直在那个丘陵上。

姥爷已经走了好几年,但是一些不经意间的记忆却时时浮上心头,常常便湿了眼睛。只愿天堂的姥爷,一切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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