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会等你,哪怕就这样毫无意义的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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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几天我的姐姐给我打电话,我能听出她的言语中的闪烁,果不其然,没过一会她小心翼翼的问我,你知道昊天最近去了哪里吗,小倩让我问问他是不是来找你了?

哈,要不是她提起我几乎要忘记这个人了,但是话说回来我怎么可能忘记他。

他在我的心头占据着一大片阴影,哪怕是这么多年以后。

我说,他不回家还能去哪里?

姐姐说他从家里带了一点衣服和一个背包就消失了,好几天没有回家。

我一想,当年的他也是这样,喜欢虚无缥缈的自由,丝毫不顾及别人的感受,或许是看了太多电影还是其他别的什么原因,他总是毫无痕迹的消失在这个世界。

行吧,昊天,你以为我会让你得逞吗,我要把我们之间发生的故事全都记录下来,只要我还在这个世界一天,我就是你存在的痕迹,我会一直等着你。


从小我就是一个极端缺爱的人,原生家庭原因导致我从来没有得到过正经的父爱,所以我渴望被爱,初中就开始谈恋爱。

我喜欢比我大的男孩,一直到高一都是如此,当时我和高高瘦瘦的班长谈着恋爱,很多人都嫉妒我,以至于班里开始传出一些风言风语。

但是我不在乎,这些事情和我幼时的经历相比简直不值一提。那时候我觉得我的生活会一直这样持续下去,有班长这样一个优秀的男朋友,有小倩这样喜欢我的闺蜜,似乎这样的生活是触手可及的完美。

直到那天我遇到了昊天。

那是一个下雪的冬日,天上没有太阳,只有浅灰色的云层浅浅的描在天边,但是光线却出奇的苍白明亮,让我感觉十分疲惫。

小倩拉着我出来见一名同校的男生,她大概是喜欢这个男生的,只是她不敢一个人去,所以找我陪她。

这个男生就是昊天。

一开始见面我对他毫无印象,哪怕一直到奶茶店坐下我都没有正眼看过他的脸,或许是因为那是一张太过普通没有特点的脸。

我看着小倩害羞的低着头,于是我尽量为他俩制造话题,小倩是个文静的姑娘,喜欢看书和电影,我就把话题引到电影上。

“你喜欢看公路电影吗?”对面的男生突然冒出这样一句。

小倩茫然的看着我,说实话我对这方面了解的不多,只看过马龙·白兰度演的《飞车党》,我就这样告诉他。

“你看过《飞车党》?”我看到他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

接下来的时间一直是他在眉飞色舞的讲述摩托车和美国和日本的飞车文化,小倩很少能插上话一直低着头喝奶茶,我摆弄着钥匙链上的装饰,这一天就这样不了了之。

后来我问小倩为什么喜欢这样的男生,小倩害羞的说,我喜欢看他说起感兴趣的话题的时候,眼睛里的光芒。

我说,傻丫头,喜欢的人在你眼里他浑身都是发光的。

虽然觉得这个人不怎么靠谱,但是小倩是我最好的朋友,她的事情我还是上心的。

那段时间我极其叛逆,每天都不愿意回家,经常在外面晃荡很久,虽然危险但是比起回去见到那个破碎的家庭,我还是愿意在外面。

班长说过我好多次让我早些回家,但是每次说完他都能在校门口见到开车接送他的父母,我想如果我也有这样的条件我应该也会回家去。

我当然知道这样是危险的,果然后来出了事。

我被几名嫉妒我的女生围堵,她们叫来几名闲散人士号称要在我回家的路上强奸我,我心里十分慌张但是表面还是镇定的,小倩在一旁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反而是我在安慰她。

突然她说,要不你去昊天家里躲一躲,他一个人租房住的。

我一愣,鬼使神差的答应了。

直到来到他家门口,他邀请我进门我都没有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一个什么样的决定。

送我来的班长再三嘱咐他照顾好我,我看着昊天的脸却觉得莫名的安心。

小倩和班长离开以后,他给我倒了一杯水,我看着张贴着摩托车海报的屋子问他为什么不回家,他说家里人都很忙,没时间管他,每个月只是给他生活费其他的都不管他。

那一瞬间我仿佛能看见他灵魂深处的孤独,也许是出于同情,我也想起了我的生活,同样是没有人关爱,同样的孤独。

那天晚上我理解了他为什么那么期待自由,因为虽然看起来他是无拘无束的,但是他的心却被锁在平淡无奇的日常中,看不到任何的爱和希望。

我回家很晚,母亲狠狠打了我两个耳光,我不能说我习惯了,只能说已经不像第一次挨打那么疼。

后来我把那一天定义成界限消失的一天,我的生活好像失去了一条界限,而我从这一边来到了另一边。

那天以后我会经常去昊天租的房子里去玩,我俩也日渐熟络,很多时候我会在他家里看一部电影再回家,听他兴致勃勃的介绍各个型号的机车。

渐渐的小倩开始刻意避开我,班长也和我就这件事情吵了很多次。

我问他,你能给我这样一个避难所吗?

他沉默,我知道这样的要求非常过分,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还是说了出来。


没过多久母亲也知道了这件事情,那天晚上母亲疯狂的打了我,我第一次反抗了她,我看着她脸上不可思议的表情,心里没有一丝高兴,只有悲凉。

我夺门而出,漫无目的的在街上奔跑。

昊天穿着睡衣开门,门外是蓬头垢面的我。

我不知道说什么,伸手抹了抹眼泪。

他把我拉进门,我一头栽进他的怀抱,这个温热但僵硬的身躯是我此刻唯一的依靠。

我抬起头看他,他躲避着我的目光,但是渐渐的他回过头直视我的双眼,轻轻的吻上了我的唇。

我下意识的缩了缩脖子,想要推开他,但是身体却不受控制,我能感受到身体轻轻的抖动,也就没有继续挣扎。

剩下的几天我一直在策划逃跑计划,已经不是第一天离家出走的我经验丰富,晚上我都睡在网吧里,昊天将所有的积蓄拿出来,虽然不多,但是在我的计划里已经足够成为我们重新开始的起点。

是的,那时候两个人的关系已经发展到了我们。

母亲说当年父亲在赌桌上输掉所有家产的那一刻,那种孤注一掷的神情是她永远不会忘记的,也许此刻的我也遗传了一样的神情吧。

到了约定的那一天我带着简单的行李来到火车站,昊天将车票递给我,我第一次认真的打量他的眉眼,原来也是清秀的少年。

来到检票口,他站在前面先通过,轮到我的时候,检票的列车员说,姑娘,你这张是假票。

我一时无法理解这句话的涵义,她给我指出票上的问题,没等我理解就将我推了回去。

但是我的眼中只能看见渐行渐远的背影,昊天没有丝毫回头的意思,突然他站定,回头看着我嫣然一笑。

我被人群推挤向后退去,我的世界天旋地转。


后来,后来的事情还重要吗?

直到现在我也不知道他怎么得到的假票,也不知道他为什么做这样的选择,是为了保护我还是为了其他什么目的。第二天他在后面的车站被找到,由公安送回学校,然后他的家里帮他办了退学,直接接手经营家庭企业。

我只不过是旷了几天课的不良少女,只是班长也再也没有和我说过话,曾经我最骄傲最喜欢的小倩,也和我断了联系。

后来我考上大学去了另一个城市,我希望我的生活能重新开始。

昊天,其实回想起来我一点也不后悔,我也不要你后悔,我就要你在你平淡生活的某一天里,突然想起我,然后猛然的意识到自己到底失去了一些什么最珍贵的。

我在你的身上透支了太多青春的不清醒,我不会忘记你,但是我也要开始我新的生活了,希望你能珍惜你一直追求的自由,只是不要再用那么小家子气的方式。

现在就让我回到遇见你之前的生活,提不上好过也不算快活,但说起来又好像不错,至少不会因为你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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